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退還是留
荊羽和夏欺雪久久相擁,兩個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夏欺雪一直在大哭,卻一個字也沒有說,荊羽則只是不停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夏欺雪只覺得眼淚都流乾了,哭聲漸漸停止
荊羽也只是抱著她,沒有說話
夏欺雪平時雖然冷漠如霜,但終究只是個女子,當一顆冰一樣的心被融化,就只剩下水一樣的柔弱兩人靜靜相擁,夏欺雪的臉突然紅了趕來,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與一名男子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感受著那有力的臂膀和男性的體溫,臉色越來越紅
「怎麼了?」荊羽的感覺何等敏銳,立即察覺到夏欺雪的心跳加快了,還以為她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有些擔心
「沒什麼」夏欺雪搖搖頭,緊緊抓著荊羽,生怕一放開就讓荊羽看到自己通紅的臉
夏欺雪平時如冰一樣,任何男子對她都是敬而遠之,哪有過這種女兒態,只覺得窘迫無比
「到底怎麼了?」荊羽心中擔心,鬆開了夏欺雪,這一鬆便看到她那通紅的臉,不由笑了
「笑什麼?」夏欺雪故意擺出平時那張冰冷的臉,但是臉上卻還留著紅潤,好平時的冷漠都是自然為之,此時要刻意卻是刻意不來了
看到這裡荊羽笑得開心,道:「原來雪兒也有這樣的時候麼?」
「哪樣?」夏欺雪極力保持冷漠的臉色
「呵呵,沒哪樣」荊羽笑笑,也不去逗她
夏欺雪這樣冰冷的女子,會有這樣的一面,那只說明她心中已經把荊羽看得太重了,而她的這一面,也永遠只有荊羽才能看到
不知道如果那些極雪宗的人看到夏欺雪這個女兒姿態,會是怎樣的表情
「荊……」夏欺雪剛剛開口,卻突然又不知道該叫荊羽什麼才好,叫名字顯得生疏,叫一個字又覺得肉麻,乾脆省略,道:「我之前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還有其他人呢?」
荊羽也沒有在意,將發生過的事情一一說給夏欺雪聽,甚至包括玄武與自己身上的各種秘密對於這再次為自己幾乎丟了性命的女子,荊羽不想有任何隱瞞
夏欺雪聽完,張大了嘴,道:「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出九劫的存在?這麼說,你也可能達到那個領域了?」
「嗯,大概」荊羽點點頭,他擁有出這個世界的龍族之力,達到九劫只是時間問題
另外荊羽發現,擁有黑冰與龍體的自己已經不符合這個世界的實力劃分了,單單黑冰的爆發就能對抗八劫甚至九劫的人物,然而修為卻僅僅是六劫
「不過……」荊羽突然想到玄武最後說的話,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告訴夏欺雪
那樣的事情說出來夏欺雪也改變不了什麼,只會讓她擔心,荊羽暫時不想讓她知道
夏欺雪卻已經在擔心了,只不過是別的事情,臉上滿是擔憂,道:「現在你已經成為天下所有人的敵人了,又在這裡呆了三天,他們肯定已經在山下準備好一切,你要離開一定很困難」
確實,荊羽也知道那些人不會就此離去,對於他們來說,自己就是一個放在床邊,隨時可能會爆炸的危險物,若不除去就連睡覺都無法安心
「不過,即使他們要對付我也沒有那麼簡單的」荊羽笑了笑,笑容中充滿自信
「真的?」夏欺雪有些懷疑
「當然是真的」荊羽笑著點頭
實際上,荊羽沒有多大把握,黑冰到底有多強荊羽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上前為止還沒有碰到能將之破開的東西,所以荊羽也不知道它到底能承受到八劫,還是九劫的攻擊
如果,各大勢力一齊出手,並且不惜代價的話,荊羽不僅沒有勝過他們的把握,甚至有可能無法自保黑冰與龍鱗雖然都很強大,但荊羽如今也就六劫修為,要維持它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戰各長老時,說來威風,事實上荊羽前後並沒有使用多少玄冰,如果那些長老換長八劫強者,只要多支持那麼一會,那麼敗的就將是荊羽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荊羽當然是不想讓夏欺雪知道的
「那……」夏欺雪臉上的擔憂不減,望著荊羽道:「這次你要面對那麼多人,是不是又不想讓我參與了?」
