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的地點,草木依舊,曾經在這裡死去的數百頭狼連屍體都不見,死亡森林的所有屍體,都會是其它妖獸的裹腹之食。
地上有著兩道明顯的腳印,入土三分,幾日過去仍是清晰,沒有被淡化。
「果然故意留下了線索讓我自己找去嗎?」
荊羽冷笑,沒有任何猶豫,順著地上的腳印大步前行。
在那兩行腳印的終點,白林與那青年相對而坐。白林雙目緊閉,身不能動,已被一號青年封住了修為,成了一個凡人。
一號青年則時刻睜著雙眼,一直凝望腳印延伸而來的方向,此時突然道:「已經三天了,他還是不來,原來在他心中你這個朋友的命也不過如此而已。」
白林睜開眼睛,望向那個方向,三天了,那裡依然如故,從未有一個人從那裡出現。他歎息一聲,道:「其實,我比較希望他會像你說的那樣,但是,他不是。」
「這麼說,他會來?」青年嘴角扯動。
白林轉頭,深深凝視著青年的雙眼,用眼神傳遞了他想要說的話:「一定會來!」
青年微笑,閉上眼睛不再去看那條路,耐心等待。
他的身體沒再動過,他地上影子卻從他身後慢慢移動,移到了他前方。太陽已從東邊走到西邊,帶走的,是時間。
黃昏已至,那個要等的人終是沒有出現。青年雖閉著眼睛,但他的心卻在看著那裡,只要有人出現,他會馬上感覺到。
最後一縷陽光殘掛天際,留戀著天空不願降下,從山頭照耀山下的兩個身影,即將無奈逝去。
「你錯了,他還是沒有來。」青年睜開眼睛,望著白林的眼睛。
白林沉默,沒有說話,他的眼睛對著青年的方向,其中倒映著的,是青年身後的樹,是那兩個他刻意留下的腳印,還有一名十五六歲的青年,傲然站立。
青年猛然回頭,也看到了一樣的東西。荊羽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像時間一樣無聲無息。
「什麼時候出現的?我居然沒有感覺到!」青年的心就像山頭上的太陽,在這一刻完全沉下,一股陰影瞬間籠罩了這片天地,還有他的心。
荊羽靜靜站在那裡,沉默無言。青年感覺此時的他就像一陣風,看不見,抓不住,飄渺不定。
「這種感覺……」青年死死盯著荊羽:「他身上有了一種變化,和幾天之前簡直天壤之別。」
「你來了。」白林開口,語氣平靜。
「我來了。」荊羽的語氣同樣平靜,如一片不受風影響的大海,沒有一點波瀾,深邃而平靜,這種感覺叫人壓抑。
「你不該來的。」白林歎息。
荊羽臉上露出微笑,道:「你不該說這句話。」
白林也露出微笑,是啊,他這句話是沒有意義的,荊羽一定會來,即使太陽不會下山,他也一定會來!
「我是不是不該在這時候打擾你們呢?」青年站起身,面帶微笑。
荊羽道:「你的確不該。」
「哦?」青年微笑。
荊羽道:「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青年臉上的笑意更甚了,道:「你也不該。」
荊羽道:「哦?」
青年道:「不該如此狂妄!」
荊羽笑了笑。
「你的確有了些變化。」青年邁步走向荊羽,道:「僅僅三天,你的氣質,你的態度,還有你的語氣,都變了。」
荊羽沒說什麼,靜靜聽著。
青年道:「我最關心的只有一樣東西你有沒有變。」
荊羽微笑道:「什麼?」
「實力!」青年道:「如果沒有,那麼你之前那三種東西都是沒有用的。」
荊羽道:「你想試一試?」
「沒錯!」說完這句話,青年已經衝了上來,與之前一樣強悍的拳頭帶著勁見,真撲荊羽的臉。
荊羽不動如山,伸出右手迎上。
兩拳相觸,荊羽被震得連退了十幾步。
白林見到這個情況,臉色變了變,心道:「果然荊羽要對付他還是太吃力了,他不該來的。」
青年沒有追擊,在原地冷笑,道:「看來你的實力沒什麼變化!」
荊羽雖後退十幾步,卻面帶微笑,無比從容,道:「是嗎?」
青年臉色一變,望向自己的拳頭,他的拳頭正在冒煙!
