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零在外頭」歌詞情真意切,歌聲淒淒楚楚,然而馮公子卻沒有喊停的意思
今夜依然是月兒彎彎,月牙在雲海裡穿梭時隱時現,九州是不是都能看見月兒的清秀?月兒是不是能讓千里共嬋娟?不知道
幾家愁沒有人知道,幾家歡樂卻就在眼前,在笑笑酒樓就有兩家歌女依然伴著古琴反覆的吟唱,女孩們依然嘻嘻哈哈的歡樂說笑然而嬉笑聲卻已不在公子的身邊,來自隔壁的房間
原來的雅間裡只有三個人,兩位公子和一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七兄弟老大老大是什麼時候來的,就在馮公子下人和掌櫃的抬著賞錢,跟在笑笑小姐身後走向後院的那一刻
馮公子臉上已不見了先前的荒誕,一臉嚴肅的說;「尋春姥姥易容之術真的很高明」
七兄弟老大也嚴肅地問;「公子是不是真的能確定」?
見對方堅定的點頭,又轉向喬公子問道;「你看出來什麼了」?
喬公子一臉無奈的說;「大伯,俺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馮公子道;「人皮面具做得很薄,平時又用藥水養著,和臉面接觸就會很好然而,面具就是面具,它沒有人臉表情豐富,只有靠抹粉塗紅掩飾笑笑小姐的頭很低,是怕被坐的人看出頜下痕跡,雲鬢很深護住了兩頰,確實很難看出」
喬公子連忙問道;「你又是如何看出的」?
「也許是匆忙,也許是太輕視兩個花花公子,笑笑小姐的耳垂有一小點疏漏,露出淺淺的接縫痕跡在下之所以喊管家打賞探身過去,就是要確認」
馮公子說完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在下若不是大伯得到的消息,說她已離開了老巢,若不是心中先入為主認定她是尋春姥姥,恐怕又要與她失之交臂」
大伯認真的說;「既然公子能確定,原來的方案就得調整接到你們的消息高手全來了,在十字街暗處等著」
馮公子說道;「大伯,在下沒有動手,就是怕她逃脫晚輩懷疑她的房間有暗道,把人手調過來清空左鄰右舍,查找封住四面房上隱藏下人,這一回要做到一勞永逸」
大伯點頭說;「尋春姥姥自持武功高強,易容高明,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所以她的行蹤飄忽不好確定如果讓她逃脫了再難找她,恐怕她還有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魔窟,就這麼辦」
大伯走了,很快的又回來了,大伯回來時他們已經無聲無息的誘捕了掌櫃他們怕掌櫃的聽見外面的動靜通風報信,他們不擔心尋春姥姥,因為尋春姥姥一定還在數她的銀子
尋春姥姥真的在數銀子,兩大箱銀子數的心花怒放,然而也確實讓她數銀子數的手發酸因為銀子並不是直接抬到她這個房間,而是放在大客廳的書房裡
酒樓後門連著後院,第一眼看到的兩排房子是夥計的住處兩排房子中間是個月亮門對著月亮門的是大客廳,大客廳既可以接待客人,也可以是夥計練武廳,客廳裡右手小門是書房書房沒有前窗是個暗屋,連著一個廂房,在院裡走進廂房就能看見有錢人應該有的佈置,這就是笑笑的房間
笑笑數銀子的房間既不是書房也不是廂房,是從兩個房間通過暗門都可以進入的又一個暗房,在外面絕對看不出房間很小,只有一張床,這個房間連掌櫃的都不知道,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是外地人,在建好房子拿到工錢返家的路上消失了
笑笑在開著的暗門從書房裡往暗屋裡搬銀子,外面有了變化她一點也不知道,她也不擔心,即使有危險她也會輕易地從兩處逃走
