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房裡能聽到很輕地海浪拍打客船嘩嘩響聲,能感覺到客艙很小的上下起伏,從舷窗射進來的陽光,不時地小幅改變照射位置,浪裡行俠真的在走
船工們很累也很睏,他們不是不想睡覺,而是從夢中的恐怖驚醒後,再也不敢合上眼聽說公子病情所需要的草藥到鎮海方能解決,沒有人還能躺得住,在少爺提議後,僅僅一個多時辰浪裡行俠就真的開始浪裡行俠
客艙裡瘋道人躺在輕微搖動的床上,蒼白的臉上眼睛緊閉嘴唇緊抿,已經見不到往日的安詳大姐和海花換班回去換過衣服,守在他的身邊,兩個人剛剛給他餵了一點湯,喂得很困難,因為瘋道人已經沒有了下嚥的能力湯食按照郎中吩咐熬得,不知道郎中又放入了什麼藥物
海花經不住大姐一再催促,又不願離開公子,在只有一張床鋪的頭等艙,坐在椅子上,頭伏在桌案上瞇瞪大姐坐在椅子上身體後靠,兩手托腮看著公子大姐的眼睛雖然注視著床上病人,眼睛卻很呆滯,眼神有些霧濛濛的,誰也看不清霧濛濛的後面藏著什麼
眼前的公子長得很英俊,英俊地讓兩個孩子的媽媽都有些心動男人會為漂亮女人動心,同樣,女人也會為男人的英俊而心動,喜歡異性的美麗外表,並不是西門慶和潘金蓮合開的店舖,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只不過別人只是心動,而上面兩位加上了行動
霧濛濛的眼神霧濛濛的人,霧濛濛的人有一顆霧濛濛的心,她的心裡在想著另外一個人那個人算不算她的青梅竹馬,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那個人在哪裡,她不知道那個人心裡還能不能想起她
後娘剛剛嫁入她們家對她還很好,後娘有個娘家侄子隔三差五來家裡玩,那個男孩濃眉大眼的她很喜歡,兩個人經常一起玩後娘有了第二個孩子是個女孩,她就從公主降為僕人,後娘也不讓侄子再與她玩,可是那個男孩還是經常偷偷的來找她玩,並幫她幹一些後娘安排的活計
她從僕人一下子降到奴隸是她一次無意的行為,那一天她幹完了活計去告知後娘,卻不想碰到後娘和他的表兄在房間裡喝酒,後娘臉紅紅的倒在表哥地懷裡那年她十四歲已經朦朦朧朧知道一點男女之間的事,爹爹回家的時候,她避重就輕的告訴爹爹,她不敢把自己見到的全告訴爹爹從此她從後娘嘴中的『小蹄子』上升到『婊子養的』那個男孩子以後在也沒有出現過
「姐姐,公子怎麼樣了?」
她被輕輕地一句問話嚇得渾身一激靈,她不知道海花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她側臉回道;「還那個樣,公子沒有醒來」
海華看著她關心的問;「姐姐,你的臉怎麼了,怎麼會那麼紅」?
她的臉色紅,用雙手摩挲著雙頰半天回道;「可能是嚇著了,有點發燒」
海花伸出手在大姐額頭摸了摸,疑惑的又問;「姐姐,摸著不像發燒,額頭一點也不熱,不是得了別的病」?
姐姐想了想回道;「姐姐得地不是高燒,是低燒」
海花弄不懂什麼是低燒,什麼是高燒她認真的說;「船上正好有隔牆問診那個郎中我去給姐姐叫來,有病不能拖著」
大姐一把抓住海花的手說;「別去麻煩郎中,光公子的病就讓郎中犯難的,姐姐的病很輕,睡一覺就好了」
大姐也像海花一樣伏在桌案上打盹,海花坐在椅子上觀察公子的情況,她看到公子臉上有汗漬,心裡突然產生了對別人的不滿公子剛剛抬進這個房間時,所有的女人都被擋在了門外她和大姐從打水的人口中知道,公子的衣服既有破損也被汗濕透了需要換,男人換衣服女人自然沒有理由留在身邊
海花拿起了面盆踮起腳尖走了出去,很快又輕手輕腳地回了來她把面巾放到水裡心裡在想,男人做事就是邋遢,給公子擦身為什麼不捎帶著擦把臉她輕輕地給公子擦臉,手無意識的觸摸到額頭,嚇了她一跳,她用濕漉漉的手再一次試探,手像皮筋快的彈了回來海花確認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公子是在發燒
被叫醒的大姐也嚇了一跳,公子的燒和自己的發燒不一樣,是真的發燒,燒的就像一快焦炭,可是公子的臉色卻是蒼白,沒有大姐扯謊的紅色
海花喊來了郎中,跟來的還有年輕的少爺郎中閉著眼把脈,海花不明白郎中把脈為什麼要閉上眼郎中把完脈又扒開病人眼皮,然後用一個發黃的扁狀物體撬開嘴,不知在裡面找什麼郎中在隨身的包裡找出一小包藥,和在水裡一勺一勺的倒進嘴裡郎中好殘忍,嘴裡的藥水不往下嚥,郎中的用手在病人脖子處搓捏,藥水很快下去了,有時能聽見藥水在嗓子往上返的咕嚕聲
海花不忍看閉上了眼,心裡在想,這個人是郎中嗎,是不是給牲口看病的郎中
郎中很厚顏無恥,自己冷酷他不說,反倒教訓兩個女人「你們兩個女人可不許這麼做,出現後果可有你們好看的我這一手一般的郎中也不敢,你們千萬不可胡來」
少爺也探身摸過病人的額頭,他疑惑的問郎中「先生,公子確實在發燒,臉色為什麼沒有發燒的跡象呢」?
郎中瞇著眼看了少爺半天緩緩的說;「我本不想說,公子既然問道又是和我一樣都是受惠人,不會外邊多嘴,說與你聽也無妨病人身上兼有陰陽兩種內功,相互克制,表現出的形式自不一樣」
少爺皺起眉頭說;「從小就聽說,練武人不能同時兼習陰陽兩種內功,這會引起走火入魔的,先生沒有看錯」?
郎中回道;「敝人雖然不會武功也能看出公子與人交手時功夫很高,不是我說狂話,公子的醫理要與我差很多我為什麼幾次把脈在兩手間輪流數次,就是怕自己搞錯我家歷代行醫記事中,只有太爺有過一次記事,上面記載的症狀與公子病情反應一樣公子兩隻手脈象不一樣,兩個脈象相反,符合了太爺的記載太爺救了那個人後來成了好朋友,才知道那個人練有陰陽兩種內功一個人不是不可以兼習陰陽兩種內功,但是很難,我這也是恰逢機緣」
少爺點了點頭說;「晚輩能遇見先生也是機緣巧合,受益匪淺
郎中的醫術真的很高,難怪敢自命不凡號稱『隔牆問診』經過難耐的等待,病人終於醒了過來雖然僅僅是兩個多時辰,在大姐和海花的心中比一年的時間還漫長,伍子胥過韶關的度日如年
浪裡行俠在水手們手中劈風斬浪,在日跌末停靠在鎮海的碼頭浪裡行俠在鎮海一停五天,不僅船主沒有怨言,連船客都心甘情願,眾口一詞不看到恩人身體痊癒不許公子離船瘋道人在第五天夜晚留下了一封信,帶上隨身物品不辭而別
瘋道人身體並未完全恢復,然而他不知道大的內傷在等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