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親情
「父親應該起床了吧？」荊斷推開門，這間屋子不比荊羽那一間小，荊斷也是高等權限。
只是，懷中並沒有見到荊羽所期待的荊恆，一個人也沒有。偌大的屋子顯得很空。
「父親可能還在睡，你等一下，我去叫他。」荊斷匆匆上樓，只留下荊羽一個人還在懷中。
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荊羽心中有些好奇，五伯父不是修士嗎，還會睡覺？
沒過多久荊斷與一名中年人一起下樓了，荊斷跟在那中年人後面，此時看上去就像個乖小孩，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有來也不早說，我好做點招待一下嘛。」中年人帶著淳樸的笑，身上不見鋒芒，看起來似是個平凡村民，與荊羽的想像相去甚遠。
這中年人看起來約莫五十歲，據荊羽所知五伯父只有四十多，不應該如此蒼老才是。尤讓荊羽震撼的是，這中年人右臂的袖子競是空的，其中無物，在走路時左右搖擺，竟是少了一臂。
與中年人一起走到荊羽身前，荊斷開口道父親，這就是我，謙林，這位就是我父親。」
來時的路上兩人已經說好，荊羽不可用真名，便以曾用過的謙林代替。
荊羽內心的激動無法形容，幾乎濕了眼眶，他可以隱去很多情緒，但見到親人的傷懷與為之感到的感傷卻無法隱藏，站起身道伯父，您好。」語氣竟是有些哽咽。
荊恆滿面笑容，道好，真是個禮貌的孩子，我們斷兒平時沒有，如果有做得不好的你可別怪他。」
荊羽連連點頭，道不會，斷弟他為人很好，伯父無須擔心。」
荊斷在父親面前難得的安靜，並沒有因荊羽稱他為弟而表示不滿，沉默非常。
荊恆在荊羽身旁坐下，荊斷離開去倒水，懷中便只剩下荊羽兩人。荊恆在此時不停盯著荊羽的臉，眉頭時皺時舒，不知在想。
「伯父，了？」荊羽見此，不由感到好奇。
微微搖頭，荊恆笑道總感覺你很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眉目間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神尤為相像，剛才幾乎忍不住把你當成他了。」
倒水的荊斷恰好聽到這句話，手中微微顫了顫，荊羽的樣子與他父親曾經認識的人相似，還能是誰？
荊羽心中也是激動的，怎能猜不到荊恆所說之人，但答應過荊斷不讓荊恆想起那些往事，笑道世上總有相似之人的，這也不奇怪。」
「的確如此。」荊恆點點頭，眉目間隱露哀愁，道可惜那個人，一生苦命，願你莫要如他才好。」
心中微痛，荊羽當然知曉，父親既然被家族定為罪人，在家族的日子又怎會好過。至於，從小經歷的苦也已經不少。
荊斷此時端水上前，將兩杯水放到荊恆跟荊羽身旁，轉身荊恆道父親，的事情，就別再想了。」
荊恆點點頭，心知心意，又對荊羽道我看你年紀應該不大，與我斷兒相仿，今年可有十六？」
這一點倒是不必隱瞞，荊羽道確實十六，與斷弟相差幾個月。」
哪知荊恆又是歎息，道若那人的還在，如今也與你一般年紀了，他比斷兒大了兩個月，我當年見他時還在襁中呢，不知他現今如何了，真是掛念。」
荊羽的淚水幾乎湧上眼眶，連忙轉頭，不讓荊恆看到的雙眼。
見荊恆總是因荊羽憶起往事，荊斷道父親，我和還有事要談，你先回房吧。」
「也好。」荊恆笑道小，這屋裡平時就我跟斷兒兩人，冷清得很，你難得來一次，可要多住些時日，不知為何，看到你我總覺得像看到了親人，一定不可早走啊。」
「一定」荊羽重生點頭，雙眼微微紅潤。
荊恆這才笑著起身，回的房間去了。
荊斷又將荊羽帶回的房間，這才道你看到了，如今我父親已經變成一個凡人，這都是荊家害的。」
