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洋一邊開車一邊給藍馨雨去了電話請假,一個上午的時間應該足夠了吧。「我真的沒事,你,你還要上班,就讓我下去吧!」楚飛帶著乞求的語氣說道。
蕭洋反而更加的懷疑了,因為這傢伙雖然年輕,長相也不是很好看,可也算是中上等人才,智力也算正常,身體強壯,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呢?髒兮兮的像個乞丐,不會真的是乞丐吧?再說了如果他就是那個拿走玉淨瓶的人,這樣子接近自己豈不是太狗血了?而且看他的年齡,也不像是個高手。
蕭洋不由得啞然失笑,也許自己真的有點兒太敏感了。「沒關係的,既然撞到了你,我就得負責,你是做什麼的?叫什麼?」
「鋼筋工,楚飛。」楚飛好像很不善於交流。
「除非?」蕭洋愕然。
「楚飛,楚漢爭霸的楚,飛龍在天的飛。」楚飛有些鬱悶的回應著,依然是底氣不足。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個鋼筋工啊。」
「我是去那邊工地的,沒想到撞到你車上了,都是我不好——」
「沒關係,去醫院看看吧。」蕭洋還是有點兒不放心,到了醫院下車,帶著楚飛走向門診部,發現楚飛的右腿有點兒用不上力氣,蕭洋不由得心裡一動,卻沒表現出來。然而檢查完畢,結果卻讓蕭洋很鬱悶:楚飛右腿膝關節軟組織損傷,幸虧來得及時,否則很容易發炎甚至造成膝關節陳舊性傷害,那麼以後楚飛走路只怕要一拐一瘸的了。
「病人需要靜養一個星期左右,一個月內不能從事重體力勞動。現住院吧。」醫生拿著片子說道。
楚飛不由得神色一緊:「醫生,不用住院不行嗎?我,我還要上班呢。」
「上班?你想癱瘓啊?軟組織損傷得這麼厲害,搞不好膝關節脫臼反轉,造成習慣性脫臼,你這條腿就算完了!」醫生聲色俱厲的說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別人付費的病人,怎麼能讓他輕易離開呢?
蕭洋思忖了一下:「這樣吧,需要什麼藥物您儘管開就是了,我也是做過幾天護士,可以照顧他,而且我也沒時間來這裡看他。醫生,他不想住院,我也不想天天朝這裡跑,要是不行的話,我們換一家醫院——」
「好好好,隨你們好了!」醫生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一邊不理解的看了看楚飛,開了藥方把二人趕了出來。
蕭洋取了藥,回頭找到楚飛來到車上:「你住哪兒?」
「工地大棚。你把藥給我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蕭洋不由得眉頭微蹙:自己又看走眼了,這傢伙顯然不是碰瓷兒的,也不像是故意接近自己。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蕭洋好像很不願就這麼算了:「這樣吧,你也不要去工地住了,打個電話給你熟悉的人讓他幫你請兩天假,先到我家裡療養幾天,要是你不好好的離開,我可不放心,保不準回頭你還要賴上我。碰上你,算我倒霉!」
「我可沒賴你,是你自己非要帶我去醫院的,我想走你不讓我走啊!」楚飛怒道,「停車,讓我下去!」
「算了算了,是我說錯了!本小姐歷來做事有始有終,現在你是我撞傷的,沒我的同意,你想走也不行!」蕭洋說道,然而話一出口,蕭洋自己也有些鬱悶: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嘛!但是蕭洋總覺得有些不對頭,也許玉淨瓶失竊的事情,讓蕭洋真的神經過敏了。
