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魑的選擇題
荊羽最後沒能答覆夜魑，只能告訴他第二天晚上再回答
這一夜，荊羽小心地躲過夏欺雪，又來到了光明森林，之前與銀軒碰面的地方，他們要聯絡只能在這個地方
前一夜，荊羽離開的時候，銀軒曾說：「出了這裡就是光明森林了」
因為當時人在極樂教，銀軒雖然敢放荊羽走，但是關係上還是不好讓人知道，當時暗中不用說肯定有人在聽著，這句話的意思是讓荊羽在光明森林等著銀軒
至於在哪裡，荊羽相信瘋老頭曾經等過他的地方銀軒也知道，所以他到了那裡去等，而最後銀軒也果然來了
今夜同樣如此
銀軒披月而來，步步走到荊羽身前，沉默著，等著荊羽先開口
「如果這次失敗了，你會怎麼樣？」沒有別的語言，荊羽直接開口就是這句話
在荊羽身旁坐下，仰望夜空，銀軒道：「沒有什麼事情是一定成功的，做任何事情之前，人，都應該準備好承受失敗」
微微一笑，笑容卻有些苦澀如果這次真的沒有成功，失敗的是荊羽，承受損失的，卻是銀軒，在荊羽心中這根本不一樣，不是普通的失敗
「老實說，這一次我並沒有太大把握，但是如果失敗的話，你曾經所有的努力就會完全消失，一切要重開始，所以，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心中仍是有些矛盾，荊羽不想細說，不想把這分壓力就這樣扔給銀軒
「你有多少把握？」銀軒沒有說別的，直接詢問
「五成」這已經是荊羽能相信夜魑的最高地步，那樣一個一無所知的神秘的人，荊羽會讓他留在自己身邊，就是只相信一半
「五成……」銀軒輕輕自語，道：「足夠了」
微微一震，荊羽望向銀軒，感到非常不解，五成的幾率和賭博沒有什麼兩樣，能夠看出來，銀軒和他都是同一種人，這種充滿不確定，充滿變數，無法掌握的事情他們是不喜歡的，他們一向會把要發生的事情控制在自己手上，如此選擇就是等於把命運交給了別人控制
「也許會輸也說不定，但是我已經在極樂教呆了太久，明白就算時間繼續下去也沒有好的局面了，因為極樂教一直在吸收的成員，而我要說服那些人需要不少時間，長此下去現在的成果也會被慢慢磨滅」銀軒淡淡說著，目光沒有看向荊羽，道：「如今能有個五成機會，已經很不錯了，至少有一半希望能毀滅這個地方，如果成功，那未來的路才會在我們眼前展開，不然我將永遠止步於此」
聽著師兄的話，荊羽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只是自己的話荊羽一定會早早做出這樣的選擇，但是現在事關這位師兄，他至少要對這個師兄負有責任
「師弟，如果你有計劃就放手去做，我已經不想再一直止步於此了，這樣下去，我永遠無法推翻這個大教，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師父選中的，我的師弟」目光雖然平淡，但銀軒的話卻震動荊羽的內心
「看來你這個師兄可比你有魄力得多」夜魑如夜，出現在夜中，一步一步走向這裡
荊羽和銀軒都沒有意外，荊羽是因為知道無論自己在哪這夜魑好像都能找到，至於銀軒，似乎沒有幾樣東西是值得他震驚的，又或者他早就發現了夜魑的存在
「荊羽，你決定好了嗎？」到荊羽身旁坐下，夜魑臉上帶著笑，等著荊羽的回答
望了一眼師兄，荊羽雖然無法感受他的感覺，但是也能感受到另一種東西，就是師兄破釜沉舟的決心，此時心中已經沒有那麼大壓力，因為已經決定好了，道：「我選擇相信你，但是如果這次失敗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對荊羽的警告只是笑笑，夜魑道：「我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失敗兩個字」
「真是，還有比我狂的人啊」又一人從暗中走出，讓荊羽眼中露出殺機
是薛天，他從黑暗中而來，身後還跟著三個人，一個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人，望去讓荊羽有種心驚的感覺，只是一種感覺，說不出是為什麼
銀軒無疑很強大，但他那種強大非常內斂，只有和他交過手的人才知道，而這男人望去就感覺是個強人，鋒芒畢露，一點都不隱藏
另外兩人是一名青年和一個小女孩，那青年看起來很普通，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至於那女孩，也是荊羽的熟人了，就是黑玲
「今天還真是熱鬧啊」立即起身，荊羽對薛天露出濃濃的殺意，在這個時候不需要掩飾什麼了
銀軒沒有起身，仍是坐在那裡，對荊羽淡淡道：「別衝動，是自己人」