之前荊羽就是因為擔心夏欺雪才一直遠離她,不敢讓她與自己走得太近,這一點夏欺雪也明白,現在又開始有同樣的擔憂
「你說呢?」荊羽笑了笑,摸摸夏欺雪的臉
夏欺雪目光一暗,荊羽這個回答,對於她來說就等於是表達了與以前同樣的選擇
「這次,你當然再也不能離開我半步咯」荊羽笑道
夏欺雪愣了一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道:「你說什麼?」
笑容在荊羽臉上漸漸收斂,變得認真,他深深凝視著夏欺雪的眼睛,道:「我已經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第一次,荊羽因為怕讓夏欺雪失望,沒有回答夏欺雪的問題,結果夏欺雪還是擋在了他的前面,差點身死第二次,荊羽擔心夏欺雪,隱瞞著她偷偷來到迷霧山,夏欺雪卻也偷偷跟來了,又一次擋在他面前
第三次……荊羽已經不想有第三次了,再次的失去,如果還不惜珍惜,那麼第三次失去絕對會很快到來所以他決定,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和這個女子一直在一起
「你……」夏欺雪望著荊羽,眼中又流下淚水
「好了,差不多也該下山了,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荊羽笑著起身,走向遠處
夏欺雪還是愣在原地,感覺有些不真實
「再不走天就要黑了」荊羽走上前,對坐在地上的夏欺雪伸出右手,微笑道:「走」
深深凝視了荊羽的眼睛許久,夏欺雪清晰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帶著淚水重重點頭,將自己的手交到了荊羽手上,從地上起身
兩人手牽著手,慢慢走向地底其中一個方向
第三天的太陽即將落山,從山腳望去,白霧山的霧已經很濃了,幾乎已經恢復到三天前的樣子,不辨方向
「第三天就要過去了」荊越在山腳仰望,輕輕自語:「為什麼還沒有下來?」
各方都有些著急,怕荊羽猜到他們不願離開而縮在山上不肯下來,那樣的話他們就殺不了荊羽了雖說荊羽同樣要被困在山中百年,但百年之後出來肯定恨山下的人
「為什麼?為什麼那小子現在還不下來?」柯守心急如焚,不停走來走去
「稍安勿躁」殷莊淡淡看了柯守一眼,道:「會下來的,快了」
雖然島主這麼說,但柯守哪裡「安」得下來,雖然不再來回走去,但卻不時望向山頂,心中越來越急
紅日漸漸西垂,霧也加濃了在那不斷聚集的白霧當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時刻盯著那裡,卻始終沒有看到要等的人
殷莊始終閉上盤坐,沉穩如山,似乎料定了荊羽一定會在太陽下山前出現
「太陽下山後霧就徹底掩蓋白霧山了,到時看不到天空,沒有方向,那小子難道真想躲在山上了不成?」眼看太陽漸漸落下,柯守心中越來越急
火紅的太陽終是走到了最後一刻,掛在山頭,即將逝去,然而要等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當最後一道陽光消失,殷莊終於睜開眼睛,望向無盡白霧:「難道他真的打算一直躲在山中不出?」
「沒有下來?」荊越目送著最後一抹陽光逝去,一顆心也沉到最低
太陽消失,白霧已經重回歸,而荊羽卻沒有出現,這個時候即使荊羽想下山也不可能了,因為沒有方向,只會在茫茫白霧中迷霧,這是千年來無數人印證出的事情
荊羽不下山,也沒有人敢上去,局面一時僵硬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小子沒有下來?」有人大叫,連續三天三夜不斷忙碌,最後卻是這麼個結果,一切都是白費的
「霧都回歸了,那小子還怎麼下來,難道我們這些天都白做了麼?」另一個聲音響應
各方宗主都很沉得住氣,雖然也奇怪荊羽為什麼不出現,卻沒有那些弟子那麼急躁
「到底……怎麼回事?」這是每個人心中的疑惑
「踏馬的,讓老子白跑一趟那小子今天不下,注定要被困在山中一百年了,我還是早點走」
宗主級人物中也有性急之人,人王教教主見到這個景象不願再等,要馬上撤離
各方弟子聽到這話,紛紛望向自己的宗主
「唉」那些宗主們只能歎息一聲,人王教的教主一句話把所有人動搖了
本來,那些在山下守著的弟子們就沒見過荊羽,雖然聽山上下來的人說那荊羽如何強大,如何難對付,卻始終覺得誇張了
不難想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以一人之力對抗十名長老圍攻,並且大勝,這樣的事情連親眼見到的那些人都覺得不真實,不敢相信,何況那些只是聽人說的人?
