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托萬跳出來,早在劉暢預料之中他笑了笑,正準備反唇相譏,卻聽王座右側有聲音傳來
「且慢」
這是一個行將走入墳墓的老人的聲音,這個聲音無比的衰老和虛弱,讓人聽起來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憫
安托萬掃視了一眼王座右側,再不說話了
躺在擔架上的狐人老者,比蒙大薩滿一邊咳嗽著,一邊用右手摸索著找到了自己的枴杖,然後雙手拄著枴杖,全身用力試圖站起來
劉暢歎息了一聲,快步蹬上王座的階梯,伸手將埃克森攙扶了起來
「小伙子,謝謝你」埃克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小聲說道似乎這樣的動作也在讓他耗費著大量的體力
埃克森顫巍巍的將枴杖向前一伸,示意劉暢攙扶著自己走下王座劉暢幾乎是半扶半抱的將這個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渾身沒三兩重的狐人老者饞下了王座的台階,在埃克森指揮下,兩個人走到了凝玉的面前
埃克斯佝僂的身體高度只有一米五,他拄著枴杖在凝玉面前站定,喘息了良久才抬頭凝視著凝玉,看了很久很久
凝玉很憐憫的看著這個狐人老頭,不知道他想要幹些什麼
「凝玉?」埃克斯問道
「我是,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凝玉有禮貌的回答說
「看著我的眼睛」
凝玉微微有些奇怪,不知道埃克森要幹什麼而在埃克森一邊的劉暢則是對著凝玉連使眼色,暗示凝玉小心
凝玉笑了笑,並沒有介意埃克森極不禮貌的語氣,用自己的目光注視著埃克森的雙眸
狐族比蒙相貌上的特點是,嘴部狹長,額頭很窄,這就擠得一雙眼睛變成了三角形狀,從人類的審美來看,算是奇醜無比的類型了但是凝玉的目光中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異樣,只是很平靜的和埃克斯對視
「凝玉,在剛才,你曾經解除了我比蒙的狂化狀態,是嗎?回答我」埃克森雖然虛弱,但是語氣中卻自有一種凜然的氣度
凝玉點了點頭,說道:「狂化對他們身體有害」
「你解除了他們的狂化狀態,是,還是不是?」埃克斯聲音越來越大
「是」凝玉說
「你可知道,你幹了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埃克森聲色俱厲的說,「劉暢,扶我去那邊」
劉暢心裡暗暗好笑,這個狐人老頭可真是不見外,看到凝玉一切正常,他就繼續扶著埃克森轉了個身,讓埃克森面對著空空如也的比蒙王座
「偉大的戰神斯巴達啊,這是您的喻示麼?」
埃克森身上突然迸發了一股巨力,一下子掙脫了劉暢的掌握,他平伸雙臂,虛虛的環抱著王座,嘴裡大聲說道
「我明白了如果,這是您的旨意,卑微的埃克森將完全的服從」
狐人老頭自問自答的說道,他的眼睛盯著王座上空的一個點,似乎那裡有一個人存在一般
劉暢數字你和他的目光望過去,除了看見比蒙王宮那顯得很簡樸的木板屋頂,他什麼也沒看見
接著,埃克森閉上了雙眼,大聲的用一種劉暢聽不懂的語言唱起歌來,這歌聲極為的雄壯,讓人一聽就不由得熱血沸騰此刻埃克森的聲音顯得中氣十足,絲毫不像一個老者的樣子
除了埃克森,其餘在場的比蒙,從攝政王赤丹以下,全都合著埃克森唱了起來王宮中歌聲在迴盪,震人耳膜
蒼茫三人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些比蒙在幹什麼
蘇衛東聽著這雄壯的歌曲,恍惚之中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部隊,和戰友們在一起與其他兄弟部隊進行拉歌比賽不由自主的,他腳一下一下隨著歌聲打起了拍子
一曲唱罷,埃克森手中枴杖一揮,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這時的埃克森像極了一個風度翩翩的指揮家
咳咳咳…
埃克森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已經耗盡,身子一軟,就要往地上躺倒,在他一旁的劉暢趕忙伸手扶住了他
埃克森一邊咳嗽著,一邊轉過了身,他仍是盯著凝玉問道:「我們剛才唱的歌,你聽懂了麼?」
凝玉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我沒聽懂」