這回荊羽錯愕了，這幾個居然都是銀軒已經說服的人？望著薛天，荊羽怎麼感覺不出這傢伙是說服的人
「正確來說，是志同道合的人，荊羽，你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是銀軒的小弟，我們幾人一開始就是同樣志向的人，只是後來發現彼此的存在，聯合在一起了而已」薛天仍是那副樣子，自顧走到人群中坐下，道：「銀軒之所以會成為老大，是因為他就一個變態，實力最強，我們拳頭沒他大，只有聽他的了」
荊羽驚訝了，這些人居然一開始都是為了毀滅極樂教才加入的？想想要毀滅極樂教的人的確不在少數，壯大的後果就是身後有無數仇人，這點不難理解荊羽沒有想到的是，薛天居然也是這樣的人，還有曾經接觸過的黑玲
見到黑玲，荊羽臉色有些奇怪，當初還給這看起來像個小女孩的人擺了一道，差點死了，現在再見心中真是感慨萬千
銀軒的介紹很簡單，先是指向那霸氣外露的三十歲男子，道：「羅天、殺王」
荊羽忍不住多看了那羅天兩眼，霸氣外露，果然是殺王啊羅天只是淡淡點頭，表示招呼
銀軒又指向那青年，道：「葉城，殺將」
荊羽微笑點頭表示友好，沒等銀軒再說，道：「剩下的不用介紹了，認識」
像是也知道荊羽和薛天兩人認識，銀軒也沒再多說
「原來你們是師兄弟啊，我還是剛知道沒多久呢」薛天趴在那裡怪叫，道：「早知道當初追殺你們那場戲就不演得那麼真了」
說起這事荊羽就火了，道：「你那還不真我們一幫人都差點死你手裡了」
懶洋洋伸擺手，薛天道：「那我問你，最後你們當中死了一個人嗎？」
微微一怔，荊羽不得不承認這點，那幾個朋友都沒有死，這的確有些怪異試想同名殺將追殺那麼幾個人，即使留不下全部也一定能留下一兩個人的命，再不濟也能讓一兩人傷殘，但是那些朋友最後都還好，這的確說明了薛天當初只是演戲給極樂教看
「我知道追得越狠你以後就越有可能和我們一起來對付極樂教不是？嘿嘿，所以你就別怪我了，當初我可沒少照顧你」薛天一臉邪笑，與半年之前簡直沒有什麼變化
荊羽也不得不相信了，這齣戲如果演得連他都不信，極樂教怎麼可能會相信？不過要說照顧，荊羽可真是咬牙，薛天當初的確沒少「照顧」他，不過這些荊羽都不想追究了
想起林玉輝的墳墓，雖然明白這個時候問出來可能會讓內部變得不穩，但荊羽還是沒忍住，道：「林玉輝的墳墓，是不是你挖的？」
見荊羽臉色沉重，薛天也收起嬉笑，道：「關於那個地方，我曾經去過一次」
荊羽的手微微一緊，薛天竟然真的去過
「不過……」薛天接道：「我去的時候，見到的只有空墳」
身體一震，荊羽腦中瞬間感覺混亂：「不是薛天，那是誰挖的？」
除了薛天荊羽已經想不到別人，除了他自己和薛天以外已經沒有人知道林玉輝的葬地，那到底會是誰？
「你真的，沒有挖過嗎？」荊羽最終還是想不到別人，覺得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薛天說謊，道：「那麼你去到那個地方，為的是什麼？」
「關於這一點……」薛天皺起眉頭，像是不太願意說出來
「告訴我」心中再不能平靜，荊羽猛然抓住薛天的衣領，道：「為什麼如果你不是要挖他的墳，為什麼要去那裡」
很怪異的，薛天沒有反駁，也沒有推開荊羽，眼中有些自責，沉默著不說一句話
「真的是你挖了他的墳真的是你？」荊羽本來不願意在這種時候鬧出內部矛盾，但林玉輝是他離開荊家以後第一個朋友，林玉輝的墳被挖，荊羽怎麼能不在意
無比淡漠的銀軒走上前，抓住荊羽的手，道：「停手」
「但是」即使是師兄在阻攔，但荊羽怎麼可能就此放手，抓著薛天的手上青筋突起，那是因為憤怒在用力
「放手」銀軒用一種很平淡的目光和語氣對著荊羽，沒有發怒，也沒有不滿
被那樣的眼睛看著，荊羽憤怒的心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不甘地鬆開薛天的衣領，坐在地上
「你那個朋友的墳，不是他挖的」銀軒話語平淡，道：「他曾經和我說過，有一具屍體說不定能幫我們對付極樂教，那就是你那個朋友，所以他的確是有過那個想法的，但卻沒有實施」
「我自己來說」薛天打斷銀軒，難得的變得嚴肅，眼中帶著些自責道：「你應該知道天獄中有個地極門神？已經死了，但是他的那種能力可以說非常強大與恐怖，如果能得到的話，對付極樂教會容易得多我曾想過要從地極門神的身上研究出這個能力，但是地極門神死了，他的屍體極樂教絕不會讓一般人接受這個時候我想到林玉輝也是擁有同樣石頭能力的異體，所以便想能不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所以才萌生了那樣的想法」
