小二說話間,不住忘給我和糜霓茶杯中加水。不知道是否是他說得太過投入的緣故,竟然加滿了都沒有發現。
茶水不斷地往外溢,溢出茶杯,漫向桌面,跟著隨著桌子邊緣滴落。幸虧我眼疾手快,連忙拉著糜霓站了起來,茶水才未滴落在她衣裙之上。「小二哥!小心點兒!」我提醒小二道。小二這才發現自己失手,連忙放下手中茶壺,不斷給我和糜霓陪禮道:「對不住!對不住!大小姐!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有些可憐楚楚地看著糜霓,糜霓擺了擺手以示原諒,他又轉過身向我鞠躬,「這位公子,我……」
糜霓這般寬宏大量,我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手一揮打斷他的話,「不必多言了!以後小心就是。」
這下小二當真是一句話都不說了,他可能是誤解了我的意思。小二從肩膀上取下抹布,小心翼翼地將桌面的水漬拭乾之後,一言不發地下樓去了。看到這番小二哥這番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本想叫住他解釋兩句的,可旁邊的糜霓先開了口,「趙大哥!」喚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糜霓不禁臉上一紅,「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其實我並沒有注意她在無意間改變了對我的稱呼,因為我心裡還記掛著小二這事兒,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聽到糜霓問起,才慢慢回過神來,回過神來再次向小二離去的地方打量的時候,小二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只得悻悻收回了原來的打算。回過頭來,有些溫不經心地回答道:「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我著實未將糜霓所問當多大一回事兒。哪知糜霓聽到我肯定的回答,卻是心喜不已。
我回答過糜霓的話後,就不見她不再開口,我一時間似乎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只有繼續剛才的談話。
「想不到堂堂糜家大小姐還是下邳城中鼎鼎大名的巧手,不只是紡絲織布,更能裁剪做衣,實在讓人刮目相看。」說到這裡,禁不住想到剛才小二所說她所做的絲綢衣服居然能賣千金之數,忍不住感歎道:「一件衣服,居然千金難求,小姐的巧手當真稱得上人鬼斧神工,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有此容幸,既然給他買到了小姐所制之衣?只可惜在下囊中羞澀,別說千金這數,便是區區百金也拿不出,看來無緣……」
聽到我話說到後面有取笑她的意思,不等我把話說完,糜霓連忙打斷了我的了話。
「子龍大哥!就休得取笑小妹了。」糜霓的稱呼似乎越來越親要了,我並未覺出其中有什麼不妥,「你乃是堂堂徐州一州之主,只是你在叫窮,只怕天下便沒有富人了。」「是嗎?」聽她說得有有趣,我接過了話頭,「你看看現在徐州百姓衣不蔽體,三餐不繼。我這個徐州之主實在汗顏,如果以徐州數十萬百姓的血汗來滿足一人奢欲的話,只怕到時即便我是富有四海,小姐又要罵我為官不賢了。
「有句話說得好,叫『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要是趙子龍真做了那樣的貪官,到時只怕不只是小姐一人罵我,便是這全徐州百姓都詛咒我是『周扒皮』。不對!應該是『趙扒皮』才對。」聽聞我說到這裡,糜霓笑將起來。看到糜霓發笑,我心中也是高興,拉了下凳子,就打算重新坐下。
哪知我還沒坐下。
「子龍大哥!等等!」說著情急之下,糜霓拉住了我。她從懷中掏出方手絹,細心地將凳子上的水漬擦乾淨後,又說道:「坐吧!剛才凳子被茶水滴濕了,現在沒事兒。」聽罷,我不禁在心中感歎道:果然!還是女孩子家心細。哪料這個念頭在腦中盤旋,還未完成走出腦海又讓我產生了別外一個念頭。
糜霓說完,擦乾淨凳子之後,就要將手中手絹扔掉,我連忙搶在她前面奪過了她手中手絹,心中同時歎道:看來女孩子家不只是心細,而且還浪費。
見到我一把奪過她手裡的手絹,糜霓尚不知所以。「這手絹洗洗還能用的,這樣扔掉它未免太可惜了!剛才你不是說織一布絲綢,做一件衣裳,都不容易麼?雖然小姐生得一雙巧手,但做這樣一方手絹,應該也要費了小姐不少工夫。常言道:一絲一縷,當思物力維艱,一點一滴,當思來之不易。小姐如果真要扔掉它,不如就送得趙某算了。」我一番話說將下來,糜霓大概是聽懂了我話裡有責怪她浪費的意思。
「子龍大哥如果喜歡,儘管拿去,只是……」說到此處,糜霓低下了頭,有些為難的樣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什麼?」我好奇問道。「我看子龍大哥征袍有些久了,如果不嫌小妹手拙,小妹便做一件新的征袍給大哥,不知……不知大哥意下如何?」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若非我勤習武藝,聽力超群,幾乎都聽不見她後面說的是什麼。我盯著糜霓看,糜霓卻是羞答答地低了頭,不敢看我。
「這衣服要千金嗎?」我看糜霓如此害羞,又忍不住打趣問了一句。糜霓聞言一怔,抬頭看向我,還沒明白過來我話裡的意思。
「你……你取笑我?」糜霓回過味來,有些嬌嗔地說道。我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姐巧手做出來的衣衫,如何說得上一個『拙』字?趙子龍求之不得,又如何會嫌棄?嫌棄也只有小姐嫌棄在下囊中羞澀,付不起工錢。趙子龍何得何能,能穿小姐所做的衣裳?趙子龍又豈會嫌棄之理?」
糜霓展顏一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我把衣裳做好,第一時間就給你送來。」說著,糜霓打量起我來,「雙手抬起來!」
我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一臉狐疑地看將著她。糜霓臉上一紅,道:「不量量,我怕做出來的東西不合身。」我恍然大悟,倒也能接受,平伸開了雙手,「糟糕!忘了!忘了帶尺子,要不我回去拿?」糜霓拍了拍額頭,一臉懊惱地說道。想想這一去一來間,只怕太麻煩了,我連忙阻止道:「算了吧!看來我趙子龍天生不是富貴命,注定穿不上這價值千金的衣裳了。」看到糜霓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我說這般話更多的是希望逗她開心。
哪想到糜霓沒被我逗樂也就罷了,反而眉頭越皺越緊了。
我正懷疑是不是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惹得她不高興了。「我想到辦法了!」糜霓突然冒出一的句話,把我嚇了大跳,待要將平伸的雙手放將下來,「不要動!做不了衣裳,我只能能給你做件披風的。他穿上它上戰場,一定威風凜凜……」說著,糜霓嘴露出一絲幸福的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給糜霓一喊,我不敢再動了,繼續保持著我雙平伸的姿勢,正覺得雙手有些酸糜的感覺,忽自右臂之上又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糜霓的玉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姆指和小指伸直,開始在我身上比量起來,由於她個子不及我高的原因,幾乎要墊起腳叔也你夠得上我的肩膀,她原本專心致志地比量著我肩膀之間的距離。哪知由於我這一回頭,帶動她重心不穩,我嚇了大跳,連忙你轉身將她扶手,攬住了她的纖腰。
被我扶起的糜霓,臉上緋紅,連忙推開了我,起身整了整耳邊的鬢髮,藉以掩飾她此刻的尷尬。我周圍打量了一番,發現在樓上一處角落和樓下一處角落,都坐得有人,此刻他們正在細細地的品茶,不知剛我扶起糜霓的一幕是否落在他們眼中?也許是我自己心虛的緣故,隱隱中我竟然生出一種暗中被人窺視的感覺。
(汗!標錯章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