即使如此,那些人也在長老的命令下開始在山下行動趕來,連續三天三夜刻陣,卻只為了對付一個他們見都沒見過的十六歲少年,所有人都覺得未免太過興師動眾,心中早有不耐
這一切也就罷了,偏偏一刻不停的忙活了半天之後,卻得出那少年不會下山的結論,一切都成了白費,這些人心中如何能平?現在見到人王教退走,都覺得沒必要再在這裡做沒有意義的事情了,但又不敢違背長老人命令,紛紛望向自己的宗主
「會下來的」殷莊掃視了眾人一眼,平靜道:「會下來的」
一句普通的話,卻有種奇特的魔力,讓所有地星島的弟子都乖乖回去了,並且眼中已經沒有那種不願,只因為這句話是地星島島主說的
「宗主,我們是撤走還是留守?」昊土宗這邊,昊土宗的長老也走到他們宗主之前詢問
現在這個情況,幾乎已經沒有人覺得荊羽能從山上下來,在些守候已經沒有多大意義而另一方面,如果就此離去的話又會讓那些之前與荊羽動手過和長老們心有不甘
「唉」昊土宗宗主起身,走向遠處
很快,所有宗主人物在同一處聚集,包括荊鶴,總共有九人,分別是五大世家與四宗(極雪、天一兩宗與荊羽無怨,七大派另外一方是天地谷,一開始就沒來),另外三教的人都走了,地獄教始終沒出現,極樂教下山後已經離開,就在剛剛人王教也走了,現在只剩下這麼幾方
「現在這個情況,到底是要等那小子下山好,還是就此離開?」各方宗主在那裡開始討論
「我荊家是一定會等的,不管多久」荊鶴第一個開口,態度堅決
對於他來說荊羽是非常特殊的,無論那是他的錯還是對,他都必須要將之帶回荊家,如果是錯的話則要抹殺
「但是現在這個情況,那小子能下山的機率微乎其微,很可能等了也是白等,最終只是浪費時間」昊土宗宗主擔憂道,其他宗主也表示贊同
他們這些宗主級人物出動是為了對付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這就算了,如果是為了等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那就不值了能當上宗主,誰不是整天有一大堆的事情去做,誰有時間在這裡只是等著一個不會出現的機率大大過會的少年?
「難道就這麼離去麼?」殷莊笑著開口
這又是一個問題,各方宗主從都來了,就這麼離去未免不甘
「難道你真的要一直等在這裡?」昊土宗主看向殷莊,想知道他怎麼想的
「當然不,我可是很忙的」殷莊笑道
「那你是?」眾人都不解了,殷莊又說不要離去,又說很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我雖然很忙……」殷莊掃過眾人,看了一眼白霧迷濛的白霧山,道:「但是十天時間還是有的如果這只是用來等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當然浪費,但如果這是用來等一個可能毀滅各大勢力的十六歲少年,那就完全值得」
一句話,惹得所有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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