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決定了,他知道陳紅英沒睡著,因為在沒有得到他的答覆之前,陳紅英也許根本無法安眠。「媽,我進入軍界!」楚飛堅定的的說道。陳紅英嗯了一聲:「既然決定了,那就給你爸去個電話,他現在啊,估計早已經心急如焚了,只可惜放不下面子。唉——你爸就是這樣,不要怪他。」
「明天我就陪您和爺爺奶奶回北京看看,不如到時候給爸一個驚喜,好嗎?」楚飛也不想去這個電話,也許這麼多年沒有開口叫爸爸,他不習慣;也許是小時候楚雲龍的嚴厲,讓楚飛多少有些隔閡。陳紅英笑笑,楚飛能這麼說,能夠答應進入軍界,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這對父子的感情,她沒有任何懷疑,但是父子都是倔性子,這一點毫無疑問是秉承了老爺子的性格,誰也沒法去改變。
楚飛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那個——媽,其實,其實蕭洋跟我的確還沒有道男女朋友的程度,嘿嘿,不過,不過何倩卻已經是您兒媳婦了。」
「什麼?」陳紅英猛然坐了起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打開床頭燈,陳紅英瞪著兒子,「說,到底怎麼回事!和蕭洋還沒有到男女朋友的程度,你怎麼能睡在她那兒,而且你不是說答應了她過世的父母,要照顧她一輩子嗎?」
「何倩早就應該是您兒媳婦了。」楚飛不知道該怎麼說起,但他這麼說,陳紅英還是聽得出來:楚飛跟何倩早已經有過肌膚之親,和蕭洋最多是有過接觸,但絕對沒有到那種程度。楚飛訕笑道:「媽,你這是幹嘛啊!我又不是胡亂來的人。反正何倩已經是我的女人了,至於蕭洋,看以後的發展吧——」
「什麼?你打算腳踏兩隻船?!我說小飛,你可不能——」
「我也就是這麼跟您說,何倩這輩子都注定了是我女人。至於蕭洋,那得看緣分了。您放心,我不會始亂終棄,但我答應了藍姨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好。」
「混帳話!」陳紅英怒道,但又不再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呢?那些二世祖們,有幾個是聽話的,還不都是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現在年輕人啊,怎麼說好呢?輕歎一聲,陳紅英披上衣服下床。
楚飛詫異的看著陳紅英:「媽,您幹嘛啊?」
「你說我幹嘛去!兒媳婦在自己面前,我還差點兒弄錯了,幸虧倩倩開通,要不然還以為我沒看上她呢!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怎麼就不早跟我說明白!」陳紅英一邊埋怨著一邊走出門,「不要跟來,今晚我讓倩倩陪我!」
楚飛鬱悶的把自己摔到床上,心道看來老媽還是老媽,這急性子一點兒也沒變,剛找回兒子,即著急兒媳婦了!乖乖,何倩可以點兒準備沒啊!楚飛猛然坐了起來,但隨即又笑了,這樣豈不更好?多少也算是給何倩一個驚喜吧。也許有些話讓何倩去說,比自己跟老媽解釋效果會更好。
早晨,楚飛依然躺在床上不想起來,其實楚飛即便不休息,也永遠不會疲倦,但楚飛好像很喜歡這種躺在床上的感覺,居然會養成賴床的習慣,也算是難能可貴了。何倩走進房間,臉色微紅的說道:「少爺,老太爺他們都起來了,叫您過去。」
楚飛睜開眼睛,瞥到何倩手腕上的玉鐲,不由得笑了:「嘿嘿,不錯,挺漂亮的。」
何倩抿抿嘴唇說:「少爺,您怎麼可以和夫人說這些,我,我只知道服侍少爺,少爺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來也沒有想過少爺給我名分的。」
