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忘了客人的訂餐這樣的事很少生很少並不等於沒有。放屁還有扭了腰的時候酒樓在忙亂中出現差錯也在所難免。
你的服務有了瑕疵就不要怪客人沒有口德拒收送來的食盒和牢騷是客人的權利。
然而酒樓的夥計不懂規矩惹得清很不高興夥計不是第一次來送食盒的夥計也不是之後常來的那位是個生面孔。
聽到院門口低一聲高一聲的爭吵他連動都沒動只是覺得好笑他起來又能怎樣即使杜鵑在這也得給夥計打賞。
酒樓現失誤也會把客人定的食盒送過去向客人賠禮道歉客人如果已經不需要了酒樓就得自認活該。他知道這個食盒有點不同尋常也知道不尋常在哪裡。
又躺了半個時辰他才出現在院子裡坐在石桌旁邊吃零食邊說笑的三個女人看到他都站了起來整齊的就像誰喊了一聲立正。妯娌倆看到大小姐也站了起來又坐下啦柳燕很快地從灶間端來半盆溫乎清水右臂搭著擦臉方巾左手夾著塊胰子團。
他笑了笑說;「以後這事俺自己來不用麻煩你。」
柳燕不說話只是抿著嘴不失時機的遞胰子團和方巾看到對方搶先端起臉盆「俺給你沏茶去」說完拿著胰子團和方巾走了。
他把洗臉水潑到大門外的巷道裡關大門時清和秋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對兩個人說;「巷道裡忒干了都起浮土。」
把臉盆放回餐室門口的臉盆架看著桌的食盒問柳燕「食盒啥時送來的」?
柳燕回道;「半個時辰了」。他對柳燕笑了笑說;「下完雨送傘」。
身後的清說;「白吃啥時候送來都不晚。」
「吃白食」!他轉回身驚訝的問;「你沒給人家銀子」?
「我想給他兩腳」清說完自己笑了出來「你們都想不出那個夥計有多滑稽。還想讓俺給他『打賞』!我想給他省一個光剩一個打。」
秋劍在旁邊說;「俺看行」。看到先生不高興又補一句話「合肥這麼大酒樓又不是一家銀子送給誰家不千恩萬謝的。」
「你們吃完這頓飯等著死咋地讓人家說咱們吃白食哪頭大?不高興讓他拿回去這事也得別人教。」
清聲音小了不少「俺是讓他拿回去來夥計撂在地下就走了。俺骨頭再賤也不能跪下求他!」
「你連膝蓋骨都沒長腿會打彎嗎?」他轉回頭臉色好看了許多對柳燕說;「你也輕鬆輕鬆晚膳不用做了。咱們去酒樓。」
柳燕看著食盒「這些菜怎麼辦明天還不壞了?」
「讓兩個女人帶回家吃去。」兩個女人在後面高興地說;「謝謝公子」他轉回身笑嘻嘻地看著兩個女人「俺只是送給你們裡面的菜食盒你們可不能給我吃了這個還得還給人家酒樓。要謝你們也得謝大小姐俺只是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他向門外走去。身後柳燕說;「茶都沏好了」他對站在門邊的妯娌倆說;「一客不煩二主二位也代勞了。」
清和秋劍跟出門外清問「你這是要幹什麼去」
他站住「你還好意思問。去客悅酒樓給你擦屁股你不嫌髒。俺還嫌髒呢。」
人走出去大門關時出的聲音很響。秋劍對清說;「人一不順氣連門也跟著不受待見。」
人的善變在他的身表現的淋漓盡致一出巷子心情立時好了起來站在巷子口朝兩邊看了看街的行人不是太多他朝裁縫店走去。到了裁縫店卻沒有停腳往前再走了十幾丈遠是一座一丈多寬的小橋兩輛馬拉的車可以在橋相向而行。
橋有護欄橋頭的柱子邊放著一副擔子擔子裡半下柿子餅面有一桿秤。主人背靠著橋柱子面戴了一頂斗笠斗笠向前傾斜路過的人只能看到鼻子以下部位。
「柿子餅咋賣的」?「一兩銀子包圓」。問話的人過了橋。
橋過來的人問;「柿子餅咋賣的」?「五錢銀子一半」。「五錢銀子能買夠一家吃半年的你這忒貴了!」人又走了。
他走到跟前問;「柿子餅怎麼賣的」?「一兩銀子一個」。「不貴」他邊說邊蹲下拿起一個柿子餅掰了一點放到嘴裡。「柳燕可能有問題」。戴斗笠的人低聲說。
看到有人走過來他站了起來說;「這柿子餅不甜」。扔下手裡的大半個柿子餅走了。
他先去了小青子住處只有王華在家留下話讓小青子回來等著他。
貨棧還是忙忙碌碌的他通過店面的後門去了後院。青山哥見了面第一句話「公子真有抻頭這時才過來。」
大哥邊倒茶邊說;「來得正是時候剛換的茶葉我和青山還沒來得及喝。」
坐下後他對青山哥說;「聽到鳳翔那個時候去送食盒俺就琢磨出是怎麼回事柳燕又飛不了俺著的是哪門子急。」
「不是擔心柳燕是擔心你來的客人飛了。」