「不,不是煙,是寒氣!」他的臉色沉了下去,此時他的右拳居然有些麻木,而荊羽雖被震退十幾步卻像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荊羽對這一擊很滿意,雖然人類身體無法使用龍族戰技,但一路上演化龍族戰技也讓他有了一些領悟,這一擊僅僅是將戰技中的一些獨到之處運用到已有的能力之上,雖然威力不強,但對他現在的身體卻沒有太大負擔,而且很實用。
「你沒有讓我失望。」青年右手一震,將表面的寒氣逼出。
這一拳荊羽將寒氣以龍族戰技演化,生生將自己的靈力灌入了青年的身體,之前他就是如此直接殺死了許多妖獸的。但青年的手表面有靈力流轉,荊羽的靈力被阻,無法深入,只能合他受點皮外傷。
「今天你不用那種力量嗎?」青年嘴角帶笑,有些嘲諷的意味。
「不需要。」荊羽不受他影響,依然平淡。
「不需要?」青年諷刺地看著荊羽,道:「不是因為你無法掌控那種力量嗎?」
荊羽道:「如果你想亂我心的話,大可免了。」
「哼,你不使用,我就逼得你用!」青年大喝,他的身體突然暴長,上肢變得粗大無比,不僅雙眼,邊身體都變得像野獸。
「荊羽小心!」白林臉色大變,看出了一些端倪。
荊羽皺眉,這青年的身體本就如此之強,居然還能再度強化。
「嗖!」
青年動了,如一去箭直射荊羽。
「好快!」荊羽暗驚,身形暴退。現在讓這青年接近無疑非常危險,不可硬碰。
青年身影如電,幾乎無法看清,荊羽的速度遠遠不如。
荊羽伸出烏籐,不求傷到青年,只求阻擋。
青年的身體與烏籐相碰,身體滯了一滯。
「可行!」荊羽心中一震,同時伸出六根籐蔓,將青年阻在了十丈之外。
籐蔓不可能傷到青年,但只要青年卻破籐蔓,荊羽就能利用這個時候退去,與他保持距離。
「煩人的東西!」青年大吼,再次前衝。
荊羽六根十丈長的籐蔓伸出,這次青年直接伸手抓住了籐蔓。荊羽瞬時臉色一變。
青年大力一拉,荊羽同時斬斷了籐蔓與已身的聯繫,青年只拉動了籐蔓,但是……
如此一來青年的身影沒有任何阻礙,他迅速一閃衝到了荊羽身前,伸出一隻手!
「抓住你了!」青年抓住了荊羽的右手,荊羽再不能退。
青年大力一甩,將荊羽當成鞭子一樣砸在地上。
「轟!」
煙塵滾滾,地上都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青年的力氣不可估量。
「荊羽!」白林大呼,這樣一擊如果換成他早被摔成肉醬了,他無法不擔心。
荊羽無恙,只受了一點傷,他身體非同一般,即使沒有龍化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但如果再來一次同樣的撞擊,荊羽的身體也要承受不住。
「你身體倒不錯,我就看看你能吃我幾下!」青年抬手,將荊羽的身體提了起來,想要再次轟下。
這一次,青年的手像被什麼拉住一樣僵在了那裡,怎麼也無法揮下。他一回頭,發現荊羽全身已經長出了黑色的鱗片,猙獰的臉正對著他。
「這樣很好玩?」荊羽反手抓住青年的手臂。
青年臉色猛然一變,想退去已經不能。
荊羽用出了同樣的辦法,將青年的身體用巨力摔在地上。
「轟!」
一個更大的深坑出現了,青年身上的衣服都變得破破爛爛,露出了衣下那充滿力量的肌肉,幾乎比猛虎還要強壯。
荊羽雙手連甩,將青年一次又一次砸在地上,不多時地上的深坑已是越來越大,幾乎可裝下一間房屋。
「還不死!」
青年到此仍是無恙,雖然嘴角帶血,但卻沒有就此死去,野獸一樣的眼睛冷冷盯著荊羽。
幾擊之後,他居然從荊羽手中掙脫了出去,退向一邊。
「連續幾擊讓他摸到了我力量最弱的時候。」荊羽明白,揮動雙手的時候力量總有強弱,不可能一直保持在最大的時候,幾擊之後青年摸到了這一點,利用那個時候掙脫了出去。
「你的力量真是讓我驚喜呀!」青年目露瘋狂,猛然扯下身上破爛的上衣,完全露出了他的身體。
看到這些,荊羽和白林都是一驚。
那青年的身上,畫滿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符號,遍佈他的全身,看起來恐怖非常。
「這是!」白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焦急大呼:「荊羽,快逃!」
荊羽心中一驚,是什麼東西竟然讓白林如此驚慌?但是現在要逃是不可能的,只有將這青年戰敗,否則他們中間最多只能離開一個,荊羽不可能扔下白林。
「知道這是什麼嗎?」青年陰沉冷笑,笑聲中充滿了瘋狂與危險。
荊羽沉默,白林知道這些東西,他卻不知道。
「我終於知道這傢伙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力量了。」白林渾身顫抖,道:「荊羽,快逃吧,別管我了,你不可能贏他的。」
「你好像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青年冷冷道:「現在我就來告訴你,我的名字。」
他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說起名字,荊羽不解,但也知道一定有什麼原因。
他到底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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