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糧食一直都是我關心的問題,而眼下與糧食密切相關的卻春耕,如今大年已過,正是耕種的季節。
我還記得我曾經將這件大事交給陳宮,而且陳宮因為此事還特地向我借了一人,那便是陳登陳元龍。卻又不知在二人主持下,這件事究竟辦得怎麼樣了?一念及此,我便向身邊的陳宮問道:「公台先生!,剛才說及糧食之事,卻是讓我想起了想了另外一大事,就是春耕,不知先生此事進行得如何了?」
此事我交與他,雖有陳登參與,但也是以陳宮為主,陳登為副。所以言語間我別沒有特別提及陳登,只是問他一個人。
忽地!聞及我話鋒一轉,突然提到這春耕這件不相干的事情,陳宮怔了怔,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陳宮眼睛眨了眨,好像才緩緩回過神來,回答道:「這件事……其實……」看到陳宮如此吞吞吐吐,我只道春耕進行得不是十分順利,跟著心中一緊,「說來慚愧!這事我並不是十分清楚!將軍既然將此事交給陳公台,按理說陳宮自然該一力承擔,只是……」說著陳宮你低下了頭,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心「撲通」一跳,心速逐漸加快。
「陳宮自認對於政務頗通,這春耕一事也應該難不到我!可……」聽到陳宮幾番話始終沒說到重點之上,我早已是忍將不住,問出口道:「既是如此,為何先生卻說不清楚?」陳宮看到我這此般著緊此事,心中卻也是暗喜不已,面上卻未過多的表現出來。陳宮捻了捻腮下的短鬚,不急不緩地慢慢說來。
「有人比陳公台更勝任此事,陳宮自問比起此人尚有不足,有道是:天下之位唯有能者而居之。我既不如他,他能比我做得更好,我又如必佔據高座,尸位素餐?倒不如放手將此事交給他,他能放開放開手腳,全心全力地做好此事,這樣豈不是更好?」聽過陳宮這番話,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陳宮的話卻又引起了我的興趣,聽陳宮將此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卻不知道他姓什名誰,是何方神聖。
「不知先生所說的這人是?」話還沒問出口,陳宮已是哈哈放聲大笑起來,他似乎早料到我會有此一問。陳宮到盯著我看了半晌,說道:「此人將軍也認識,此人能為我所用,說來也全仗了將軍的面子。」陳宮說了這麼多,可還是沒有挺到這人面子,我又欲追問,「此人就是陳家家主,陳登陳元龍!」
陳宮看到了我臉上不奈之色,終於一口氣說出了那人的名字。
聽到是陳登,一時間我倒有些不敢相信。「先生說是元龍他?」儘管和陳登有過數面之緣,從他談吐間,也知道此人博聞強志,倒也是個趣人。但也是因為僅僅只有數面之緣,彼此相交不深,我還也不知道陳登他到底是賢才還是庸才,更不知道他有哪些本領。可是眼前的陳宮卻是對他推崇備至,如何叫我不驚訝?
陳宮點了點頭。
「元龍他……」我倒是有些猶豫了,「他以前在陶使君(陶謙)手下只是做些閒職,先生卻是讓他管理這樣的大事,能成麼?」
倒也不是我對陳登的能力有所懷疑,畢竟!雖然我對陳登瞭解不是很多,卻也知道他以前在陶謙手下只是代父管理些瑣屑的事情,比如我第一次代表公瓚率領三千「白馬義從」參加虎牢會盟,經過徐州的時候,就是陳登代表他父親陳珪迎接我們的。儘管我後來才知道陳珪也是代表陶謙參加虎牢會盟去了,但陳登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的東西,須知一個人即使是天才,要是沒經過磨練,也終難成大器。
比如戰國只知紙上談兵的趙括,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談論兵法,就是他老子堪稱一代名將的趙奢他說不過他,可是長平一戰,趙國四十萬精兵盡被活活坑殺,趙國自此一掘不振。
由此可見,沒有聯繫實踐的理論,很多時候是行之不通了。眼下!我對於陳登,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將軍你過慮了!」陳宮笑道:「像元龍這樣的大才,可惜將軍未能早早啟用,徐州每一寸土地能產多少糧食,都全裝在他陳元龍的腦子裡。我看過他呈上來的屯田計劃,即使今年遇上天災,徐州糧產也是只會增加不會減少的。」
我差點兒懷疑是自己聽錯,須知古代的三國不比現代,既有機械幫助精耕細作,又有化肥農藥這些東西保證收成。
古代純粹是靠老天吃飯,便拿這次「黃巾之亂」來說,雖說本質是由於大漢腐朽到了骨子裡,但直接導致這場動亂的卻是由於天災加上**。要是老天開眼,一年四季都風調雨順的話,百姓自然能有個好收成;要是老天不開眼,順便來點水澇或者是乾旱之類的災害,百姓便只能吃草根啃樹皮了。更甚者賣兒賣女,易子而食,也不奇怪……
看陳宮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雖然我不知道他哪裡來信心,可是彷彿受他的感染,我心中也是輕鬆了不少。
「將軍就不問問這其中的緣由?」陳宮見我一臉放鬆之態,似乎沒有再問下去打算,他不禁主動反問起我來。「我將此事交與先生,自然相信先生不會負我,更不會負徐州數十萬百姓。」我平靜地回答陳宮道:「先生既又這樣信元龍,想來元龍自然有能讓先生信服的理由,先生信他就像我信先生,又何必再問?」
陳宮聽到這裡,臉色變了變,沉思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面上神色變幻不定,偶爾還能看到一絲痛苦之色。
我心中正自詫異間,眨眼陳宮又恢復了正常。「將軍可知道元龍屯田計劃的第一步是什麼?」突然,陳宮當頭問了我這麼一句。我還沒想明白陳宮問這我這番的意思,可自己卻本能反應地搖了搖頭。陳宮歎了一口氣,說道:「好一個陳家家主!好一個陳元龍!雖然我以前知道此人並非凡人,當從他不肯侍奉陶謙就可以看出來了,可我無論如何都想將不到他陳元龍竟然會經天緯天之才。
「他屯田計劃的第一步就是興建水渠水壩。說句實話,將軍派我主持春耕一事,我所能想到的也不過是如何播種,耕作,或者從工具畜力這些方面想些辦法。可是他陳元龍比我想得寬想得遠,他這第一步也許未必一年都完得成,可是他卻是從根本上解決了糧食的問題。無論以後遇到大水還是大旱,這些新修的水渠水壩都會發揮極大的作用。遇到大水時,水渠引水分流,當年大禹治水時便說過:堵不如疏!有了這些水渠,不只是灌溉田地,更能分擔洪流,不至於釀成大的洪水大災。
「再說這水壩!有了這高高築起水壩,便是遇到難見的大旱,只要陳元龍之些水壩建將起來,蓄存了足夠的水,我們也不必害怕。」
陳宮越說越興奮,我也是聽得心喜不已。在我那個世界,便隨處可見水壩水渠,但自己還不是很清楚這此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可是聽陳宮這般細細道來,我頓時有恍然大悟之感。我迫不及待地打斷了陳宮,說道:「如此說來,元龍這個屯田計劃當真是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陳宮有些費解地念道,繼而展顏笑道:「對!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元龍這個屯田計劃也只有這八個字能形容,將軍說得當真太貼切不過了。而且難得是,徐州哪個地方適合建水壩或水渠,這一切他陳登陳元龍都有似如數家珍般,都能一一道來,他心裡早已經是一清二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