他告訴兩個哥哥客人明天早晨動身小青子陪著遊玩去啦。
客人既然飛不了也就沒什麼著急的三個人慢慢喝著茶說著事情的古怪。
青山哥告訴他兩個女人到家沒有多長時間相繼出了門胖女人先出的門在城隍廟轉了一圈買了一包針回去。瘦女人後出的門維海過了橋不遠把擔子寄放在包子鋪外面進去跟主人打聲招呼出來現她的丈夫尾隨在後面。就是回跟蹤的那個男人。男人不像是跟蹤自己的女人倒像是在察看有沒有人跟蹤他的女人跟了兩條街男人就回去了。女人過了老油坊又往回拐在鼓樓轉了一圈買了一把蔥回去。
他也覺得兩個女人有點反常。裁縫店兩個兒子並沒有單過乾巴老頭掌管著財權。一個人在家門口就能辦的事卻整的讓人看著有點繞。
客人的情況昨天晚他和兩個哥哥沒有細說他把小青子說的話又學了一遍。客人姓徐大號叫什麼苗三哥不知道只知道以前小的時候人們都叫他二狗子長大啦人們改口叫徐二。二狗子是蘇州跟前昆山人他和哥哥很小就被父親送到蘇州做事。二狗子十三四歲就成了貨棧的常客。給胭脂巷女人們買打胎的麝香有的時候麝香不管用了女人也會買點鹿胎膏和補品把孩子生下來送人。貨棧站櫃檯的都認識他這也是苗三哥為什麼選中了他。
苗三哥做事謹慎三個人都知道。客人應該沒有問題客人沒有問題柳燕也就不應該有問題問題出在哪了?三個人說了半天也嚙合不到一起談論了一會他走了。
城隍廟他不用去了德志已經打探過。那個女人從來沒有去過那家店買東西。
他走進了雜貨店夫妻二人都在男人看見他顯得很驚訝「公子今天早晨送的十罈酒喝沒了」?
「酒還有。俺是路過閒著沒事進來看一看」他笑了笑說;「又麻煩大哥一次。」
女人走向後屋。男人拿起一塊布擦完椅子滿臉帶笑地說;「公子快做你可是貴客。昨天婆娘讓我多送幾罈酒過去。說公子來合肥是辦大事的一定很忙咱們也就能幫這點小忙。我一想也對酒在哪放著都一樣喝不了取回來也不耽誤賣。我的意思是賬咱們一起算公子那個保鏢非得付了酒錢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就好像酒賣不出去了硬塞給你們似地!」男人訕笑著說;「公子是個明眼的人這種事騙不了你酒是店裡得利最高的貨品你們喝得多我當然高興。可是酒多了也會傷身。」
他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櫃檯和貨架問;「店裡為什麼不多進點利多的貨呢?」
「咱這不是正街有些看去得利很高的貨到這賣不動以前也試驗過。在這就適合賣居家過日子離不開的一些東西什麼油鹽醬醋茶海帶魚乾等乾貨和哄孩子的糖果什麼鍋碗瓢盆炊把笤帚針頭線腦啦。雖然利小還是有利積少成多也對付著過日子。」
「大哥這話對什麼都是積少成多淝水不也是由眾多小溪聚成的嗎。就拿針來說家家戶戶都得用這條街加兩邊的巷子都來買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大哥看了一眼從後屋走出來的婆娘一眼說;「咱們店裡的東西比正街價格低一點街坊鄰居能在店裡買到的基本沒有到外面買的。」
看見進來人大哥急忙去招呼都是熟人一邊說笑一邊賣貨。
女人端了個圓木淺盤走了過來木盤裡放著茶具雨涵的母親手裡拿了塊很乾淨的方巾把桌子擦了一遍茶杯是剛洗涮過的斟好茶蓋蓋放在客人面前。
男人送走買貨的剛坐下又進來兩個中年婦女女人忙打著招呼轉身進了櫃檯裡
「公子喝茶」。男人歉意的笑了笑「開雜貨店就這樣不好不管家裡來了什麼客人來人買貨就得立馬前答對進進出出地看著挺熱鬧嗐……」
他笑了笑問;「大哥店裡一年賣多少東西心裡有數嗎?打個比方一個月能賣多少根針能賺幾兩銀子?」
「還賺幾兩一個月連一兩銀子也不到雖然沒有仔細統計過也差不了多少是家家都使針可一個月又能縫幾回衣服用針最多的就是街那邊的裁縫店一個月也就兩包針小家小戶一個月兩根針夠用的啦。」
「裁縫店也在這買針?他們用的多為什麼不去專門賣針的店舖裡買?」他好像有點不相信。
男人笑著說;「公子是外地人你不懂。廬州就沒有專幹這個的店舖有兩個商家一年也就是來幾次各家店舖走一下。再說人家也不零賣他不我這買還能捨近求遠去?」
他點了點頭說;「俺在大哥說的裁縫店做過衣服。那個了年紀的男人好像很小氣。」
「那是裁縫店當家的別看人長得瘦小管的事可多就連一根針他都的自己跑來。」男人說的口氣有點不屑。
「連買一根針的權利兒女們都沒有」?
