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祭劍的劍身殷紅如血,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凶烈殺意申伍被殺意刺得渾身顫抖,就像難以忍受般的慘叫起來「拿開拿開這東西我說,我會說出來的」
「那就老實交待」林守把著祭劍,逼迫著鬼道士「你們的組織叫什麼名字?」
「閻……閻陰殿我們的組織叫『閻陰殿』」申伍慘叫著喊出來
「啥?閻陰殿?就是陰曹地府裡的那個?」林守聞言不禁皺起眉頭,這名字與鬼神犯沖,本是修真者的大忌然而看著申伍恐慌的模樣,也不像是胡亂編出來的
「好,你們閻陰殿有多少人?修煉的都是化鬼邪法嗎?誰教你們的?」
「我,我只知道閻陰殿的名字,化鬼厲法也是他們傳我的……」申伍下意識的回答著,突然間反應過來,厲聲尖叫出來「你說過只問一個問題的你說過我回答後就放過我的你……你是想殺我?」
「唔……到此為止了嗎……」
看著申伍的模樣,林守暗叫了聲遺憾估計再逼下去也問不出多的事情,於是提起祭劍收入鞘中,聳聳肩膀的宣佈著
「混帳,算你走運小爺一諾千金,快滾」
「……呃?」申伍自忖必死無疑,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我說,給你三分鐘的時間,立即從小爺面前消失掉」
見著鬼道士的呆愣模樣,林守於是加強語氣重複了一遍申伍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從地上蹦起來,拖著傷痕纍纍的鬼軀,一瘸一拐的向後退去,邊還警戒著林守的動靜
就這樣退出十多米遠後,林守依舊在原地打著哈欠申伍看著他確實沒有再出手的意思,這才放下懸著的心,轉身準備撒開腿逃竄,豈料剛剛邁出一步,整個人便僵在原地
只見前方五六步遠的虛空處,浮現出一點蒼白的陰火
那陰火在夜幕中冷冷的搖曳,沒有半點溫度
在目睹陰火的瞬間,申伍的臉色變得如同那火光般的慘白
林守在原地打著哈欠目送鬼道士的逃亡,也沒有想去阻止
本來這次被老爺子派出來巡邏只是例行公事,沒想到竟遇上一大群獸魅,還順便揪出背後操控獸魅的鬼道士一整晚的激戰下來,隨身的咒具和真力都消耗得七七八八,再打也沒力氣了
不過比起這些代價來,完善了引煞訣卻是最重要的收穫
在剛剛與申伍的戰鬥裡,引煞訣已初步展露其威力,這同時也意味著,他終於擁有了可以與邪魔外道正道交手的力量回想起過去種種不戰即逃的屈辱經歷,林守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向老爺子炫耀了
「……咦?」
林守正想得心潮澎湃,卻意外發現那邊已逃走的鬼道士竟又退了回來
只見鬼道士的臉色蒼白,渾身痙攣,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某處,腳下卻是一步步的後退著那模樣,簡直像是遇到某種異常恐怖的事物一般
林守順著鬼道士的目光望過去,看到夜幕裡晃動一團蒼白的陰火
陰火搖曳著緩緩靠近,在月光下漸漸顯出全貌原來那是一根造形詭異的赤骨法杖,法杖長約五尺,頂端是一個鏤空的骷髏頭而那團令鬼道士畏懼如斯的蒼白陰火,便在骷髏頭的嘴裡緩緩燃燒著
「赤煞杖……是,是凋魂……」
申伍盯著那根赤骨法杖,用顫抖的聲音吐出近似慘叫的聲音宛如呼應他的態度般,赤骨法杖那邊突然響起一聲咳嗽,隨即一個枯瘦的身影從暗處中緩緩走出
那人影是位鬚髮俱白的老者,駝背彎腰,還不到那赤骨法杖的大半高他似乎把赤骨法杖當成枴杖,杵著骨杖一步步走過來隨著老者的腳步,左右的黑暗就像幕布似的緩緩退去,但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寒在周圍瀰散開來
「唔……」
林守下意識的握緊祭劍,如臨大敵的盯著老者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但關節卻像是僵住般的不得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老者走過身前,慢慢朝著申伍踱去
那邊的申伍臉色慘白,不斷退後著然而面對著老者的森森威壓,步子卻是越退越慢,最後終於忍不住「噗咚」一聲跪到地上
「號鬼申伍,拜見閻使小的見著閻使駕臨,一時惶恐而失了方寸,請閻使大人大量,高抬貴手……」只見申伍伏在地上連連磕頭,顯然對老者極是畏懼
「號鬼申伍……」老者瞅著地上的申伍,聲音彷彿中氣不足似的,緩緩的質問著「你即為閻陰殿的鬼道眾,應當記得當初在鬼尊前發的誓言,說來聽聽看」
