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說得果真不假!」劉備大吃一驚,道:「只怕又是翼德莽撞行事,才會讓『陷陣營』逃脫。哎!我早說過埋伏一事應該交給二弟雲長,我二弟熟讀兵法,允文允武,奈何軍師不肯聽我之言,說留他另有大用……」劉備一邊說著,一邊搖頭,言語之間對諸葛亮頗有埋怨之意。
諸葛亮又豈會聽不出來?心中暗道:你以為我不想派出關羽?你手下就這麼幾個能用之人,關羽我留之自然有用。
諸葛亮心中雖是這般辯駁,口上卻是不會說出來。「軍師!你說『常山趙子龍』竟然利用星瞞天過海之計,金蟬脫殼,你說此刻真正的『常山趙子龍』又會在何處?」劉備思維有些跳躍,讓人有些跟不上。諸葛亮手中羽扇一頓,顯然被劉備給問住了,開始用思索起劉備問的起的這個問題來。
猛然間!諸葛亮臉色大變!
「皇叔!快下令全軍突擊!協助翼德將軍!」諸葛亮情急之間,攀上了劉備的胳膊。劉備顯然給諸葛亮的動作來嚇了大跳。看著兩支人馬一追一逐間,越來越近,轉眼之間便要到達兩軍陣前。幾乎諸葛亮都來不及解釋了,只能長話短說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出,趙子龍擺下瞞天過海之計,便是去營救『陷陣營』去了,所以翼德將軍伏擊『陷陣營』才未竟全功。
「而『常山趙了龍』便在其中!」諸葛亮手中羽扇一指,「翼德將軍未獲全功之下,定然大怒,所以才會死咬不放,不停追趕。」
聽完諸葛亮的話,劉備眼中迸出異樣的光芒來。諸葛亮所說的話,劉備不見得聽進去多少,他只要知道我此刻被張飛追逐便行了。「皇叔!只有此刻我等配合翼德將軍率大軍掩殺,趙子龍在被他翼德將軍銜尾而追,對方有所顧忌,必投鼠忌器,不敢盡全力阻止,在我兩面夾擊之下,他們定然陣腳大亂。以翼德將軍之勇,或許趁亂之中活捉『常山趙子龍』也不一定!既使不能,一旦趙子龍大軍亂了陣腳而大敗,我軍便可乘勝追擊,須知這下邳城中大多數兵馬此刻都在城外,只要我等擊敗了城外守軍,奪下下邳城也只是彈指這間的事。」
顯然,齊備被諸葛亮這般奇謀所打動。
劉備當機立斷,道:「該怎麼做!軍師儘管下令,劉玄德便靜候軍師佳音了!」說完,劉備解下腰間雙股劍遞到諸葛亮手中,「從現在起,由軍師代我傳執行軍令,如有不從者,軍師可執我劍,行先斬後奏之權!」劉備拉起諸葛亮,對左右囑咐道。果然!劉備此話一出,所有人對諸葛亮都是刮目相目。
諸葛亮心中也頗為動容,想到劉備居然有這般的氣魄。不管劉備為人如何,但光是諸葛亮所知他的忍隱和膽量,便有作為梟雄的潛質。
「先生!是主公,還有文遠、念民他們!」曹性興奮之極地對著身邊的陳宮道:「主公當真有能耐,沒想到他真的把念民和『陷陣營』給救回來了!咦……他們後面跟著……,那是劉備的兵馬!那是劉備的義弟張飛張翼德!他就緊跟著主公身後,啊!劉備大軍都開始行動了,他們從正面發動攻擊了,該怎麼辦?軍師你拿個主間啊!」
慌亂之下,曹性已然完全沒了主意,只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足智多謀的陳宮身上。
「慌什麼慌?」陳宮瞪了曹性一眼,陳宮口中雖這般對曹性說,可此刻的他也是心麻如麻!眼下我好不容易救出了高順和「陷陣營」,若是派出人馬接應,但劉備已然率大軍開始掩殺;若是讓三軍先抵擋劉備掩殺大軍,我定然被張飛追上,說不定……當真是顧此失彼,叫他不好作出選擇,一邊是我的安危,另一邊卻是大軍的存亡,甚叫陳宮為難。諸葛亮先前一番記評語,的確說得不假。
陳宮縱然有謀,卻是缺少急智,缺少的也是臨危決斷的氣魄和膽量。