回到家裡,消炎看著楚飛說道:「這裡的房間,你只能在樓下,絕對不許進入二樓以上的地方。此外,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許讓外人來這裡,否則的話,立刻從這裡離開!對了,把你身份證給我看看!」
楚飛畏畏縮縮的取出身份證:「幹什麼?」
蕭洋冷哼一聲:「你說呢?要是我不在家,你跑了我到哪裡去找你啊!」伸手搶過楚飛的身份證看了看,一邊打量了一下楚飛,不等楚飛開口,蕭洋把身份證扔給楚飛,摔門而去。身份證上顯示的年齡還不到十九歲,蕭洋放心不少,這麼大的年齡,顯然不可能是拿走玉淨瓶的人,這個世界上,跟她蕭洋一樣是練武奇才的人,絕對的萬不挑一。
蕭洋很放心讓楚飛留下,因為整個別墅裡,隱蔽的攝像頭可不少,蕭洋不擔心楚飛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甚至希望楚飛能做出點出格的事情,如果楚飛不是拿走玉淨瓶的人,那麼他做了任何事情,蕭洋也能找到他;反過來,如果楚飛真的是拿走玉淨瓶的人,即便是再拿走了其他東西,蕭洋也算是找對人了。
半個多小時後,蕭洋回到別墅客廳,看到的是楚飛靠著樓梯口坐著,不由得眉頭微蹙:「怎麼?不習慣坐沙發?」
「嘿嘿,我,我這身衣服——」楚飛很窩囊的說道。
蕭洋盯著楚飛,這傢伙膚色挺好的,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泥瓦工。隨手把兩個手提袋扔到楚飛身邊,指指最西面的房間:「裡面有衛生間,去洗個澡,然後換上衣服。廚房裡還有點食物,如果不會做飯的話,就泡方便麵吧,晚飯我回來做;還有,按時吃藥,一個星期之後從這裡滾蛋!」
蕭洋故意很不屑的說道,一邊留意著楚飛的表情,可奇怪的是楚飛好像根本聽不懂這侮辱性很強的語氣,咧嘴笑笑:「可是我,我還要上學、打工……」
「上學,打工?」
「我高三了,課餘時間打工賺學費……」
「嗯?——」看楚飛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蕭洋鬱悶的說道:「好吧,告訴我學校,順便給你請假,還有工地我也會給你請假。」說完要了楚飛的學校地址,出門上班去了。蕭洋沒有去樓上查看監控攝像,因為她能看出來,楚飛最接近二樓的地方就是他坐著的地方,甚至整個客廳裡,楚飛活動過的地方也僅僅是走到樓梯口坐下而已。
蕭洋走後,楚飛四下裡看了看,慢騰騰的拿著兩個手提袋走向蕭洋所說的衛生間洗澡,在進入衛生間的一瞬間,楚飛終於搖搖頭:「是你聰明呢,還是女人的第六感讓你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呢?」
楚飛小聲的嘀咕著,一邊放水洗澡,換上蕭洋買來的衣服,還挺合身的,就是內衣也很合適,看來女人對於服裝的敏感度,幾乎有著與生俱來的本能。
楚飛感歎著,梳理了一下頭髮,才發現自己沒有鞋穿,因為總不能穿著這身還不錯的衣服,依舊穿著那雙沾滿泥土的球鞋吧?而且那雙球鞋早已經在進門的時候,就被蕭洋直接踢進了垃圾箱。
不過還好,整個客廳都鋪上了地毯,即便是光著腳也很舒服。楚飛把上衣外套脫下放到沙發上,只穿著白襯衣,只是一張臉並不像是男生應該有的朝氣勃發,反而顯得滄桑穩重,只可惜,給人一種放蕩不羈而且散漫的感覺。
把髒衣服收拾了一下,取出錢包和香煙火機,楚飛把髒衣服裝進袋子裡放到門口,回身躺到沙發上閉目養神,顯得很疲倦,甚至可以說是疲憊不堪。
直到日落時分,蕭洋回到別墅的時候,楚飛依然昏睡不醒。悄然關上門,蕭洋回到樓上自己的書房,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打開監控錄像,蕭洋更加鬱悶:自己白擔心了。楚飛除了去浴室就是廚房,除了吃藥就是睡覺,這傢伙,可真夠懶的!
