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日,吳家堡那些粗漢子就爭先恐後地幫徐州兵站崗,幫徐州兵收拾帳篷,幫徐州兵搭鍋做飯,跟徐州兵套近乎嘮家常,沒多久兩幫人馬就親如一家了。
不過,沒有得到吳家堡異動的曹宏還是來了,他依舊站在大營入口處的箭樓上,等著吳家堡「第三波」人馬的光臨。可是讓他「失望」了,一直到太陽落山,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於是,曹宏興高采烈地去向陶謙匯報情況了,但沒想到張揚比他先一步。
「主公……」曹宏看著親密無間的張揚陶謙兩人,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方雲啦,如一他們的第三波人馬至今還沒有到,也不只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你讓人出城去探探吧。」陶謙看見曹宏進來,就省的再派人去叫了,直接吩咐道。
曹宏心裡一咯登,心道:「壞了,來晚了,如今主公先入為主,肯定聽不進去我的話了……」
「方雲——」陶謙見曹宏愣著,喚了一聲。
「啊——喔,喏!」曹宏忙領命道,說完擦了一把汗,快步退了出去,臨走,狠狠地望了一眼正在跟陶謙融洽地告辭的張揚。
「遇到麻煩?!哼,遇到麻煩好啊,我巴不得你們的人在路上全被黃巾亂軍給伏擊了。到時候你們湊不夠五千兵馬,看你們怎麼向主公交代!」曹宏心裡冷笑道。
同時曹宏派出兩千人馬出城尋找吳家堡的人馬,若是遇到,當場格殺一個不留,回來覆命就說,吳家堡人馬全部遇到黃巾亂匪伏擊,無一生還。這樣,吳家堡來多少人他就殺多少人,等到三天後,看你能剩下多少?
而此刻,在熊熊篝火下,吳家堡和徐州兄弟們圍著篝火席地而坐,開始聯誼,促進相互感情,這時陶謙點頭應允的。
篝火熊熊燃燒,篝火上烤著各種野味,發出陣陣幽香。吃著熾烈的燒酒、嚼著噴香的烤肉,軍漢們相擁而坐,不管以前認識不認識,此刻都是無話不談的好兄弟,氣氛十分熱烈。
張揚和吳娜走在熱烈的篝火外,看著差不多了,他對著吳娜使了個眼色,吳娜點點頭,然後輕步走過去,叫過來幾個吳家堡的漢子,低聲對他們吩咐了幾句,那幾個漢子連忙抱拳領命。
兩隻徐州人馬,一隻是吃官餉的官軍,一隻是半民半匪的地主武裝,前些年這兩支人馬可是沒少交手,彼此都欠著對方不知多少條人命。
可是此刻,就在這黑夜篝火下,他們不分彼此、拋棄前嫌,吆喝著、笑罵著,有說不完的話,有道不盡的感慨。
就在這時,突然有幾個漢子大聲嚷嚷道:「弟兄們,你們想不想知道我們吳家堡有哪兩樣寶?」
「哪兩樣?」眾人紛紛好奇心大起,轟然叫道,就連吳家堡那些人也是莫名其妙,從不知道吳家堡有什麼寶貝。
「第一,當然是我們比仙女還好看,比男兒還驍勇的大小姐了!」這幾人正是吳娜交代的那幾人。
「喔!我們要見見你們家的大小姐!」
「對嘛,趁著今天高興,就讓我見識見識你們無價寶的第一寶貝嘛!」徐州兵紛紛打著口哨起哄道。
吳娜就在這時,一身紅衣笑盈盈地出現了。
她眼波盈盈一轉,四面掃過,雙拳一抱,豪氣四射地朗聲道:「各位兄弟,我——就是吳娜!」
「她就是霹靂火!好美!」徐州兵中頓時傳出一陣驚歎。
看著一個個漢子直勾勾的眼神,聽著那些粗魯毫無隱晦的誇讚,縱然是面對千軍不變色的吳娜也有些吃不住了。
她玉面一紅,有些羞澀地向眾人拱拱手道:「各位兄弟,人你們也看了,本姑娘就不打擾各位兄弟盡歡了!告辭!」
「霹靂火也害羞了!」
「若是讓你被一大群娘們盯著看,你也會害羞——哎呦,誰掐我!」人群頓時哄笑聲響成一片。
