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濛濛亮,看起來也就四五點的樣子,這要是換做往常,人們可能還沉浸在睡夢中,做著美夢可現在,經過一夜的喧鬧奔走,附近的居民都像驚弓之鳥,早就沒有了睡意
雖然大火已經被撲滅下去,不過濃重的煙霧依舊倔強的在建築物殘骸上升起,偶爾還有一絲火苗竄起,就像是一條條燃燒著的毒蛇,肆無忌憚,揭開西街市民的傷口,炙烤他們的心靈
涼風伴隨著薄薄的霧氣,與嗆人的煙霧糾纏,將整個艾文森都籠罩在其中凌亂、骯髒的街道上,不少人都死死的抱著焦黑的屍體哭天搶地,哭泣之聲撕心裂肺入眼處,大多都是大火焚燒之後的淒慘景象雖然很多人都在街道上行走,可是他們面目呆滯,口中不斷喃喃自語,看上去,已經跟行屍走肉沒有區別
當太陽升起,驅散清晨的涼意和霧氣,這個似乎被詛咒籠罩的城鎮才慢慢的恢復了一點生氣街道上三三兩兩,多了不少遊蕩的居民,多的卻是坐在自家的門口,一個個臉上毫無生氣,神情麻木的看著遠方,雙眼中透出一股叫做茫然的東西
菲爾的身上披著一條破破爛爛的毯子,整個人低垂著頭,抑鬱的坐在一個角落中儘管沒有抬頭,可是他依舊能夠清晰的察覺到,周圍行人在走過來時候,向他投來的目光———————這是一種無比惡毒的目光,其中充斥著一種無法掩飾的仇恨與憤怒似乎要將他活生生的刺穿、撕碎
甚至還有一個蓬頭垢面,渾身沾滿了灰炭的女人尖叫著衝過來,指著菲爾又哭又罵,說他是地獄來的魔鬼,給整個西街都帶來了噩夢與災難,害死了她的丈夫跟兒子雖然這個女人很快就被人拉走了,可是她沙啞並且尖銳的叫聲還是不斷的傳來,厲鬼一般,勢若瘋狂
菲爾的心裡面,就像有什麼東西被人撕碎了一樣,無比刺痛,無比氣悶他也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跟他們建立起來的友誼,已經隨著這次事件徹徹底底煙消雲散了從今往後,恐怕自己也沒有顏面再在這裡生活下去他現在已經可以理解,為什麼大部分的魔法師都喜歡孤身獨處,深居簡出在獲得了強大的神秘力量之後,他們的確不適合再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況且這件事情,菲爾的確是佔有很大的責任在此之前他根本沒有想到敵人的反撲竟然會如此的瘋狂,如此的迅猛不僅將他的計劃全盤打亂,也讓他措手不及,茫然無措而且菲爾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對手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怎麼還可能走出這麼一步臭棋難道真的是急著送死嗎
要說一個人在受到刺激之後歇斯底里,做事不計後果,其實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是,也要看什麼人才行,今天處在菲爾對立面的,要是一個年輕氣盛,被大人寵壞了的年輕權貴,菲爾絕對會將這種夜襲的事情考慮進去,甚至隨時隨地都做好準備只不過,像瑪卡這種老奸巨猾,會有這種表現,實在是讓菲爾無比詫異,也無法置信
巴裡拿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陶碗,遞到了菲爾面前,說道:「你這樣可不行啊還是先吃點東西我煮了一點馬肉,試試看」
「沒有胃口」菲爾輕輕的推開銅壺,搖搖晃晃的看了起來,目光環視了一圈,說道:「他們怎麼說」
菲爾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城防軍,事實上,在這些人趕到的時候,一隻耳、巴裡還要拿著武器跟他們幹起來,還是菲爾厲聲喝止,才讓雙方平息下來,有了一個交涉的機會
這一次城防軍帶隊的是一個蓄著大鬍鬚,叫做雷沙克的中年騎士,他的身份也是非比尋常,可是艾文森的三名騎士長之一他渾身上下的肌肉飽滿鼓脹,目光同樣銳利如刀身上套著一副巨大甲冑,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造型猙獰古怪且十分粗糙的黑鐵罐頭巴裡在目測之後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就駭然發覺,這副恐怖的甲冑少說也有一兩百公斤重,再加上馬鞍之上的半人高的塔盾與粗大戰槍,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夠看出來這個大鬍子的實力該是何等的狂暴恐怖
巴裡聞言,看了那個高坐在巨馬之上瞇著雙眼,顯得氣定神閒的大鬍子一眼,對著他的那身裝備還有身下那匹巨馬嚥下一口口水,流露出一種想要佔為己有的熱切,隨口說道:「那些傢伙說了,這些死掉的不是城防軍,但是他們身上穿著的裝備,的確屬於城防軍編制的特有裝備還說可能是軍械庫被人盜了」
「被盜這個笑話很好笑」菲爾聞言冷笑了一下
「大人這些傢伙(屍體)身上都留有黑蠍子強盜的紋身刺青,絕對是流竄進來的強盜無誤了還有,弄堂裡有一具屍體經過我們辨認,發現是被通緝一百五十金幣的強盜頭哈爾」這時候,一個城防軍的士兵急沖沖的趕了過來,對著雷沙克報告說道,顯得十分興奮
「光頭哈爾?」雷沙克雙眼猛然一睜,漏出一絲精光,就像一頭酣睡的猛虎突然被人驚醒過來,渾身逼人的煞氣一沖,讓那個報訊的士兵的臉色瞬間慘白,猶如褪去了血色
雷沙克自顧自的伸出手,摸著自己亂蓬蓬的下巴說道:「這可是一條大魚啊他的大哥不就是毒蠍子埃文嗎那個傢伙這些年帶著一夥強盜,四處流傳殺人,可是犯下了不少案子單單是一顆人頭,就已經被懸賞一千金幣了」
雷沙克想了一會,突然又對那個士兵說道:「對了,軍械庫的鑰匙輪到誰保管了」
那個士兵想了想,才說道:「是第三小隊隊長科特」
「這傢伙好像是瑪卡提拔上來的」雷沙克眼中精光一閃,哼道:「他現在在哪裡」
「已經派人去找了」那個士兵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