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摸了摸腦袋,想了半天,才楞楞說道:「好像是這麼個理兒,只是……主公這這個比喻和馬均沾不上邊吧?」
「呵呵!」我笑了笑,繼續說道:「對於器械製作,你我三人都是門外漢,如果不懂裝懂地要馬均做點什麼,哪豈不是成了那個『胡亂指揮的人』?」我這麼一說,張遼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應道:「那我們進去只管看,不說話總成了吧?一個字都不說!」
看到張遼居然為此事較起真來,我搖了搖頭,看了高順一眼,希望他能想些辦法,如何能說服面前的較真的張遼。
「文遠!你就別鑽牛角尖了!」高順給我解圍了,道:「我剛才早就說過了公主不進去,也不讓我們進去,主要是希望不影響到馬均的研究……」似乎高順的話說服不了張遼,張遼還要相問。「其實!我最希望和最想做到的就是不要給馬均他任何一絲一毫的壓力,他能成功也就罷了,即使是失敗了,我也希望你們不要過多的苛責於他。」
「可是主公!這可關係到徐州的歸屬,還有我們的生死存亡啊!我們又豈能不聞不問,什麼都不去做呢?」張遼一臉焦急之態。
「我們能做什麼?」我苦笑了一聲,看著張遼,說道:「我們想做的全讓馬均代勞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給他壓力,讓他全心全意地去研發『投石車』,不是嗎?」
聽完我的話,張遼怔怔地看將著我,彷彿一時之間,還有些消化不掉我說這些話。「我們不用多做,只要我們做到不去打擾馬均,讓他沒有任何壓力,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研究『投石車』上,其實我們就已經做到最好了。只好我們盡力了,馬均也盡力了,不管事情結果如何,即使我們輸掉了這一陣,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好像很有道理,好像又不太明白!」張遼朝著我一笑,望向高順,道:「現在我知道念民為何這般死心塌地地跟著你了。」
「為何?」我倒是被勾起了興趣。「便是讓這般雲遮霧罩的話給繞的。」聞過此言,我怔了怔,繼而哈哈大笑起來,便是高順也忍俊不禁。
好不容易等我們笑過,張遼開口道:「還是主公你想得周到,馬均現在都最需要的就是默默的支持,我們不去打撓他,應該就是最好的支持了。看來這馬德衡運氣還是一般的好,難得攤上了你這麼一個好主公,不僅是你看中他一身不為別人瞧將得起的本事,更難得的是主公你能全心全意地為他著想。
「公主待一個小卒尚且如此,可是想像……張遼此身有幸,能追隨主公左右。縱然不能建立萬世功名,但只有轟轟烈烈地活過一場,也不枉在人世間白走一遭了。」
聽了張遼的話,高順像有同感,走上前來,拍了拍張遼的肩膀,彼此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重重點了點頭。「文遠所言有不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個人即使三頭六臂,有著通天的本領,但很多時候卻也只有鬥不過老天的,只有感歎:命裡有時終須有,無裡無時終須無。」
說這番話的同時,我的思緒飄忽得有些不著邊際,我居然聯想到了「削骨還父,削肉還母」的哪吒,我本來想順著話將哪吒的故事說出來的,卻又怕張遼和高順二人接受不了,會將我當作一個怪物看待。無奈之下,還是只有將這段故事藏匿在自己心裡,自己慢慢回味和體會這段童年的快樂。
「主公……主公……」大約是張遼發現了我走神了,連喚了好幾聲才將我從浮想聯翩的虛幻之中拉回了現實。
想到前世之中,高高興興上學,平平安安地回家觀看動畫片,如此無憂無慮、輕鬆寫意的童年生活;而如今刀光劍影的日子,天天都生活在血雨腥風之中,看著面前一個個人倒下,或者是戰友,或者是敵人,又或者完全是不相干的陌路人,但從來沒如此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如此觸手可及,而生命如此卑微渺小,在這般亂世之中。
「你說什麼?」回過神來我,看到張遼和高順都詫異地望將著,我不禁臉上一紅,「我剛才沒有聽清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呵呵!」張遼乾笑了兩聲,卻是給人一種無事獻慇勤的感覺,他一邊笑著還一邊搓著雙手,「主公!我聽說昨天一大早你就讓大伙在校場集合,當面指點他們的武藝。你看能不能也算我一個……雖然我張文遠武藝比主公,也不像從前那般迷戀強大的武力了,但見獵心喜之下,總是想找人切磋一番。」
此刻的張遼忸忸怩怩,頗像個害羞的大姑娘。
「可是如今文遠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想要親自上陣與人動武,只怕還要等些時候。」我此話一出,張遼頓時如被霜打蔫了的茄子,一張臉苦了下來,憤憤說道:「那個張翼德!下手也真夠黑的,打得我吐血也就罷了,偏偏還讓我受了內傷,這筆賬我遲早會向他討要回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和這黑大個交手,確也帶勁兒。」
張遼這番話差點沒讓我和高順吐血,他先前埋怨張飛也就罷了,後面又惜惜相惺變相地誇讚起張飛武技起來。
居然還說「帶勁兒」之類的話,你實在很難想像當日他和張飛再交手下去,要是我再晚到片刻,他張文遠還如何還能好端端地站在此處說這般話。心中也只有如是感歎,佩服張飛武藝的又何止他張遼一人?「我看不如這樣!」我想了想,對張遼建議道:「既然文遠你這段時間不能親自上陣,不如就指點一下他們的兵法吧,教一下他們如何列陣。」
「用得著嗎?」張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那些在大頭兵,戰場之上撕殺玩命就可以了,用不著學會這麼多吧?」
「多想一分本事,在戰場之上就多一分生存下去的機會,不是嗎?」我反問張遼道:「學會如何兵法,知道如何列陣。便是遇到突發的狀況之下,他們能迅速找到自己站列的位置,很快地組成防禦或攻擊陣形。不至於亂糟糟的擠成一團,你推我擠之下,未必敵人給予的傷害就是最大,往往相互擁擠,踩傷踩死的更要多出數倍。」
張遼想了片刻,說道:「主公說的話好像永遠都這麼有道理。你說的這種狀況確實是最讓人頭疼的,原本也沒有什麼更好補救的辦法,可聽你這麼一說,這卻也是一個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張遼所幸狠下心,將牙一咬,「即使自己不能動手,操練起士卒來,看著別人打架,心中也覺得痛快。」
聞過張遼最後一句話,我心中忍不住大大地汗了一個,想不到張遼居然還有這樣的陰暗心理,我暗自為那些即將被張遼操練的士卒祈禱。
見張遼應承下來之後,一旁高順卻是穩如泰山地站在一旁。我心中琢磨道:竟然都已然將張遼拖下水了。呸!還應該這麼說,這是張遼主動要求的,是他自己跳下池塘的,可不是我逼的。不過至於高順嘛,卻沒有放著他閒在一邊的道理人。只要相屋高順所帶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陷陣營」,想想都讓人流口水。
高順練兵的本領只怕還在張遼之上。我眼睛一轉,望向高順,笑著說道:「念民!既然我們與諸葛亮定下了『三陣之約』,想來短時間之內,不會有戰事爆發。但常言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練兵的事我們還是不能放鬆,我不要求你一定要用訓練『陷陣營』的方法來訓練他們,但百川匯海,一理通百理,其中總會有共通的東西,你就負責把它適用的找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