對方搖了搖頭笑著說;「等老爺子死了兒女們分開過就有了」!
女人送走兩撥買貨的走過來說;「公子以後不要給雨涵買東西花那麼多銀子讓人心疼以前雨涵就說過要買那小猴子。那小猴子是咱們這樣人家孩子玩得起的嗎那得賣十幾罈酒!雨涵午間說公子買的毛筆和硯台連先生都羨慕的直誇好我們兩口這才知道比我買的那個珍貴多了。讓我收起來了等他大一大知道珍惜了再拿出來。當娘的替雨涵謝謝公子也會叫他記住您。」
他笑了笑說;「沒有這麼嚴重俺對雨涵挺有信心的說白了俺這也是先栽棵小樹。準備以後好在樹下乘涼。」
又來了買貨的他藉故告辭女人送出了門外目送著離開的背影直到又有女客來買貨。
他又去了那個巷子。認真地再聽了一遍小青子的講述有時還插話問兩句。他想了一會把事情在心裡捋了一遍最後讓小青子去把客人領來。
客人一進屋小青子介紹說「這是我們家的公子。你們慢慢談我先沏點茶水。」
徐二雖然很小離開了父母又混跡於胭脂巷也沒有過學但是人還算懂禮節說話談吐就像他的長相也不讓人煩。
客氣過後兩個人坐下他對客人說;「蘇州到合肥千來裡地一路鞍馬勞頓徐公子辛苦啦。」
徐二也笑了笑回道;「公子客氣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古已有之吃辛苦那是應該的。不瞞公子說徐二連做夢都想成為有錢的公子到現在還是胭脂巷芳芳店舖一個跑腿的夥計!我沒有名號那條巷子裡的人都喊我徐二公子叫我徐二就好了。」懂規矩的人就是好連********都怕客人忌諱。
他笑了「你沒有名號在下也沒有名號咱們兩人的身份平等了。這麼遠把你來就是一件事確認柳燕是不是胭脂巷那個柳燕。」
「苗掌櫃找我時只是問我兩年內在胭脂巷呆過的女人是不是保證都認識就連我答應來合肥後都沒有告訴我這個女人是誰。只是在到了廬州地界公子的這位家人才問起柳燕的一些情況。」
他點了點頭說;「你已經可以問心無愧的離開合肥啦俺只是有幾件事想在你離開前瞭解一下。」
徐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對方聰明人都這樣該少說話的時候絕不多言。
「這件事本來不應該對你說但是又不能不說兄弟們在外邊胡鬧只要不出格俺也沒有心思問當柳燕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家族成員的時候俺就不能不小心啦。」
「我懂大戶人家的名聲比金錢還重要有許多女孩都是因為淪落過風塵被拒之豪門之外。」徐二變得很嚴肅「徐二人輕言微但還是要說一句良心話。柳燕姐是胭脂巷八家樓院裡最好的女孩拉過她手的客人兩隻手都能查過來這種事女孩自己不說客人也會說巷子裡生的事沒有徐二不知道的。她不同於一般的姑娘住在前院裡被老鴇子養在後院我不到十二歲就進出青樓誰都拿我當個孩子不在意後來大了她們也習以為常了所有樓院的後院沒有人限制我進出。柳燕不像有的女孩出點名毛病也跟著多對人很好柳燕姐比我大一歲半見面總叫我徐娃不笑不說話。聽說她被有錢人贖走了而且是一個年輕的公子我都替她高興。」
他點了點頭說;「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如果他不是你說的這種人我們也就沒有必要瞭解她啦。俺想知道的是柳燕怎麼流落風塵的她的父母來蘇州看過她嗎等一些細節?」
小青子燒開了水拎到堂屋裡。把杯子涮過找出茶葉沏水坐在一邊聽。
徐二接過茶杯放在面前後才緩緩地講到「柳燕姐來翠軒園不到三年。她的身世從不和外人講柳燕是老鴇子起的名後來生的一件事才流出一點信息。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假你不用管俺會派人去查你隨便說。」