「是……」不敢違逆老者的命令,申伍伏地低述著「以此凡軀,恭獻鬼尊,魂化厲鬼,軀作憑生……如違誓言,如違誓言……」說到此處,申伍已是渾身顫抖,竟說不下去了
「如違誓言,怎樣?」老者目光掃過去,冷然問道
「如違誓言……如違誓言,即墜淵獄,萬……萬鬼噬身」申伍顫抖著說完,抬頭看了一眼老者,卻是如搗蒜般的磕起頭來「請閻使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命請閻使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命」
申伍拚命磕頭求饒,額前已是血肉模糊,然而老者卻是冷眼看著他,隨手搖了搖那根赤骨法杖骨杖的頂端燃燒著蒼白的陰火,隨著搖動灑出一點來,在空中悠悠飄向地上的鬼道士
申伍抬頭看見陰火飄來,嚇得鬼嚎一聲,當場蹦起來,不顧一切的轉身逃竄性命攸關下,申伍把潛在的力量都激發出來,化成鬼影拚命逃向遠處然而那陰火看似慢悠悠的飄著,卻是沒費什麼功夫便追上去,輕輕落在鬼道士的背後
「呃啊啊啊啊」
宛如指甲蓋大小的陰火,落到申伍背上的瞬間陡然膨脹,化成熊熊燃燒的蒼白火球將鬼道士吞沒申伍的慘叫聲在被陰火吞沒的同時截斷,林守只看到火球中的人形被陰火焚燒著,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便只剩下一具骷髏架子來
待到陰火熄滅時,連那骷髏架子也不復存在,原地只剩下一點飄蕩的怨魂鬼火,又慢悠悠的朝著那根赤骨法杖飄去
「呵,成為老夫赤煞杖的囚魂,倒是勝過萬鬼噬身的下場」
隨著怨魂鬼火被吸進骨杖,骨杖頂端的陰火似乎稍稍旺盛了幾分老者陰笑了幾聲,從法杖處收回目光,朝四周掃視一圈,最後落到不遠處的粗眉少年身上
「老,老怪物看什麼看?」
林守嚇一跳的握緊祭劍,大聲質問道「此處青河鎮是造師門的地盤哪裡來的老怪物,還不報上名來?」
「呵,豎子無禮」老者搖了搖骨杖,瞇眼看著林守「既然那廝已說了出來,那老夫也不必再隱瞞了……老夫名叫朱浩,乃是『閻陰殿』的巡遊閻使,以前也有『凋魂叟』的綽號,小娃兒可有聽過?」
「閻使……凋魂叟……」
這名號聽起來,老者在隱世裡怕是頗有名氣的魔頭,可惜林守每天除了修煉就是修煉,根本沒機會摻和到隱世紛爭裡面,對這些名號自然也是陌生得緊
由剛剛的情況來看,眼前自稱「凋魂叟」朱浩的老頭,無疑是申伍之流無法比擬的強敵,而那根叫「赤煞杖」的陰火骨杖,亦是他生平未見的邪道厲寶看著那團在骨杖頂端飄晃著的蒼白陰火,林守只覺得背後有說不出的陰寒,握劍的右手亦滿是冷汗
「混帳我管你什麼叟不叟的,你到青河鎮來幹什麼?如果想找那個墨匣的話,你可是找錯地方了那東西已經被正道會給回收了」林守拋出這樣的話題,同時緊張的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墨匣麼,那東西和老夫倒是沒多大關係……」意外的是,朱浩竟然對林守提到的墨匣不感興趣,反而舉目眺望著青河鎮的方向「倒是小娃兒,你是造師門的弟子?老夫早就聽說過青河鎮是塊難得的風水寶地,誰知今日一見,竟是比老夫想得還要好」
「……你想幹什麼?」林守心裡一緊,下意識的握緊祭劍
「呵,這塊風水寶地由個無名小派佔著,未免太暴斂天物了」
朱浩依舊看著青河鎮的方向,彷彿完全沒把林守放在眼裡「說來正巧,老夫剛好也在尋找一處修身靜養的洞府,不如索性就把這裡交老夫打理用不了幾年,這裡就會變成我『閻陰殿』的福地……」
「老賊聽你放屁」
林守暴喝一聲,出其不意的揮出祭劍只見祭劍纏繞著血色劍煞,化成一道血光朝朱浩斬去祭劍脫手的同時,林守反手拔出數枚破魔鏢,準備待朱浩閃開後將其一舉射殺
畢竟雙方的修為相差懸殊,就算用上突然襲擊的手段,林守也沒把握能擺平朱浩若是破魔鏢的射擊無法奏效,他也準備了應付的手段最不濟的情況下,也好用遁隱符逃走……
林守緊張盤算著可能的戰術,然而誰知局勢從最初便偏離了預料
祭劍化成血光朝朱浩斬去,見著血光襲來,朱浩卻是隨意般的伸手截去,血光隨即嘎然而止林守手持破魔鏢愣在原地,愕然看著祭劍被朱浩用兩根指頭挾住,明明已刺到面門前,卻再也前進不得半步
「好一柄凶劍……」
朱浩打量著手裡嗡嗡作響的祭劍,讚歎了一聲
「可惜還未成氣候」
這樣說著的朱浩猛然一振手,只聽得一聲悶響,祭劍宛如遭到重擊般的劇顫了一下,隨後頹然掉落在巖場上,再沒有了聲息
「敢向老夫出手,小娃兒的膽量倒是不小,老夫且陪你玩玩」
看也沒看地上的祭劍,朱浩搖動著赤骨法杖,又放出一縷陰火來那陰火搖晃著,慢慢的朝林守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