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穎、曹操的大軍繼續前行,望著已經開凍的河面,河岸上已經開始抽青的垂柳,感受著日照的濃濃暖意,吳穎忍不住輕輕吟道:「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
老黑嘿嘿笑道:「也不知道家裡頭我種的那顆杏花樹開花了沒有。」
曹操身邊一員小將,二十歲上下模樣,很白淨。他看了老黑一眼,輕聲笑道:「往年這時候可沒有這麼暖和。今年打春早,打在了年外頭,然後就是席捲幾個州的大暴雪。卻不曾想,一夜之間就像是春暖花開了。說不準,你們回徐州時,你那杏子樹上已經果實纍纍了。」
老黑不可置否地對著那小將,嘿嘿一笑,就聽曹操笑道:「曼成啊,說道杏花,我倒想起了陳留的杏花酒。趕明兒忙罷了,咱們兄弟就去那兒,月下花前,舉杯暢飲,笑談古今,豈不快活?!」
說著曹操望了吳穎一眼,呵呵笑道:「吳將軍倒是若是能一起來,那就再好不過了。」然後曹操轉頭對身側那些部將朗聲笑道:「到時候,咱們請吳將軍一起月下飲酒,大家說好不好!」
曹操那群將領,早就知道吳穎乃是易釵的女兒家,只是誰也不曾道破。看到自家主公如此作態,也都紛紛起哄笑道:「好啊!」
曹操對著詫異的吳穎笑道:「看看兄弟們的熱情,到時候有空一定請你去陳留我家莊園坐坐!」
吳穎淡淡一笑,沒有拒絕也沒有回答,而是輕輕歎了口氣就轉過了頭。
曹操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感受到了她的落寞,瞇著眼好笑地搖頭道:「女人啊,就是麻煩,心思太細。我們男人,出外戍邊行軍,有時好幾年不回來,那軍旅的苦悶壓抑都能熬得住。反倒是你們這些留守的婦人,整天是相思成灰,衣帶漸寬。見到燕子來了,柳樹綠了,就知道一年又過去了,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麼還沒回來——」
吳穎聽了曹操的話,也忍不住莞爾一笑。曹操接著說道:「自古以來,像你這樣出陣的女子,少之又少。曹某知道了,除了前漢那位,隨解憂公主遠嫁和親到了烏孫國,智慧讓無數男兒汗顏的馮嫽,馮夫人,也就是吳將軍了。」
吳穎一愣,淡淡說道:「馮夫人智謀過人,而我不過是一個不好讀書的粗鄙之人,哪裡比得了她啊。」
曹操點點頭,目光一轉,望著前方朗聲道:「曹操在兗州時就聽聞過徐州霹靂火的威名,若你算不得奇女子,那就沒人算得上了。馮夫人有權謀,懂縱橫,而吳將軍卻是武藝超群,善於統軍。雖然一文一武,但都是殊途同歸,都是為了天下社稷的安寧。」
說著曹操如電的眸子一凝,對著吳穎沉聲道:「馮夫人一生讓降而復叛的西域諸國臣服與大漢。而如今大漢糜爛一片,蠻夷在西域已經自成一統。等曹操安定了中原,必封將軍為大將軍,行馮嫽之職,讓蠻夷也看看咱中央大國的風采。告訴他們,我大漢前有馮夫人,今有吳夫人,兩個女流之輩,就足以讓你們知道朝廷的厲害。」
說著曹操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殺機,沉聲喝道:「中原內亂再厲害,也是有實力收拾你們這些蠻夷小國的!敢不老實,就打得你們老實為止!」
曹操的話讓身邊說說笑笑的諸將頓時都靜了下來,吳穎深深地看了曹操一眼,感慨道:「天下興亡,哪裡是我一個女子能擔當得起的。曹將軍的胸懷讓吳穎萬般佩服,不過——我卻是做不了馮夫人第二的……」
正說著,前方突然出現一陣騷亂,很快就見斥候飛馬奔來,遠遠地高呼道:「報——有大批流民擋道,他們不聽勸告,而且率先動了手!」
曹操看了吳穎一眼,吳穎不可置否,曹操沉聲道:「李典!」
剛才那個跟老黑對話的那個小將,應聲出列,在馬上抱拳朗聲道:「末將在!」
「我令你帥七百兵馬前去驅散流民——再警告一次,不聽的話——」曹操說著,小眼瞳孔劇烈一縮,冷冷地說道,「那就大開殺戒!殺得他們肯離開為止!」
「喏!」李典重重一抱拳,就點齊七百飛騎,策馬狂奔而去。
吳穎望著漫天的黃塵苦笑道:「遍地黃巾,韓馥是怎麼治理的。」
曹操四目眺望,很隨意地說道:「韓馥不行,那就交給別人治理就是了。反正以他的能耐,也收不住這樣好的一塊地盤,早交出去早安生。懷抱其碧皆有罪,而又沒有自知之明。看吧,韓馥以後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吳穎不是第一次聽曹操給別人下這樣的死亡判決書了,她很欣賞這種自信和霸氣,但也不用這樣動不動就詛咒別人死無葬身之地吧?