「沒聽懂沒關係,一會兒你就會懂了」埃克森莫測高深的說著
「我家大王可否認你做了姐姐,和你在藍姆一起戰鬥?」
「是的」凝玉回答道
「尊敬的大薩滿霓下,這……」安托萬搶著說道,他的語氣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沉穩,似乎他預感到會發生什麼
「住口我不讓你說話,你不許說話」埃克森用自己的枴杖指著安托萬,聲色俱厲的說到
安托萬一窒,只好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埃克森繼續對著凝玉說到:「我家大王離開綠野,這也沒什麼他是戰神的代言人,一生以戰鬥為樂趣綠野這副樣子,怎能容得下他?凝玉,你過來」
凝玉走了幾步,來到了埃克森的身前
埃克森點起了腳尖,掙扎著要去撫摸凝玉的頭頂可是他實在太矮了,身體又太過虛弱,這個動作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
「劉暢,扶我」埃克森簡短的說
劉暢有些猶豫,他覺得這個叫做埃克森的老頭實在太過古怪,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有深意,但又似乎不知所云他很擔心埃克森傷著凝玉
「哼我這個樣子,能傷著她麼?你快些」埃克森生氣的說
「他竟能看穿我的心事」劉暢嚇了一跳
「劉暢沒事的」凝玉顯得很沉穩的說道,同時她也稍稍低下了自己的頭,好讓埃克森順利的摸到自己的頭頂
埃克森滿意的點了點頭,用手輕輕撫摸著凝玉頭頂的青絲,嘴裡唸唸有詞
蒼茫三人組誰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而在場的比蒙們卻都面色凝重,似乎正在見證一個極為重大的事件
隨著埃克森的念誦,在他的手和凝玉的頭頂之間隱隱出現了一層極為微弱的紅色光暈,紅色光暈閃爍了幾下,竟然融入到了凝玉的頭顱之中
埃克森撤下了手,這時候的他竟然有些容光煥發的樣子,似乎一下子年輕了十歲、
「凝玉,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比蒙戰神斯巴達在人間的使者,你,就是比蒙任大薩滿」
「什麼?」劉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蘇衛東也是無比的吃驚這老頭發瘋了不成,怎麼說兩句話,唱一首歌,就將凝玉指定成了比蒙大薩滿?這也太兒戲了?而且,凝玉她根本不是比蒙啊
撲通一聲,攝政王赤丹將小馬扎坐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堂堂的比蒙攝政王半張著嘴巴,看著埃克森和凝玉發愣
「大薩滿霓下,您說的是真的麼?」攝政王赤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埃克森,張嘴問道
「哼我活了一百二十歲,還沒老糊塗赤丹殿下,你說,什麼人可當比蒙大薩滿?」
赤丹還沒說話,底下的安托萬卻搶先開口了:「比蒙大薩滿,應該有著無比的勇氣,公平公正,誠實坦白,視所有比蒙都是自己的兄弟他,可以讓比蒙作戰加勇猛,也可以讓因為怒火而蒙蔽了頭腦的比蒙恢復清醒」
赤丹點了點頭,表示他很認同安托萬的說法
老狐人埃克森這回沒有介意安托萬的插嘴,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可以讓比蒙作戰加勇猛,也可以讓因為怒火而蒙蔽了頭腦的比蒙恢復清醒這是只有比蒙大薩滿才具有的特殊能力換句話說,具有這樣能力的比蒙,一定是大薩滿根據戰神的意志,這個世界上只允許一個具有如此能力的比蒙存在」
「大薩滿您下,您的意思是?」攝政王赤丹隱隱的猜到了什麼,他試探著問道
「這個叫做凝玉的女娃娃,以前從沒有來過藍姆,她所認識的唯一比蒙就是我家大王,而且,她是我家大王的姐姐大王的姐姐不是比蒙,能是什麼?重要的是,她沒有經過任何人的傳授就可以讓狂化的比蒙恢復常態普天之下,除了我,還有誰能做到?」
「爺爺,可是,您做到這一點靠的是《洗魂戰歌》啊」安托萬不再稱呼埃克森做「大薩滿霓下,而是換了一種稱呼聽起來,他似乎竟然是埃克森的孫子
「安托萬,《洗魂戰歌》你會麼?戰神斯巴達有規定過《洗魂戰歌》只有一種唱法麼?」
安托萬覺得自己的爺爺在強詞奪理,他進一步說道:「爺爺,至少能夠讓比蒙戰士狂化的《鐵血戰歌》她也不會啊」
「她現在已經會了」埃克森說道,「因為,我剛剛教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