「蘇州有的人專幹拐賣女孩靠這個了家兩年前有個姓于的一家四代被人斬草除根了他做這種缺德事太多了。僅胭脂巷就有十幾個女孩是他從鄉下拐賣來的。起因是一個女孩接的一個客人是同鄉而且還離得不遠客人以前還見過女孩。酒喝多的時候說出來了這種事傳得快。幾十里外的村子都知道。有兩家情況一樣的一商量三家結伴來了蘇州。三家不知怎麼找到了姓于的家鄉下人自願退彩禮只要把人帶回去就行姓于的找了一幫混混把人家打了還要告官把人家下入大牢。當地的武林人不幹了。來了二十多個武林高手逼著姓于的交代了女孩們的下落。他們在後半夜分成多伙在青樓集中的幾處同時下手打傷了不少護院的搶走了二十多個女孩。我估摸那個叫王春蘭的好像就是柳燕但是柳燕為什麼沒有被搶走就不清楚了。」
「跑到蘇州城這麼幹。他們也太大膽了!」小青子吃驚不小。
「人家是有準備的據講衙門調查的結果那天晚實際有五十多人。捕頭背地裡說有蘇州周邊的還有蘇州城裡的江湖人也參加了都是武林中的高手這些人都帶著面具衙門調查了一溜十三招連人家怎麼出的城都沒查出來。」
他看著對方問;「人家既然做得這麼秘密王春蘭這個名你是怎麼知道的」?
徐二笑了「我就知道公子得問這個兩個蒙面人搶了人走不慎把名單掉在了地有許多女人都聽到蒙面人喊這個名還有人聽到一個蒙面人對同夥說那個姓王的女孩在後院。」
「據我瞭解翠軒園護院的有六七個兩個蒙面人就……」
「據說有一個護院那天過生日老鴇子特意給整的菜七個人裡六個人喝多了搶人的走了都沒醒。沒喝多的那位陪著兩位女孩出條子了如果七個人都在還不好說翠軒園的護院是胭脂巷功夫最好的。」
「這個老鴇子有點意思」!他笑了笑問;「翠軒園被搶走了幾個女孩」?
徐二回道;「名單四個人實際少了兩個不知是女孩出條子了還是沒臉面對家鄉人自己躲起來了。這事只有老鴇子最清楚老鴇子一點口風都不漏。」
「喝茶潤潤嗓子。」看到客人把茶杯放下他又問;「出事的時候住在後院裡的女孩有幾個這個你還能記得嗎?」
徐二想了想說;「出事的時候柳燕姐來蘇州時間不長和兩個比她早不了幾天的女孩住在後院那個時候柳燕還沒有名。那兩個女孩老鴇子剛給起了名一個好像叫柳惠另一個好像叫柳願老鴇子說的不是蘇州官話很難懂。那個叫柳苑是叫什麼的我只見過兩次一次是她剛來另一次是柳燕姐來的那天掌櫃讓我送女孩用的東西。女孩就是那天夜裡失蹤的長得很好看一笑一呲牙有幾分像柳燕姐。」
他喝了一口茶突然問了一句「你根據什麼估摸柳燕就是王春蘭。」
「那兩個女孩我曾經問過她們自稱姓于柳燕姐我問過她兩次都說自己不記得了她可能不想讓人知道姓什麼。」
他把茶水倒進了嘴裡身體向後靠閉了眼。小青子急忙倒茶水徐二看著對方不知什麼意思。
小青子問;「你說了半天我還是沒聽清柳燕的家鄉因該是哪的?」
徐二搖了搖頭過了一會說;「幾個女孩的名下都標著村莊名根據村莊名官府找出了三處四個莊名都有的地方一個是北邊鎮江跟前一個是西面宣州南面諸暨可能性最大。聽說知府是按江湖仇殺結的案主意是師爺出的師爺是諸暨人諸暨境內這四個村莊的名都有。」
「紹興出師爺諸暨好像就歸紹興府管。」小青子笑完說;「這個事還能這麼難官府的人都是吃乾飯的查一下子姓于的是哪裡人不就都清楚了麼?」
「姓于的自己說是嘉興人可嘉興沒有這四個莊子。官府不是查不到是不想查老百姓都清楚。姓于的死了三十幾口人青樓傷了不少護院姑蘇人只當笑話說過拉倒沒有民憤。」
閉著眼睛的人突然睜開眼問;「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你想不想見柳燕一面。」(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