「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收呢,原來你也有害羞的時候啊。」張揚看著粉面桃花的吳娜笑道。
「你也笑話我,看我不打你!」吳娜嬌嗔道,那份風情格外嫵媚動人,張揚看的呆了竟然望了躲閃。
這時就聽篝火中傳來誇張的聲音:「我們吳家堡第二件寶貝就是我們的劉先生!」
「你們不知道,劉先生可是漢室宗親,是真龍天子的後裔,自然也是沾染著龍的靈氣的。龍可上天入地,可行雲布雨,天上地下沒有他不知道的。劉先生一張嘴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什麼都知道,那講得故事叫一個絕啊!嘖嘖,聽的你三天三夜不眨眼都不帶犯困的!更絕的是,當日黃巾大將軍管亥帶著十萬大軍圍攻我吳家堡,眼看著我吳家堡就要城破人亡了,就在這關鍵時刻,劉先生羽扇一揮,對著城下大喝一聲『太平道大賢良師天公將軍在此,還不下馬跪拜』——」那個敞著胸膛露出黑乎乎一大片胸毛的漢子手舞足蹈地說著。他叫毛秋,人稱毛球,是個忒能吹牛的傢伙,吳娜找他算是找對人了。
「不對啊,你們劉先生怎麼成了張角了?」徐州兵中頓時有人疑問道。
「你笨啊,龍是會變身的!當時劉先生變成了張角的模樣,黃巾軍看見他們的大賢良師在此,誰還肯打仗,一個個下拜磕頭好不熱鬧。要不是管亥帶人逃得快,我們吳家堡就能將他十萬人收拾了!」毛秋馬上沒好氣地罵道,頓時置疑聲就不見了。
「那——我們能見見你們劉先生嗎?」徐州兵中有人遲疑地說道。
「是啊,我們想聽聽劉先生的故事到底有多麼好聽。」
「我們都是一家兄弟了嗎,你們的劉先生自然也是我們的劉先生嗎,你們聽的,我們自然也聽的,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阿!」有人起哄道,然後一片支持聲。
「我要去了——給我準備好一壺涼茶啊,講故事說書可是費嗓子的活計!」張揚交代完,就小跑著救場去了。
「就會講些葷段子,也不知羞——」想起以前在吳家堡校場上,張揚講的那些讓人;臉紅的故事橋段,吳娜就忍不住面如火燒,澄澈的眼波也迷離起來。
就這樣,張揚的故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跌宕起伏的讓精神世界極度匱乏的徐州兵們大呼過癮,掌聲雷鳴不斷。最後不僅是這些兵,就連那些站崗巡邏的士兵也被吸引了,聽眾是越來越多。
張揚有些乏了,可是這些兵不困啊,因為講到韋小寶偷看假太后洗澡的橋斷了,士兵們不許張揚離場,張揚無奈,只好繼續喝了一口酒繼續,一直講到篝火熄滅,最後弦月西沉,才在一片唏噓聲中結束,並相約明晚再敘。
第二日,曹宏依舊一大早就守在大營箭樓上眺望,到了傍晚,傳來消息,並沒有發現吳家堡人的蛛絲馬跡,曹宏這才放心離去。
夜幕降臨,曹宏無事就來軍營轉轉,看著圍著校場人山人海,不時爆發出一陣叫還好,一會兒出現一陣唏噓,他也忍不住湊過去看看。
「幹什麼呢?」曹宏攔住一個提著褲子正往校場裡面趕的士兵道。
「別妨礙我,劉先生的故事可耽擱不得!」黑燈瞎火的那個士兵沒看清楚曹紅的臉,罵罵咧咧抱怨了一句,就急忙擠進人海,找到自己的小板凳,坐下來聚精會神地望著台上。
望著台上眉飛鳳舞口若懸河的張揚,曹宏冷笑道:「等到兩天以後,你的人馬沒有到,但願那時你還能像現在這樣笑的很開心!」
就在當晚,那些站崗放哨的徐州士兵都被熱情的吳家堡兄弟給推去聽故事了,自己幫著頂一下,那些徐州兵感激不已,謝了一聲就忙不迭地趕去了校場,於是如今站崗放哨地都是吳家堡的人。
然後,趁著漆黑的夜幕,一小隊一小隊的吳家堡士兵毫無阻礙地從徐州大營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