突然,蕭洋看到躺在沙發上的楚飛站了起來,順手拿起茶几上自己剛買回來的飯菜去了廚房。蕭洋不由得心裡一動:自己進來的時候,他難道發覺了?從開門到來到樓上,蕭洋確信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因為開門的時候,蕭洋自認為腳步很輕,絕對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這難道也是巧合?
這也太巧了吧?淨瓶憑空被盜,緊跟著第三天一早就撞到了他,而且自己故意堅持著讓他來這裡,他就來了!事情有點兒好玩了,蕭洋對著監視器微微一笑,心道:還行,長得還算個男人,雖然小了點,留在這裡也不算丟本小姐的臉,更算不上自己老妞吃嫩草——
來到樓下餐廳,看著桌子上的飯菜,蕭洋簡單地品嚐了一下,不由得眼睛一亮:「手藝不錯啊!」一邊大口的吃著飯菜,直到吃得差不多了,才意識到楚飛一直坐在一旁,不由得臉上紅,蕭洋看了一眼楚飛:「你不餓?」
「看你吃飯覺得很好看。」楚飛回答道,神色淡然。
蕭洋微怒道:「吃飯!」自己在一個大男人的面前這幅吃相,的確很沒面子,不過這傢伙做菜很有一手,是個不錯的廚子。「知道我今天做什麼去了嗎?」蕭洋故意不去看楚飛,卻暗中留意著楚飛的表情變化。
「你,你做什麼去了?」
「去了你說的工地和學校調查了一下,楚飛,男,十八歲,還有三個月十九歲,自己說是南京人,蓉城高中高三一班學生,上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工地剛剛第九天,工作一般,除了抽煙之外沒有其他不良嗜好。但是——你學習成績不錯,始終保持年級組前三名,真難為你了。」蕭洋有些佩服的看著蕭洋。
楚飛嘿嘿一笑:「沒法子,我得養活自己,所以只好一邊打工一邊上學了。」
蕭洋故意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楚飛:「你的身份證好像是假的!」
「怎麼可能!」楚飛愕然了一下,掏出錢包取出身份證放到蕭洋面前,「你自己看看,這可是千真萬確的真真正正的身份證!」
蕭洋詭異的笑笑,不等楚飛縮回手,猛然搶過楚飛的身份證,咯咯一笑:「不錯,現在你的身份證在我手裡,就得我說了算。你不是說沒被我撞著嗎?可是花了我那麼多錢,說什麼我也得撈一點回來。這樣吧,你就在我這裡做一個月的鐘點工,早中晚的飯菜和房間打掃,事情不重,但必須守時間,而且你也可以住在這裡。當然,白天你按時上學,三餐按照你上學的時間準備,和我上班的時間一樣。」
蕭洋一邊說著一邊掏出一串鑰匙丟到楚飛面前:「記住了,沒有我的允許,絕對不許上二樓,一樓的房間你隨便住。除了早中晚和你上學之外的時間,自己隨便安排。我們兩個人每日用在吃飯上也不過百十塊,我每天給你三百大洋,另外兩百你自己隨便用。就這樣決定了,對了,要是飯菜不合口味,我說不定隨時休了你,咯咯咯咯——」蕭洋說完擦擦嘴唇,起身出門而去,看著楚飛那副傻樣兒,蕭洋覺得很開心。
最好不要跟女人講道理,楚飛叮囑著自己,一直傻了吧唧的看著蕭洋很得意的出門而去,一言不發,好像根本沒反應過來自己突然之間就被人強行聘用為男保姆。
然而等到蕭洋離開了,楚飛卻躲避開那暗中隱藏的攝像頭微微一笑,才換回好像剛剛回過來神的樣子,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胡亂的吃了兩口飯菜,收拾完碗筷,四下裡看看然後出門而去。現在距離中午還有不少時間,再說了中午自己回來做飯,蕭洋也不一定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