儘管一開始他和諸葛亮都作出了「以不變應萬變」的一樣策略,可是諸葛亮卻是能從一些細微的事物,推測料想到全局的發展,因時制宜地進而果斷採取下一步行動;但陳宮卻是只能墨守成規,靜觀事情發展,也只能一成不變的被動防禦挨打。當然!諸葛亮見微知著,卻也是建立在劉備的信任之上,而此刻我不在陳宮身邊,陳宮心中縱有想法,卻是不能盡訴之於我,讓我作出決斷。
所以說謀士的聰明才智是否能全部發揮與否,有時候不是取決於謀士本人,他建之議,採納與否,而是決定於他所依附的主公。
陳宮已然亂了心神,不能及時做出的選擇。似乎是受了陳宮的影響,因為他未有軍令及時傳達下去,他的慌亂開始漸漸向三軍蔓延。「三軍聽我號令!」突然一騎在白馬之上,身披白盔亮甲的小將,手中高舉銀槍喊道:「右翼徐徐而動,救下我方人馬,截住敵軍;中軍守防大陣,巋然不動;左翼遊走,相機行事!」
騎上白馬之上的郝昭,儘管聲音稍顯稚嫩,可他此刻便是我,他及時下達的命令,被傳達到每一個人,左右中三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
曹性被怔住了,便是陳宮也為之汗顏不已。「這個臭小子!他以為他是誰啊?主公叫他假扮成他,意在迷惑敵人,好伺機救出念民和『陷陣營』。可臭小子倒好,敢情是當大將軍當上了癮,居然拿著雞毛當起令箭來。眼下已然夠亂的了,這臭小子不省心,還盡跟著添亂。軍師勿憂,待我去將這小子捉來,好好地打上一頓屁股,再讓三軍歸拉……「
說話間,曹性便要行動。
陳宮卻是拉住了曹性,抬頭深吸一口氣,歎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這次是陳宮失策了!」跟著,他將令旗交給了曹性,「你將令旗轉贈給他!他雖是三軍主帥,若無令旗,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他……哪個他?」曹性驀地醒悟,驚道:「先生莫不是說那乳嗅未干的毛頭小子?先生不是在開玩笑吧?」
「曹將軍不必害怕,今日若不是他,只怕你我都得死無葬生之地了。」陳宮捻著腮下鬍鬚,若有所思朝著郝昭之處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笑著點了點頭,「你儘管放心吧!此刻陳公台心神已亂,實難再做出正確判斷,若是此子非凡,或許能代陳宮做出正確的選擇也說將不定。」陳宮看到曹性仍舊是一臉將信將疑之色。
「趕快送去!這是軍令,耽擱不得!若是慢了,我便要軍法從事!」陳宮拍了拍曹性的肩膀,「放心送去吧!若是出了差池,陳公台一力承擔便是!」
陳宮將曹性送走。不多時,中軍之中傳出後軍改前軍,緩緩退入下邳城中的命令。看到這般旗語,陳宮一時間呆住了。心中便是打翻了百味瓶般,酸、甜、苦、辣……百味摻雜。「他是要保住三軍了!」陳宮漸漸清楚郝昭的打算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莫非這小子當真瘋了不成?棄主公不顧,這不是身為人臣之道麼?
「可是!三軍若執意不退,在張飛和劉備大路大軍夾擊之下,實難支撐,最終逃不過敗亡之局。但……」越想陳宮額間越是冷汗直冒,彷彿這已然成了不能解開的死局,「趙子龍能這般得溫候看中,他應該也算是自溫候死後的第一人,他既能救出高順和『陷陣營』後全身而退,唯有希望他吉人天象……」
陳宮努力將這些煩事惱事盡都排將出腦海,此刻已不是由他執掌令旗,便是他有心更改軍令,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歎過一聲,跟著大軍緩緩而退,前軍尚再和劉備大軍激戰不休,而後軍和左右兩翼人馬相繼退回了城中。下邳城下,喊殺聲仍是不斷,便是身在下邳城上的將士,也不敢胡亂放箭,雙方大軍膠著糾纏在一快兒,生怕誤傷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