大軍繼續前行,不久前方,飛來一騎兵,狼狽地飛奔而回,那斥候模樣的士兵身後插著三根羽箭,隨著他的狂奔,一晃一晃的。
「報——我們在大魚灘遇伏——死傷過半——」那個斥候一邊狂奔,一邊揚手大呼道,還沒等奔到曹操身邊,就眼一黑,直接從馬背上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不動彈了。
曹操忙叫人前去救治,但是那斥候已經氣絕。
曹操吳穎心裡都是一沉,曹操沉聲喝道:「夏侯淵,曹洪!」
「末將在!」兩人齊聲喝道。
「令你二人,統帥兩千人馬火速去大魚灘救曼成!」曹操喝道。
「喏!」兩人抱拳策馬,帶著人馬火速而去。
夏侯淵兩人剛走不過兩刻鐘,曹操突然厲喝道:「怕是有詐!」
吳穎等人都是一愣,就在這時,前面又奔來一飛騎斥候,雖然沒有像刺蝟那樣插著滿身的羽箭,但也是渾身是血,狼狽不堪。
那騎兵一邊狂奔接近大軍,一邊高呼道:「報——」
曹操冷冷地盯著那個飛騎,待那斥候跟前一個相似地被馬兒甩下馬時,曹仁忙讓人前去救治。
那斥候汗和血淋漓了全身,非常恐怖,看那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怕是已經沒救了。
那人看見騎在馬上立於中軍大旗下的曹操,艱難地伸出手,像是要去抓住曹操的手,艱難地喘息道:「主公——」
那人使勁兒地想要站起來,而那雙眼睛死死地瞪圓,憋得滿臉通紅,那眼神似乎是要向曹操交代遺言一樣。
曹仁猶豫地看了曹操一眼,曹操示意他們讓開,然後他翻身下馬,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扶住他的身子,問道:「有什麼要交代的?」
那人嘴裡吐著血沫,艱難地說道:「救援大軍久久不來……李典將軍陣亡,這是李將軍……要我轉交給主公的……」
聽到李典陣亡的消息,曹仁等軍將都是渾身一顫,而曹操卻是沉穩地看著那人說道:「東西呢?」
那人又吐了一口鮮血,喘息道:「在……在懷裡……我這就轉交給主公……」
說著,那人就把那只血淋淋的左手探進衣袍裡,艱難地摸索著,而曹操眼睛越瞇越小,緩緩踮起腳跟。
那人不一會兒終於摸到了,然後欣慰地一笑:「主公請看——」
就在這時,那頻臨氣絕的斥候突然雙眼驟然瞪圓,探入衣袍中的左手抓著一柄被萃的碧藍的魚腸短刃,閃電般刺向了曹操的胸口。
而曹操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猛然雙膝一蹬地,整個身體就忽地一下越到了後面好幾步處,那那人的魚腸劍也自然刺空了。
吳穎曹宏見到曹操突然遇刺,都是大驚失色。
曹仁和旁邊幾個衛兵飛快地上前就要將那人亂刀砍死,但曹操卻厲喝一聲:「先留著,我問他幾句話!」
曹仁等人這才不忿地讓開,但曹操身側的防衛力量一下子強大了很多。
曹操望著那柄已經被繳下的兵刃,拿過來細細一看,迎著日光,發出烏藍的寒光。曹操瞇著眼笑道:「好一把魚腸劍,還是淬了劇毒的魚腸劍,這真是要置曹操與死地啊——」
說著,曹操猛然瞪大了眼,威嚴地厲喝道:「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嘔了一口鮮血,不屑地看了曹操一眼,桀驁地揚起慘白的臉,冷聲道:「你們就別白費心機了,你們的所有退路都已經被我家小姐封死了。你們所有人,所有糧草,都出不了朝歌——你們南邊的大軍就等著解散吧!」
眾人聽了這人的話,都相顧大驚,吳穎冷聲問道:「小姐?你們小姐是誰?董卓派來的?!」
那人不再言語,而是高昂起頭顱等死,曹操從下擺撕下一塊粗布,將那柄淬了劇毒的魚腸劍包好,揣入懷中,走進了那個死士,朗聲笑道:「董卓作惡多端,你不去刺殺,偏偏來殺我曹操——」
曹操搖頭大笑,然後低下身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將來太史官記錄這段歷史的時候,也好把你的名字寫進去,也不枉你費盡心思跑著一趟!」
那人詫異地睜開眼望了曹操一眼,譏諷地說道:「你也配寫進史書?無名小卒!不過我不怕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聶風,聶政的傳人!(狂風555000的龍套,希望喜歡)」
曹操呵呵一笑:「刺客世家?你是第一個,你下一個夥伴何時出現?」
聶風一怔,然後很快地鎮定下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問道曹操:「你是如何察覺我是刺客的?」
**********************************************本書加入了懸疑成分,若大家有空,可以細細來看。後面一些讓人費解震驚的情節,前面一般都有暗示,而且一般都是多處反覆的暗示。
多留意不難發現,人物在後面做出反常的事情之前,都有反常的神色話語,而且除了他(她)自己,旁人也都相互佐證映襯。
在傳統三國諸侯爭霸的主線基礎上,還會有另一條鮮明的主線,由童淵、張鑌這兩個死對頭,還有張靈兒的太平道,王越秦妍的西涼天山派,徐厚的隱秘勢力,張魯的蜀中五斗米教,共同完成。
由我細細講述這段三國歷史上,很多鮮為人知的勢力和秘密。很多不忿可不是虛構的,而是根據史料推斷出來的。
兩條主線一樣精彩,不過廟堂爭霸主線為明線,江湖勢力的暗鬥為暗線,相互穿插,共同推動情節發展。
這是一個嘗試,請大家相信我能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