「但是，我去到的時候墳已經被破開了，雖然沒有挖他的墳，但是我畢竟是動了那個念頭我知道你們之間有很深厚的感情，所以我向你道歉，並且，這樣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實在是不想跟你說的」臉上的笑容變成苦笑，薛天這種表情是荊羽從來沒有見過的
「算了」荊羽目光平淡，心中混亂無比，道：「既然不是你那就算了」
可以不相信薛天，但是師兄說的話，荊羽怎能不信，現在只能接受這個現實不是薛天，那是誰挖了林玉輝的墳？
「難道是極樂教嗎？」荊羽能想到的只有他們了，光明森林這他們的範圍當中，也許當時暗中還有別人在盯著也說不定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一具屍體對極樂教有什麼意義嗎？
不管如何，荊羽現在只想迫切知道答案，原本要攻下極樂暗教的心加急切了
「趁現在人都齊了，來商量一下到底要怎麼做」銀軒在眾人中間坐下，像是眾人的領導者
沒有人感到不服，銀軒的人品和實力都是他們認可的，當然夜魑是個例外，他就像個獨立的個體，完全沒有融入這些人
「師弟，這次你的作用非常重要，你帶來的力量將是決定成敗的關鍵，那些力量你比較熟悉，你有什麼想法嗎？」望向在發愣在荊羽，銀軒微微皺著眉頭
「熟悉？」從混亂中出來，荊羽又是苦笑，他邊那是怎樣的力量都不知道，對於極樂教內部也知道得沒有這些人多，此時不能說什麼，道：「你們比較瞭解，還是從內部著手」
看得出荊羽狀態不太好，銀軒點點頭，道：「對於不瞭解極樂暗教內部結構的人，在裡面非常不利，因為有許多可以埋伏的地方等等都不知道，所以在這其中，極樂教的佔絕對優勢的不過現在這其中有半數我們的人，這點可以不用擔心，要對付和就只有殺將以上的人，只要能對付那些人，勝利就會是我們的」
這些話呆在極樂教中的人都懂，銀軒是說給荊羽和夜魑聽的，看了一下沒有表示的夜魑一眼，銀軒繼續道：「極樂教中的人都相識多年，有一定的配合之法，比如曾經的四極門神，四人配合下就能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很難敵對，但是現在少了一人，比以前已經弱了許多其他人也有類似，配合起來實力倍增，所以，戰鬥的時候盡可能引到外面，在其中空間較小容易讓他們聚在一起，配合攻擊」
望向眾人，見沒有人出言反對，銀軒才繼續道：「現在的總是，就是如何將那些人引出來，他們一定也會知道我們的想法，所以這是個難題」
眾人全都皺眉思索，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極樂教中能當上殺將的都不是傻子，一般不會離開有利自己的地方，估計就算被成功引出，也會是以組合行動，那樣就很難對付了
薛天和黑玲本來就是黃金組合，非常明白那些人組合起來之後有多難對付，此時也深深皺著眉頭
所有人都沉默著，包括荊羽，這個時候，夜魑卻開口了，道：「這個問題不用想了，不必引出來，到時直接在裡面解決就是」
和荊羽當初聽到夜魑狂妄的口氣一樣，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這是什麼人，敢這麼說話，也太不把極樂教當回事了
見眾人的表情和目光，夜魑並不是很在意，道：「總之，我的人是不會那樣做的，直接打進去就行了」
出於對夜魑的不認識，眾人把目光都轉向荊羽，都帶著不解
只能歎息，荊羽無奈攤攤手，對於這夜魑所說的人他自己也不熟悉，能說什麼？
「你，真的能保證可以做到？」讓人意外的，銀軒很認真的詢問，他這個問題不是懷疑，是在確認
「我說的話，就一定會做到」夜魑輕笑，淡淡道：「當然，相不相信是你們的事，我本來就對什麼極樂教不感舉起，如果不是荊羽的意願，我也不想來參加如果你們不相信，那我就退出好了」
和上次一樣，他把選擇扔給別人，自己還是容不得被人懷疑，一點也不允許
眾人的心情可以想像，就是當時的荊羽沒有區別，相信的話，對方是個自己一無所知的人，不相信，如果沒有這股力量就不能行動，因為必敗
等待是漫長的，這些人已經等了太久，不想再等得久了
「我相信」最先做出的選擇的是荊羽的師兄銀軒，他幾乎沒有怎麼考慮
意外銀軒的快決定，這些人都瞭解他不是莽撞的人，這次卻答應得這麼快？這是為什麼？
最終，眾人終於明白，似乎夜魑給的並不是他們選擇，而是實施的機會，除了相信根本沒有選擇，因為一旦沒了這個機會，以後也許就是久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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