荊羽沉默著，他也已經感覺到，荊羽恆身上完全沒有任何修士該有的氣息，是個非常平凡的人。
「五伯父是荊家的人，應該是個修士才對，會變成這樣？」荊羽這其中必定有原因，五伯父那渾濁的雙眼像是暗淡無光，一名修士會淪落至此，他們來到天地谷後絕對發生了很事。
像是陷入了往事，荊斷緩緩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和父親就已經身在天地谷了，本來還有母親。那時候父親還有修為，並且不弱，在天地谷中要得到一個低等權限不難。雖是低等權限，日子不太好過，但一家三口在一起也很平靜，過得很開心。」
臉上帶著加快的微笑，童年，對生活在天地谷，見過種種醜惡的荊斷來說，那段是最珍貴的回憶，雖然平凡，雖然簡單。
「但是，我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年」荊斷的笑容不見，他轉過身，背叛著荊羽，顫聲道：在我五歲的時候，荊家的人追來了，他們潛入天地谷，尋到了我們，想要將我們都殺死」
語氣很平淡，但荊斷的雙拳卻已經緊握，並且身體在微微顫抖，這是在極力壓制的情緒。
「就是那一年，母親死了」荊斷的手指幾乎要嵌入他的皮肉，在極力保持著冷靜，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被荊家的人殺死的」
一股痛感湧上荊羽的心，雖然沒有過母親，但那種痛苦他也能夠想像。他沉默著，不知該說些。
「父親因為少了一臂，又不願意傷害本是親人的荊家人，而對手又不弱，他根本無法護住我和母親。要不是天地谷規定村莊之中不能發生傷人的事情，要不是執法者及時趕到殺了那荊家的人，我和父親早已經死了。」
「從那之後，我失去了母親，父親失去了妻子，父親從那時起一蹶不振，再不修煉，修為不但不進，而且還開始退步。那個時候我心裡只有仇恨，只想報仇，但是父親卻不願意傳我功法，因為他所會的是荊家的離火決，他覺得愧對荊家，我作為他的已經沒有資格修煉這部功法。」
「母親的死令我很在意，開始時我也不，隨著我漸漸長大，不停追問，父親才不得已告訴了我荊家的事情，但卻沒有細說，只說他是荊家的罪人，直到我真正懂事才又了還有個十叔也和父親一樣被荊家視為罪人，而十叔也有個跟我一樣大小的。」
「父親始終不願告訴我真相，但是我不荊家的人時候還會再來，心中只想著一定要修煉，我已經失去了母親，不想再失去父親了。」
「天地谷中幾乎到處都是修士，我就在那時找了一個師父，現在的功法就是跟他學的，我恨荊家，但是父親不允許我報仇，所以現在的我只想不讓父親出事，安分的生活在天地谷。為了讓父親過得好一些，我又拚命修煉，甚至在晚上瞞著父親偷偷去競技場，為的只是贏一些錢和提高權限，直到最近我才獲得了高等權限。」
說到這裡，荊斷沉默了下去，荊羽也只能沉默。
此時，荊羽終於明白為荊斷在開始時如此排斥他，甚至不懂加入五大幫也要殺他，他對奔走產母親的荊家有著深深的恨。對於荊斷而言，親人就只有母親跟父親，那突然冒出來的荊家在他心中並無多少份量，被奔走母親，荊斷當然恨。
「荊羽……你能明白嗎？」不跳字。荊斷顫抖著轉過身，道失去母親的痛苦，你能明白嗎？」不跳字。
心中一痛，荊羽道我……我不明白，因為，我從沒有過母親，父親和母親我都沒見過。」
荊羽的話讓荊斷覺得，似乎比荊羽好一些，至少還有值得回憶的時候，荊羽卻連擁有都曾有過。
「我懂事開始就生活在荊家當中，周圍都是親人，但是，隨著長大我卻漸漸他們看我的眼神」荊羽很平靜，是真的平靜，不像荊斷，緩緩道說不清那是眼神，是冷漠？是厭惡？是憎恨？我並不。」
「我不明白，為為都是親人，為要這樣看我？我害怕，所以我從小就很自閉，幾乎從不出門，因為害怕看到那些人的眼神。」
