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杜鵑和瘋道人都沒有入睡只有有子哥睡著了睡得鼾聲大作。()
杜鵑在床碾轉反側一閉眼姨娘就站在面前。過去的事情一幕一幕的在她腦海裡重現。
在她和順子小的時候姨娘身總是背一個抱一個她和順子經常不知為什麼在姨娘肩膀打架。不論有理沒理挨罵的總是順子。
到了順子接近兩生日已經能趔趔趄趄走路時順子就從姨娘的後背落到地被姨娘牽著走她依然偎在姨娘的懷裡。
杜鵑記得剛懂事時有一次姨娘做了一個花枕頭是用各種花布的碎頭拼成的樣子很好看。她和順子兩個人爭那個花枕頭姨娘給了她順子氣得在旁邊哭她躲在姨娘懷裡用手指點著臉蛋說順子沒羞。
順子用小手擦著眼淚問他娘「娘你是我和娟子誰的娘為什麼老偏向她」?
姨娘回他「你們兩個都是娘的孩子你是男子漢你姐是女孩男子漢應該什麼事都讓著女孩。」
順子的問話引得杜鵑母親和三姨哈哈的笑不過從那以後順子再也沒有和她爭過任何東西不知道順子是不是因為『男子漢』
杜鵑到了七歲李二叔給她打了一張床是用梨木打製的。漂亮的花紋漆得油光掛粉色的紗簾別提有多好看了許多女孩羨慕地不得了。
她只是在那張床睡了一個晚就再也不願意躲進粉色的帷帳裡一個人太孤單。她不是和三姨擠被窩就是把姨夫趕到順子那個房間偎在姨娘的懷裡睡覺。
杜鵑十二歲那年三姨舊病復發了好多名醫都沒有留住三姨。她哭得死去活來巨大的打擊讓她一病不起姨娘就像她的守護神不論白天黑夜只要她一睜開眼就能看見姨娘。她的病好了。姨娘卻病了被她累的。
她十三歲那年姨娘婆婆已經治好的腦流青盲眼又犯了。父親又去當年那個老郎中。老郎中來看過後不肯再治病因為他已經治不好姨娘婆婆的病有多少銀子都是白扔。
姨娘的婆婆很開通她對父親表示。她來關東杖子後又看到了十二年的光明已經知足了老郎中既然治不好了再往裡扔銀子會讓她心裡不安。
不知道是眼睛疾病引起的還是年輕時過度勞累埋下的病根。姨娘婆婆經常有病。
進入秋後病情更是頻發連去趟茅廁幾步路都累得喉嘍氣喘精神也出現了問題經常對家人說她夢見順子的爺爺如何如何。
姨娘婆婆對杜鵑的母親提出要回老家去她不能死在關東死後要和順子爺爺並骨。
她母親和父親商量覺得濟南氣候條件比關東好老人回去也許能多活幾年。也就答應了老人的要求。況且夫妻死後並骨也是世俗觀念。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們都不能做讓人公認的不近人情地事。
父母答應了娟子不答應她那個時候已經十三歲知道老人回去姨夫必然要跟回去姨夫如果走姨娘也必然跟著走。
杜鵑已經不是孩子了。隱隱約約知道男女之間的事也懂得了什麼是兩口子。
她把自己從先生那學到的一點化都用了。固執的老人依然不肯回心轉意。她不知道以後自己的頭髮該怎麼梳理自己的粉妝如何打理。她也不知道沒有了姨娘的日子還有沒有快樂。杜鵑覺得自己的天塌了趴在姨娘的懷裡哭了一場又一場姨娘抱著她哭。
父親在姨娘家鄉馬家橋買了一處好房子又買了一垧村子裡最好的地在濟南府城裡買了一個院子姨娘在鄉下和城裡可以輪換著居住。
姨娘一家衣錦還鄉了帶走了在一起打鬧的順子姐姐、妹妹還有最小的弟弟三個夥伴只留下了順子繼續學藝。*
順子頭腦靈活肯吃苦他的武功比自己好十年前公子去關東杖子點撥後進步得更快。幾年江湖歷練闖出了『戧毛獅子』綽號曾經和『點穴太歲』(與玉面柴勇齊名的年輕高手)大戰數百回合點穴太歲並沒有佔到便宜。
順子現在已經是關東大杖子年輕一輩四根柱子之一兩年前被父親派去濟南關東山貨棧管理那的生意也隨時照顧姨娘。
姨娘走後杜鵑每年都會去探望有時和順子搭伴有時和哥哥姐姐同往走進關內歷練時也會轉個彎去看一看。
每一次去看望姨娘她都是高興地去心酸的離開原本計劃呆個十天八日的一到那就變了卦。她捨不得姨娘姨娘也不願讓她走行期一推再推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姨夫曾經私下裡和姨娘商量要把她娶到家裡姨娘和順子都不同意姨娘認為杜鵑是一隻鳳凰順子不配。順子不同意是因為他知道娟子姐心裡有一個夢。
每一次去看望姨娘姨娘都會詢問她的婚事近兩年更是如此。一見面就會數落她「順子的孩子都會走了你什麼時候帶個女婿給俺看一看姨娘著急給你看孩子呢!」
今年chun杜鵑病後去看望姨娘姨娘臉都樂開了花。她聽順子說娟子姐已經找到了十年前那個男孩子沒過幾天姑蘇城回關東辦事人路過濟南又帶來好消息公子在杭州等杜鵑吶。
