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莊主問話,老四急不可耐的問;「在哪發現的,是死是活」?
來人將手中捲起的字條遞給周總管,周總管急忙展開,一寸寬五寸長寫了十幾個字周總管口中念道;「離白鶴寺不遠,發現了柳葉刀張石,人已被割喉」
字條念完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周總管將字條遞給來人,那個人輕輕地退了出去這個結果早已在眾人心裡毫無懸念,可是真的得到了確切消息,還是讓人心裡有些傷感
二當家臉色陰沉的說;「六個人無一倖免,這個仇咱們一定得報,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艷門老四的藏身之處」
梁總管說;「六人中柳葉刀張石的武功最好,卻失手被擒,不知道艷門老四又從哪找來了高手他們帶走張石的目的,就是想在張石身上獲取有用的情報張石六個人一直獨處一處,對春秋山莊知道的很少,對方是看到沒有價值才把他殺害」
管家說;「小鐮刀的兵刃咱們都知道,五個人屍體運回來時我正好趕上有三個人死在同一把劍下,那把劍很可怕這個人不是艷門兄弟的成員,應該是最近才為艷門效力的高手具有短時間內能一舉擊殺三個江湖一流高手的人,我還真不知道會是誰,這個人的功力至少在三十年以上,很有可能張石也是被這人擒住的」
莊主面無表情的說;「等張石的屍體運回來咱們就能看出個大概,現在猜測沒有意義李總管還是接著說剛才的話題」
李總管說;「六個人秘密被洩露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出在六個人自身,他們在江湖上都有名氣,認識他們的人自然很多臉可以蒙上,兵器和武功套路卻藏不起來也許是對方認出的,也許是咱們人認出走漏的消息他們是咱們高價錢找來的,不可能像狗一樣用鏈子栓著,也許出外時被人跟蹤所致」
李總管分析的合情合理,大家都暗自點頭莊主說;「這種可能不是沒有,怪咱們考慮不周,另一種可能是什麼?」
李總管接著說;「第二種可能最大,問題出在齊三身上」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特別是梁總管毛病若是出在齊三身上,他有失察之嫌,齊三是他的部下他的臉色有點變黑,慢慢的說;「李總管,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話傳出去對弟兄們打擊可大,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別的話用不著我再說李總管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
李總管歉意的笑了笑說;「梁總管你誤會了,我沒有說齊三不可靠,你聽我把話說完」
老四說;「梁總管稍安勿躁,聽李總管分析一下其中的道理,未嘗不是好事」
李總管接著說;「負責閶闔門那一帶的是王亮,齊三是負責春秋山莊對姑蘇城各種勢力暗中監視齊三的這種身份長達十年,對姑蘇城各派恐怕已經不是秘密了他每天都要按規定到鐵匠巷早晚各走一圈,這種舉動有點反常,一個鐵匠巷有什麼秘密自然會有人留心艷門那裡有個暗點,他們自然會留心齊三在鐵匠巷走動時,對咱們的暗點和王老三鐵匠鋪一定會多些關注天長日久就會被人看出破綻,招來今天六人被害的慘劇」
梁總管雖然聽出李總管沒有嫁禍於人的意思,但是有貶低自己無能的弦外之音,他淡淡的說;「李總管既然看出來我的失誤,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早點說出來就不會發生今天六個人被害的惡果」
李總管苦著臉笑了笑說;「我哪有那種睿智,只不過事情發生後才想到這些」
大當家對於兩個總管相互間有心結早已心知肚明,這也是他所要的,這樣他會容易駕馭兩個人李總管和梁總管都是有心梟雄,兩個人關係密切對他們哥們不是好事,他會有不安全的感覺但是,他絕不能讓二人關係太壞,那樣也會削弱春秋山莊對外的能力,所以他也會不時的調和一下兩個人的感情
莊主皮笑肉不笑的說;「這件事不願梁總管,當時梁總管與三弟和我說的時候,我也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妥李總管說的也對,咱們都是事後諸葛亮,李總管也沒有其他意思不過李總管的分析蠻有道理的,通過這個教訓咱們是要反思一下」
一座房子地基有了問題,牆上就會有裂縫,你即使糊上一把泥外表看不到裂縫了,可是那個裂縫還在,早早晚晚那個裂縫會大到再也用泥糊不住的時候
二當家說;「大哥,艷門老四做完這一把就會龜縮回窩裡,很長一段時間會銷聲匿跡,要找到他們困難咱們雖然想盡快找到他們一勞永逸,這恐怕還要許以時日現在這個時候最緊要的事,關東山貨棧咱們怎麼辦,需不需要調整手段,逼急了會不會和艷門老四聯手,這個節骨眼春秋山莊不能四面樹敵」
大當家看見大家都在注視他,想了想說;「鐵匠巷這件事很快姑蘇城各個江湖門派都會知曉,咱們對關東山貨棧尋隙之事已經不是秘密,這個時候放手會讓江湖人笑話咱們,認為咱們怕了明天咱們不能如願,依舊按計劃行事,如果他們乖乖的聽話,咱們可以長時間不在難為他們,騰出手來全力對付艷門老四」
大當家的話眾人想了想有道理,沒有人再說別的這個時候伙房來人請大家去用膳,眾人都奔了膳房
關東山貨棧如同以往,兩處店舖正常開張,外表看不出一點反常後院很安靜,日上三竿瘋道人還在睡覺,杜鵑早已醒來梳洗打扮換了一套衣,坐在院子裡石桌旁石桌旁還有五個人,大哥夫婦,三哥,有子和妮子,他們在聽杜鵑講兩個人追上小鐮刀發生的事情
娟子說;「還沒有到鐵匠巷就聽到裡面叮叮噹噹的聲響,哥說打鐵聲裡有兵器聲,哥先衝前面去了,等我到時院子裡已經有兩個人倒下了有三個人再打一個蒙面人,小鐮刀與另一個蒙面人一對三個蒙面人圍住哥我接下了一個蒙面人,等我放到對手時哥的兩個對手都已躺在地上了和小鐮刀對打的傢伙一看不好,躥上房頂逃了哥追了去,我剛追了兩棟房屋哥已經夾著那個人迎了回來等我們回到院子時,另一個蒙面人也給小鐮刀他們殺了小鐮刀他們死了一個人,對手六個人一個被活禽剩下的都死了」
杜鵑說的很輕鬆,五個人卻聽得很緊張,大哥問;「娟子,這六個人都是什麼人」?