「這才是我的剪子何倩。你放心,你不要名分,我卻不能不給你名分!」順勢把何倩拉到懷裡拍拍後背,楚飛繼續說道,「過些時候,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這邊就辛苦你和淑惠嫂子他們了。」
「少爺放心,有我在,蕭洋小姐不會有事的。」何倩離開楚飛的懷抱,去收拾床鋪,等楚飛走了出去,何倩不覺擦了一下眼睛,但臉上卻帶著笑意,很滿足的笑意。
「早飯就不吃了,專機已備好,我們上飛機再吃吧。」楚天闊看著楚飛說道,「到北京三天之後,我准許你回來,但是暑假期間,你必須回北京,怎麼樣?」
「就聽爺爺的。」楚飛笑道。楚天闊不由得哈哈大笑著向外走去。剪子、淑惠急忙出去開車。蕭萍和陳紅英走在後面,看到何倩手腕上的玉鐲,不由得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旋即又看著陳紅英點點頭,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到了機場,何倩、淑惠開車返回,蕭萍很想問楚飛為什麼何倩不跟著回北京,但陳紅英搖搖頭制止了。上了飛機,起飛後楚天闊簡單的用了點心,回到座艙笑道:「老婆子,回到北京你和紅英也留心一下,咱們孫子也不小了,有合適的姑娘先讓他們認識一下,嘿嘿,該做的事情都要進行,不能光顧著讓小飛去做這做那的。」
蕭萍嗔怒道:「老東西,什麼事情還需要你操心啊!小飛喜歡誰那是小飛自己的事情,我看他身邊的幾個就不錯,那個叫蕭洋的,還有那個何倩,都是好姑娘,大不了一起嫁給咱們小飛!」說完自己也笑了。
陳紅英差點兒暈死,心道當初自己嫁給楚雲龍的時候,婆婆可是千萬囑咐要抓住丈夫的心,再三警告丈夫不許在外面亂來,現在可好,居然想著給孫子找二房了,這觀念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楚天闊則差點把剛喝到嘴裡的茶水噴出來,目瞪口呆的看著老婆子,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我說老不死的,你想幹嘛?想讓咱們小飛做陳世美還是做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但旋即又看向楚飛:「說,是不是已經有了相好的,兩個還是三個!你小子,別的沒學會,找女人的本事比我和你爸強多了!」
「噗哧——」陳紅英先笑了,心道公公可真夠開通的,當著讓媳婦的面說這些沒邊際的話,可真夠遜!
楚飛鬱悶的歎了口氣:「爺爺,你不會警告我只許找一個吧?咱們可先說好了,這次回到北京,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三天之內,我要是不在北京弄點兒名堂出來,還能算是您孫子?嘿嘿,您先看著,在北京這三天,所有的人都會知道您孫子花天酒地,就是喜歡女人、美酒、香車,至於其他的,一概不放在眼裡!」
陳紅英眉頭緊皺,蕭萍也是詫異的看著楚飛,怎麼聽這話也不像是從楚飛嘴裡說出來的,但此刻的確沒有外人啊。楚天闊看著楚飛,笑容漸漸消失,又慢慢的回到臉上,最後大笑起來:「好好好!既然你想這樣做,那就這樣做吧!你爸那邊我去說。小子,你行,比你爺爺我和你老爸都行!哈哈哈哈——」
陳紅英和蕭萍算是聽出來了這也孫倆之間的話外話,不由得相視一笑,又同時搖搖頭。但楚飛送算鬆了口氣,楚天闊已經忘了之前的話題,否則的話楚飛還真的不好向楚天闊解釋他跟何倩、蕭洋的關係。
下午時分當楚飛再次踏上北京的土地,他的心情可想而知。老爸,我回來了!楚飛喃喃自語著,陪著楚老爺子和蕭萍、陳紅英下車。看到紅牆的一瞬間,童年的記憶再一次回到楚飛眼前,太熟悉了,雖然好幾年了一晃而過,可紅樓附近一切都還沒變,紅牆,紅樓,一切都還跟當初離家時的一樣。
「楚少!?真的是楚少!」紅牆大門前的守衛看到楚飛,揉揉眼睛之後大喜若狂,朝著牆內的紅樓狂喊起來。
幾秒鐘後,「誰?!真的是小飛回來了!」楚雲龍聽到聲音跑了出來,此刻他完全沒有了要面子的概念,他最關心的就是兒子;再堅強發男人,在這個時候,他的嚴厲都不會再繼續偽裝堅強!