姨娘這回沒有留杜鵑還催著她趕緊啟程別錯過了機會。臨走時姨娘再三叮囑讓她盡快的帶著公子來濟南讓姨娘看看。
她離開姨娘才幾個月怎麼說病就病了呢而且病得還很厲害姨娘得地是什麼病。
隔壁傳來輕輕地翻身聲她知道哥也沒有睡著覺哥一定也是在犯難。家就在咫尺想見到爹娘的迫切心情就像急於坐果的花心催促著花瓣脫落。
瘋道人確實沒有睡著他又怎麼能睡著雖然酒喝得不多可是他已經有醉的感覺都是心情不好惹得禍。
他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又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客棧順著城邊街道慢慢地踱步。
爹娘的年齡大了在秀秀出事後身體已經遠不如昔爹娘雖不是他的親生父母可是那份情感絕不比親生的差。
他已經計劃好了結婚後帶著杜鵑去武當看望師尊然後南下泉州去看望兄長『溫陵半地楊圃初』也去探望大姐和海花看一看她們現在的生活怎麼樣。
從南邊回來就北關東陪著杜鵑回家探視老人。然後就回到饒靜靜的陪伴爹娘幾年以後再做打算。
人算不如天算突如其來的變故把他美好的一廂情願攪得稀巴爛。不回家他又惦記爹娘雖然有子哥說老人身體很好並轉告遇到他要盡快去濟南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他真的很想他們。
他也想到了杜鵑知道杜鵑現在心裡一定很難過也一定很矛盾。他如果說回家看看杜鵑不會反對況且兩個人已經站在家門口。可是他怕給杜鵑留下終生遺憾一旦杜鵑姨娘挺不到杜鵑去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他站在客棧十幾丈遠的地方抬頭仰望天沒有月亮夜空很藍星光很亮西方蒼穹下就是他的家。
他不知道今天路過家門而不入以後再要踏入家門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他遙望著家鄉的天空他不明白那裡的星星為什麼若隱若現忽明忽暗是不是爹娘在生氣。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面朝著西方一動不動心好像早已飛走只剩下一副軀殼。
過了很長時間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說;「杜鵑過來吧。」
杜鵑從客棧的黑影中走了出來在站立的人背後走了出來。「哥你怎麼不睡覺?」
「你不也同樣沒睡覺嗎你在那屋烙餅來回翻身俺聽的清清楚楚」!
「都是俺不好」杜鵑回答的聲音很低就像是在呻吟。
他回過頭看著杜鵑堅定地說;「哥陪你去濟南」
杜鵑沒有驚喜雖然這是她希望的結果。她不敢看對方的眼睛諾諾的說;「咱們已經到了家門口哪怕是俺給爹娘叩個頭咱們就起程也行。」
「俺爹娘雖然身體不好卻沒有性命之憂你想盡孝有的是機會。姨娘的病不知道有多嚴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留給咱們足夠的時間俺決不允許你的心裡留下任何的遺憾。」
杜鵑撲在哥的懷裡眼淚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在星空下輕輕地抽泣。
夜裡發生的事有子哥一點也沒有察覺人家已經到了家門口總該讓人家和老人見一面吧哪怕只在家中呆一天他相信這是最後的結果。
他的坐騎腳程慢準備吃過早飯就和杜鵑兩個人告別先行一步。
吃過飯有子哥向兩個人告別說自己先行一步兩個人沒有回話只是笑了笑。
走出客棧三個人了馬向北走了五十丈有子哥勒住馬韁繩說;「二位別送了咱們姑蘇城見。」
杜鵑笑了笑說;「有子哥咱們見面的機會很難得讓俺們多送送你。」
有子哥笑了「杜鵑你啥時候學會了這麼客氣哥說不用送就是不用送。」
杜鵑笑著乞求說;「有子哥在讓俺們送你一程好不好」?
有子哥語氣堅定的回道;「不好送來送去的到那才是頭!」
一直沒有說話微笑著看兩個人說話的瘋道人這時插話說;「送到濟南府就到頭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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