杜鵑回道;「哥和小鐮刀都檢查看了,有三個人是十三太保……」
大哥驚訝的說;「十三太保?哪個十三太保,禿頭老大錢三不是十幾年前在建業被七兄弟殺了嗎?」
杜鵑說;「七兄弟只是殺了錢三五個人,餘下八人逃了,老2黃雀在安國青龍寨另立山頭被哥挑了,寨主黃雀和兩個兄弟成了漏網之魚沒想到現今投靠春秋山莊了,卻依然沒逃出去,死在我的手裡,另兩個兄弟被哥送了命」
大嫂羨慕的說;「娟子,你真行,那麼厲害的角色都死在你的手上,大嫂這一輩子是攆不上你了」
有子問;「娟子還有什麼好角色?」
杜鵑說一個名字大家驚訝一番,說到被活擒的是柳葉刀張石時,大家都呆住了柳葉刀張石江湖上沒人不知道,早些年和青城陶山相遇戰了三百多招沒分出勝負,是看到青城陶山來了援兵才逃走兩個人為了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當時在江湖上被炒得沸沸揚揚,就連陶山自己都承認他和柳葉刀張石功夫在伯仲之間
對於柳葉刀張石被擒大家雖然驚訝,但是想一想也就釋然了,小鐮刀應該和陶山旗鼓相當,不也是被公子像拎一隻雞一樣
杜鵑又介紹了小鐮刀因為蓑衣落在貨棧,急切間貿然進入王老三鐵匠鋪取一領蓑衣剛一進院旁邊房上就跳下三個人,剛一交手大門又出現三個人,人家是要甕中捉鱉小鐮刀兩人加上店裡三個人面對六個人,一交手就被人家放到一個小鐮刀看出對方武功以為在劫難逃,哥趕到了上手就放到一個,對方看出厲害分出三個人夾擊,小鐮刀他們壓力得到了緩解,我也及時趕到了
太陽就像背山的漢子,儘管那個山很高,肩負的貨物很重,步履維艱,卻絕不停歇山在漢子的腳下變得越來越低,空氣也像漢子週身散發出的熱氣,一浪熱過一浪
石桌旁有棵樹,是樹就有樹蔭,然而樹太小,它能提供的樹蔭也有限三個男人已不在,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杜鵑被兩個孩子一人一隻胳膊拽著去了後園,兩個女人卻依然堅守在那一小片疏疏落落的陰涼裡
兩個女人臉色不是那麼光鮮,連熬夜帶提心吊膽讓她們有點憔悴,雖然天放亮時她們可以小歇一下,可是,女人家心裡承不住事並沒有睡著這個時候她們很睏,恨不得蒙住頭睡上三天三夜然而她們被杜鵑傳奇的描述興奮著,你就是用八層棉被裹住,她們也睡不著
妮子抬起眼看著大嫂說;「姐等閒下來,你也教我一點武功」
大嫂笑著說;「你可拉倒,年輕時讓你學你不學,還記得自己說的話嗎?」大嫂學著妮子慢聲慢氣「不當吃不當穿,俺不學,咱們兩個人一天上腳的鞋,俺的還好好的,你那雙都快飛了,俺這兩天正在忙著給你做的」
大嫂學完兩個人笑了起來,大嫂笑的很開朗,妮子笑的有點矜持杜鵑跑過來問;「你們兩個人笑啥?」
大嫂笑著說;「妮子想起來要學武功了」
杜鵑驚訝的看著妮子,妮子被看得有點臉紅,杜鵑伸手去摸妮子的前額說;「不燒哇」
妮子抬手推開娟子放在額頭的手,嘴裡嘟囔著「去去去,,甭拿我開心,俺是認真的」
杜鵑坐下來說;「在關東杖子時,春潔,春弟還有虎子跟春芽學基本功,你寧可坐在太陽底下曬著也不肯動一動你說過的話俺至今還記得,用不用給你學一學現在胳膊腿都硬了,過了那個村沒有那個店了」
大嫂說;「練武練到娟子那個份上不容易,像姐這樣也只能嚇唬嚇唬潑皮無賴,你如果現在學,頂多在男人對你不好時可以收拾他,別的派不上用場」
娟子看見妮子有點暗淡的臉色,轉移話題問;「妮子姐,虎子今年十歲了,怎麼不接來住在一起?」
妮子回道;「婆婆不讓,他們離不開虎子」
娟子知道妮子姐月科裡做了病不能再生育就沒再往下說,她站起來說;「你們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瘋道人其實早已醒了,只是賴在被窩裡想心事,他在想著夜裡發生的事,捋一遍看一看有沒有漏洞他聽到了門外輕輕的腳步,也知道這已是杜鵑第三次出現在門外,他彈出被窩穿好衣服,推開門就看到了外面亮麗的天空,與天空媲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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