「爸,是我,我會來了!」楚飛眼睛濕潤了,走到楚雲龍跟前,「爸!」
「回來就好!」楚雲龍咧嘴笑笑,淚水滾落,也不去擦拭,回頭看了一眼守衛,「放炮,一萬響!沒有立刻去買!」如果不是怕影響,只怕楚雲龍要當場鳴槍了。
陳紅英上前拉了楚飛就要走,楚雲龍看了看老婆呵呵一笑,卻被陳紅英猛然推開,並且怒目而視:「楚雲龍,我警告你,不許碰我兒子!從今往後,兒子做什麼都是我說了算,否則咱們就離婚!」
「對對對!紅英啊,要是雲龍和你公公再為小飛拿什麼主意,咱們娘兒倆就把他們父子趕出家門,跟他們劃清界限!」蕭萍附和著,只說得楚老爺子和楚雲龍哭笑不得。
楚飛不禁感慨萬分,想來這些年父母一定因為自己不知道爭吵了多少次,以前的恩愛也許早已經因為自己的失蹤而煙消雲散。但是看到老爸只是嘿嘿傻笑,楚飛知道,老爸還是深愛著老媽的,也許自己回來,會讓老爸老媽以前的不快消散掉。
楚老頭走進客廳說道:「孫子回來是天大的喜事,老天不絕我楚家的後啊!哈哈哈哈——老婆子,紅英,還不快點安排一下,給小飛接風洗塵,我要告訴那幾個老東西,整天孫子長孫子短的掛在嘴邊,老子他媽的孫子回來了,看他們還牛什麼!」
陳紅英和蕭萍不由得笑出聲來。陳紅英說道:「爸,小飛回來就好,您跟叔伯們嘔什麼氣啊!現在小飛總算回家了,咱們自己慶祝一下就是了,明天讓小飛陪你和媽出去玩一天!」
「嗯嗯嗯,還是紅英安排的好!楚雲龍,你給老子聽著,今後小飛的事情,都得聽紅英安排,你不許過問,否則就別回這個家!」楚老頭聲色俱厲的說道,讓楚雲龍鬱悶不已,什麼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了,真是老子發話沒轍啊!
楚家的喜事傳得很快,接連來拜訪祝賀的人比比皆是,讓老爺子楚天闊興奮異常,楚飛顯然成了焦點,逐個向前來看望的長輩們道謝。只是楚飛也很鬱悶,前來道賀的人,有幾個是真心實意的呢?如果不是因為爺爺餘威猶在,不是因為老爸老媽身居要職,只怕今天來楚家道賀的人寥寥無幾!
然而當這些前來道賀的人離開楚家紅樓之後,臉上充滿了不屑,十年前的楚飛,誰都相信以後是個將才,但現在的楚飛卻只能算是個醬菜而已。楚家也需要完蛋了,不少人都這樣想,而且這想法讓每一個見到楚飛的人都大失所望。
楚雲龍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人都走了之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然而不等楚雲龍開口,楚天闊就把他叫到書房,沒人知道楚天闊和楚雲龍說了些什麼,但楚雲龍出來之後,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第二日,更多的人知道楚家小飛找到了,楚家依舊是歡樂的海洋。同樣的,楚飛也很快出名了,整個京城上層議論最多的也就是楚飛了,但大多數的議論裡都充滿了不屑——虎父犬子,一輩剛強三杯弱,楚家小飛至多算是一個紈褲子弟而已!
因為但凡去楚家紅樓道謝的人,只要和楚飛說上三句話,聽到的就是不著邊際的話。鋒芒太露你得有資本,在京城,靠著老輩餘威、父輩權勢混日子的大有人在,但那些紈褲子弟沒有多少被人放在眼裡,楚飛也不過如此吧。
在京城上層,你得學會做人,而且必須學會韜光養晦,學會恰到好處的運用權勢、關係,但楚飛根本什麼也不會,甚至說個人修養也成問題:沒有坐相,沒有穩重,沒有學識,禮節上更是一塌糊塗,貌似還有點兒江湖風起,這樣的人在京城混個地盤也許還成,但想繼續楚家的榮耀,卻遠遠不行。
所以越來越多的人都認為,如果不是楚老頭和楚雲龍夫婦,楚家小飛能不能在京城混下去也許都成問題!而接下來的一兩天,楚飛的表現恰好印證了這些人的觀點:楚飛不是進入夜總會花天酒地,就是去那些夜店吃喝玩樂,居然還因為酗酒打人被關進局子,只把楚老頭氣得差點吐血。
「有這樣的孫子,還不如沒有的好!」幸災樂禍的人不在少數,但也有同情楚天闊的,畢竟這麼多年,楚飛沒有受到應有的管教,今日能夠找到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所以當三天後楚飛離開京城再次失蹤之後,大多數人都猜想楚天闊是否把楚飛送到哪裡去嚴加管教了。
當然,這個時候的楚飛,還能管教得好嗎?幸災樂禍的繼續著他們的快樂;同情楚天闊楚家的人則深深的為楚飛惋惜,為楚家惋惜,當年的神童,怎麼就變成了今日的紈褲太子呢?這人啊,就是不能要求太高,當初楚雲龍如果不是硬要把楚飛送出去,楚家也就不會有今天,楚飛也不可能落到這步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