荊斷此時恢復了平靜，靜靜聽著荊羽的訴說。
荊羽平靜地講述著的經歷，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平靜，從在家族中受到的冷漠，再到離開荊家，再到被捉回、被審判、得知父親是荊家的罪人、被處死、復活、離開荊家、被追殺、來到天地谷……
整個過程起伏不斷，荊羽雙眼卻很平靜，沒有波瀾。他沒有隱瞞，除了一些說出來都不太可能的話，例如見到了一條龍，此外都告訴了荊斷，這是他，沒有可隱瞞的。
聽完荊羽的講述，荊斷沉默了許多，相比荊羽的經歷，他的那些痛苦，似乎算不了。
「你……不恨他們嗎？」不跳字。沉默許久之後，荊斷說出這麼一句話。
「恨？」荊羽道恨又能樣，不恨又能樣？雖然是親人，但是，如果真正面對，難道正的能向他們揮下屠刀嗎？難道真的能親手殺死的親人嗎？那樣的事情，我不是沒想過，但是就是覺得做不到。」
「你……真是個白癡」荊斷在荊羽身旁坐下，道曾經連一萬人都眼也不眨就殺了的人，居然會是你這麼個白癡，有誰會？」
「呵，我也不為，荊家如此對我，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要我去殺他們，我還是做不到。」荊羽笑笑，道現在，我只想找到我的父親和母親，只想和他們在一起平靜的生活，向荊家報仇的我沒想過，反正我還沒死，談不上仇，不是嗎？」不跳字。
荊斷笑著搖頭，不該說荊羽好了。過了一會，他又道如果……如果你父母已經被荊家害死了，你……會向荊家報仇嗎？」不跳字。
荊羽一震，搖頭道這種事情，我從來沒想過，因為我堅信我父母一定還活著，一定」
看著荊羽，荊斷覺得像是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他沒想到這個平時一向果斷冷酷的人居然也會有這種自欺欺人的幼稚行為，有些事，豈是覺得不會就不發生的？
「你……是不是？」荊羽此時開始有些擔憂，荊斷突然這麼問，讓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你想多了，我也不。」荊斷搖搖頭，望著屋頂，心中在相著別的事情。
荊羽這次來是為了通過荊恆尋找他的父親，聽了荊羽的經歷之後，荊斷不為了父親而阻止荊羽表露身份是對的還是的，他突然覺得，好像有點自私，開始猶豫要不要同意荊羽向父親表明身份。
看著沉默思索的荊羽，荊斷微微抱歉，心中道對不起了荊羽，你為了你父親，我也要為了我父親，你應該能明白吧？父親對我們的重要，我不能讓他受到傷害。」
「之前五伯父說的，我真的要在這裡住下來嗎？」不跳字。荊羽轉頭看向荊斷。
「雖然父親會因為你想起一些往事，但是看起來他還是挺開心的，你就先住著吧。」想了一想，荊斷回答。
如果是在荊羽的經歷前他一定會拒絕，但是這時，他又改變了主意。
「其實我也想和五伯父多生活一段。」荊羽露出微笑，那個五伯父，讓他感覺到他和父親之間的感情，過了十六年了，他仍是記得父親有個十六歲的，並且在擔憂著。
這就是親情，荊羽從未體驗過的親情。
看著荊羽，荊斷看到的是眼中閃動的喜悅，他完全明白，荊羽要留下沒有一點要打探父親的意思。見慣了天地谷中的各種醜惡，荊斷卻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世上居然有你這樣的人，不懂叫自私，在這種時候顧忌著別人，呵，真是個白癡。」荊斷笑著搖頭，初次對的父親以外的荊姓人生出了好感。
第一百一十九章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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