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道人走了,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為美留下一天
昨日他在大湖河呆了兩個時辰,大湖河周邊的沙灘讓他很留戀,有拳頭大小形狀不一沒有稜角的碎石灘,也有顆粒如米粒的粗沙灘,還有細如粉末的細沙灘,沙灘就像人工所為,錯落有致涇渭分明
沙灘很大,從湖邊一直延伸的很遠,離湖邊遠處已長出不是很密的青草和還沒有敗落的野花光腳走在上邊既有沙灘軟軟,又有低矮草叢滑滑的感覺蔓延的小草告訴你湖面變窄了,沙灘變寬了,讓人不禁擔心,這一片湖泊若干年後會不會留下的,只是後人的歎息
他沒有去看西風洞也沒有去爬鷹嘴崖,他沒有心情遊歷西峰禪寺他知道那注目可及的綠色隱映中,會有驚喜,也許還會有失望他只想憑空遠眺,讓思緒遐想
他拒絕了船家的邀請,沿著湖邊慢慢的踱去,坐騎像一個玩伴一會啃食青草相距數丈,一會又一步之遙,怡然自得的跟在後邊
他終於躺了下來,光著腳四仰八叉的擺在軟的不能再軟,大的不能再大的細沙床上湖面幾頁小舟,有雁,鴨一類的三三兩兩飛過,也有成群的白鷺振翅劃過面對著藍天浮雲刺眼的太陽,愜意的昏昏欲睡
他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宋朝朱熹門前的方塘,這個大湖會不會就是方塘遠涉而來他知道自己突兀的想法很可笑,自從『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詩詞問鼎,半畝方塘已被歷任朝官嚴加保護,豈肯容它來去自由
大湖河這個名字怪怪的,鄱陽湖也是湖河一體,名字卻沒有起的讓人揣測,太湖縣古人太有才了,眉毛鬍子一把抓,想湖河獨佔
他睡著了,在優雅和恬靜中享受安靜的美好馬兒啃食飽了自去湖邊飲水,走回來用嘴巴子拱主人睜開眼見日已西沉,主僕疾馳而回
曾為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瘋道人很喜歡那一片湖水,也喜歡湖邊的沙灘,喜歡兩側高低起伏山色他也喜歡落落大方中有一點點粗野的女孩,可那僅僅是喜歡,除了秀秀他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人生的軌跡
在『屈曲清溪十里長,稻熟魚肥柿子黃』的季節裡,在潛山用過午飯一路疾馳直奔安慶他很想拐向天柱峰去上西衝村看一看七兄弟,可是他知道有相聚就會有別離,他也不想讓大伯多一份牽掛
官道上來往的客商很多,車輛馬匹擁擠在本不寬敞的山路上,瘋道人的坐騎不能施展奔跑的優勢離潛山十幾里他覺得後背有一雙眼睛,可是幾次回首都不能確定,又走了一段路這種感覺依然沒有消失,他確信有人在跟蹤
過了山口官道變得寬闊,他本可以快驅馬甩開,性格使然讓他不肯逃避,一定要弄清楚危險來自哪裡,在山口的高處他就選好了地方他控制著馬,在平坦處馬匹拐上了一條通向五里遠的村路,村莊與官道中間有一片小樹林,坐騎掩進樹林裡
沒有等待多久,兩匹健馬貼著樹林邊的村路疾馳而過,注意聽了聽後邊並沒有馬匹的聲音,他騎著馬走出樹林停在村路上,只要剛剛過去的兩人返回,那就證明自己的直覺沒有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樹林的那頭傳來了馬匹奔跑的聲音
很快兩匹馬繞過樹林出現在視野裡,馬上的兩個人也看到了停馬在村路上的人,馬的度陡降,慢慢的走了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在三十歲左右,男的穿一身江湖人通常穿的**衣褲,腰間掛刀,女的也是一身江湖女孩喜歡的緊身散口綠裝腰間懸劍
兩個人離瘋道人三丈遠停住,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男人問道;「朋友,為什麼要堵住去路」?