酒樓的右手是一個花圈店,夥計只有一個而且還總會是人,前店是鋪面後院很大卻只有五間房屋,有兩間是紙牛紙馬花圈的作坊,三間是主人的下處,主人只有一人是一個五十歲不到的老光棍
在這寸土寸金的南正街花圈店有點不倫不類,門臉一塊黑布上一個碩大白色孝字招攬著生意南正街每天熙熙攘攘,可是光顧的人很少,少的就像犀牛角不是人們不肯光顧,是主人要價太高,高的就像蕪湖人都能看到廣濟寺的赭塔開張二十年成交的買賣不足二十宗,主人也沒打算掙這行的錢買賣不好,主人卻從不欠夥計的月銀,可是每當夥計滿一個月就會被各種理由辭掉
主人不是在做買賣,而是在守著一個人,這個人讀者都能猜到『笑笑』在笑笑跟師傅學藝時,光棍就是鄰居的窮小子,他們是青梅竹馬在師傅奪走笑笑的情操後,笑笑就成了光棍的戰利品當師傅已沒有手藝傳給笑笑時,她殺了師傅帶著師傅的所有,獨自闖蕩天下,可是她一直沒有忘記初戀
花圈店和笑笑酒樓是同一天被同一夥工匠改建好的,這個秘密只有笑笑和光棍知道光棍曾勸過笑笑收手,知道沒有結果,只好無悔無怨的為笑笑守著逃生的通道,通道就在馬棚後面高大圍牆能爬出人身的窟窿這個通道一直沒有被使用過,笑笑每次都是走正門,卻絕沒有人能認出,光棍祈禱著這個通道永遠也不會被使用
另一個通道就是酒樓左側的鄰居,荷花春院,開啟暗房通道可以從床下進入地道,出口就在嫖客的床下女人是笑笑道上姐妹,人老珠黃自然無人問君,只有笑笑酒樓掌櫃的常常光顧,掌櫃不是來瀟灑的,他對老女人沒有興趣,只是送銀子老鴇子知道藍藍是笑笑酒樓掌櫃的老情人,又得到對方的關照,自不敢慢待這位姑奶奶,藍藍也落個清閒,在外面養了一個情人
笑笑在數銀子,她愛銀子就像愛自己的美麗,永遠也不會厭倦,她的銀子能堆滿正個暗屋,可是她還嫌不夠她在偷偷地笑,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被她玩的團團轉她一邊數銀子一邊想,是不是再去撩騷一把,狠狠地撈一筆銀子
想到兩個年輕的公子心裡有點酸酸的,感歎自己無可奈何花落去,那個馮公子雖然是紈褲子弟長的真不錯,想到馮公子湊過來的色迷迷眼睛,有點想入非非,如果要是……撫摸銀子的手突然不動了,臉面也慢慢的有點僵硬,好像感覺到那裡不對
馮公子臉上抹了厚厚的粉,還塗抹了胭脂臉蛋,就像戲台上的小丑很可笑她現在覺得那張臉一點也不可笑,甚至很可怕她記起了屬下拿給她看的,雲龍鏢局招募到的一位年輕高手畫像,工筆雖然拙劣,但是主要特徵和馮公子有點騾馬相近的感覺
笑笑現在明白了馮公子滿臉的花哨是欲蓋彌彰,她已經處在危險中,急忙收起隨身的物品準備離開她留戀的看了一眼像小山一樣的銀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說;「你既然不是真心的送給我,銀子只好再還給你」
笑笑知道這個時候荷花春院客人最多,那裡也是逃脫最好的去處,她的手以準備拉動那張床,床下傳來報警的信號,信號不是藍藍發出的規定聲響,而是雜亂無章,是有人強行打開暗道機關自動發出的
她還沒有醒過神來,通向花圈店的暗門也傳來報警聲,信號是她的老情人在自己房間裡發出的告訴她花圈店已是一張網,她知道這是老情人唯一能做的,恐怕也是最後一次為她做的事
現在剩下的唯一選擇走出去,在院子裡躍上客廳的房頂,她很清楚這也恐怕是自己一廂情願她站在客廳門裡聽了一下,外面很安靜,她輕輕地推開了門,出乎她的預料院裡沒有人
她雙腳一點身子衝向了房頂,她已經準備好了再次跳躍的準備,第二次跳躍就能越到高高的圍牆上圍牆外面就是笑笑很想去的莽莽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