瘋道人回道;「在下只是站在村路上,大路朝天各走半邊,村路可以走馬車夠寬,旁邊的空地並不影響通行,朋友的這句問話好奇怪,莫不是心裡有鬼」
男人又說;「我們並不認識朋友,與朋友也沒有過節,朋友這種行為顯然不合常理」
瘋道人回道;「在下也不認識兩位,二位剛剛從這條路上過去,卻返回來的這麼快,如果不是跟蹤在下,難不成是走錯了路」
男人語塞一時回答不上來,女人接過話茬,三十多歲的女人臉面很倩秀,說的話卻與長相大相逕庭,學著對方的語調說;「你莫不是心裡有鬼,要在這片樹林打劫」?
對方原本對漂亮女孩的好感讓她一句話掃的無影無蹤,他瞇斜著眼睛看了看女人說;「你也太抬舉我了,在下沒有那麼大的膽子,你這種女人繫上褲腰帶就會毫不留情的一劍刺死與你有過一夜風情的男人,在下的命雖然不值錢,卻也不能葬送在你這種女人手裡」
女人的臉氣的通紅大罵道;「你這畜生,竟敢侮辱姑奶奶,你是找死」
女人說完拔出身邊的劍欲待衝過來,被男人攔住,瘋道人不屑的說;「你如果不想後悔一輩子,你就老老實實的站在那,否則,你的臉就會變成讓男人做惡夢的招牌」
男人冷冷的說;「朋友這種話也能說出口,對女人應該尊重些」
瘋道人也冷冷的說;「女人分三六九等,並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應該受到尊重,你會不會管春樓的女人叫姨媽」
此番言語一出不僅女人受不了,男人也是忍無可忍,兩個人雙雙從馬上躍起刀劍攻向對方瘋道人也同時在馬上彈射而出,瘋道人的度快,在兩個人躍起一丈遠的空中雙方交手刀光劍影攪在一團,聽不出個的金屬碰撞聲後三人被震飛,女人被震飛時左手打出一枚暗器,瘋道人左手食中兩指一夾,人在一丈遠,落地十八盤穩穩站住對方男的飛出一丈撞在自己的坐騎身上手搭到馬鞍子站住,女人慘一些,被瘋道人一記無影腳踹出兩丈多跌在地上,若不是女人及時打出的暗器,瘋道人借和男人刀劍相擊之力向後飛去,那一腳踹實女人就得一輩子跌在地上
男人顧不得查看自己左臂的劍傷,回頭緊張的問;「雲妹,你沒事?」
女人臉色煞白咬咬牙站起來回道;「我沒事」說著走向男人身邊,兩個人並排緊張的注視著對方
瘋道人站在那裡並沒有在進攻的意思,反覆得看著暗器的花紋,他見過這種暗器,是雲龍鏢局剿滅紫薇堂,七兄弟招來助拳的朋友那見過,那個朋友叫魔君蕭彤,過去曾是黑白兩道都頭疼的人物
蕭彤家住鎮江一帶,是護送他去金陵療傷的幾人中的一個,在病情好轉時蕭彤曾經躲過官府的視線,偷偷地去看過他兩次蕭彤說過他落案的經過,蕭彤的師傅病重到宣州治病被官府殺害,遇害的還有同去的師娘和師弟,唯有師妹留在家中倖免於難事後他知道多次夜闖府衙,殺了幾個當時的主事者後來進京追殺已經陞遷的知府險未送命,他的師妹江湖人稱『不死婆婆』
兩個人剛才合力一擊,竟沒有傷到對手,二人卻一個左臂掛綵一個被踹了一腳二人知道厲害恐怕是凶多吉少,看著對手反覆的觀察暗器,不知是福是禍加緊張
瘋道人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抬起頭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死婆婆的什麼人」?
兩個人不知就裡不敢貿然回答,男的狠狠地說;「不用問一些不相干的,咱們還是刀劍說話」
他把暗器裝入懷裡,慢慢的說;「你們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