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場雪的來臨,所有人都明白,一年將過去了,的一年要到來了**泡!書*
余江山的家裡,籠罩在一片淒苦之中,他的老婆幾次要求見見余江山,都被拒絕了,每次送衣服過去,都要經過嚴格檢查,余江山已經被雙規了,除了辦案人員,其餘人是見不到的,女人想不明白,余江山究竟貪污了什麼,從來沒有往家裡帶來一些東西,不過,女人聽說了,在余江山的辦公室裡面,搜出了20萬元錢,還有很多的煙酒,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女人險些崩潰了,余江山的工作情況她是知道一些的,政法委副書記,沒有權力,管不到事情,誰會送錢,不過,女人相信,沒有確鑿的證據,紀委是不會隨便關人的短短10餘天的時間,女人感覺到世態炎涼、人情冷暖,以前的很多朋友都在迴避,兒子的性格也變了,學校裡面一定有議論,何況都是大學生,現在的大學生,最看不慣的就是貪污**分子,可以想像兒子承受的壓力,女人的腦子很亂,她和余江山的感情是很深厚的,余江山沒有壞毛病家裡的生活一直平靜,驟然遭遇這麼大的事情,女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今後怎麼生活,雖然嘴上罵著余江山,可是,女人內心還是心疼余江山的,看見天氣冷了,馬上送去羽絨服,同時做了一些余江山喜歡吃的小菜送進去
余江山的心徹底涼了,他終於明白是為什麼了,進入辦公室,看著辦案人員打開文件櫃,拿出一袋袋禮品,從裡面取出錢,余江山幾乎要癱倒了,對方計劃太周密了,自己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余江山一直沒有說,什麼都不說,也不承認,哪怕採取了雙規的措施,余江山也沒有開口,余江山死心的原因,是對袁自立失去了信心,他以為,出現這樣的情況,只能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袁自立將材料批轉了,讓對手知道這件事情,下手對付自己,這說明袁自立不成熟,根本沒有將自己當回事,要麼是袁自立不願意西林市出現任何意外,讓他這個市委書記臉上抹黑了,默許了這樣的做法回到小屋裡,余江山目光呆滯,他做夢都想不到,一封材料會引發這樣的結局,他感覺到自己的所有出路都被堵死了,根本逃不出去,無論他說還是不說,等待他的,就是坐牢,他感覺到極度痛苦,因為家人,不知道家人會受到怎麼樣的煎熬
「袁書記,余江山到至今都沒有開口,已經10天了,我感覺這件事情有些蹊蹺」
「老黃,我也有些疑惑,所以找你問情況的,目前最大的問題,是余江山為什麼會接受那麼多的錢,這算不算是證據確鑿」
「袁書記,這件事情有三個疑點,並且是很明顯的疑點,一是區縣的會議記錄,送禮送錢的情況到處都存在,禮尚往來,我們也知道的,一般採取的手法,是找發票報銷,決定這些事情的時候,大都是領導班子幾個人,私下裡開會討論,會議記錄當單獨在一邊,參與討論的人全部都簽字,這種會議記錄保存嚴密,一般情況下不會拿出來,可這次我們取得的證據,全部都在正式的會議記錄上面,參加會議的人不少,似乎大家都是為了專門證明這件事情,這不正常,送錢的人好像希望問題暴露,而自己不會有多大的問題,集體決定,數額不大,頂多批評教育,還有,僅僅給考核組組長送錢,我們是第一次見到的二是出事的時間和余江山的活動時間,通過調查,我們發現,余江山在區縣檢查考核政法綜治工作的時候,大都是早出晚歸,到一些較遠的縣,當天還不能回來,下面送的禮物,都是其他人幫著拿進辦公室的,考察結束的第二天,余江山就帶隊出去考察了,回來就到了紀委,也就是說,余江山很有可能沒有來得及清理禮品,為此,我專門詢問了送禮物的幹部,有沒有說送錢的事情,沒有人證實說過送錢的事情,只是說是一些土特產,由此可見,最有可能的推斷,是余江山不知道有人送錢三是余江山的態度,包括兩個方面,個人一直沒有說話,除了絕望,沒有內疚的表現,到辦公室去搜查的時候,余江山的神情我注意了,是異常震驚,我注意了一個細節,所有的禮品盒子袋子都是隨意擺放在文件櫃裡面,而盒子裡或者袋子裡的禮品,擺放整齊,顯然沒有動過,這說明,盒子和袋子是隨便放進去的,還沒有清理裡面的東西,如果余江山知道裡面有錢,他不會不清理,我還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幹部,貪污腐化的幹部,總是將錢放到自己認為放心的地方這三個明顯的疑點,令我對這件事有著不同的看法這兩天,我仔細研究了舉報信,情況寫的非常詳細,對余江山的一舉一動都清楚,唯獨忽略了余江山是怎麼收禮的,這顯然不符合實際,告狀的人,就是不清楚,也要杜撰出來,這麼關鍵的細節忽略了,是什麼原因」
黃大明說完,袁自立好久沒有說話,一條思路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一定是余江山兩次找到自己,所以才出事的,這是有人精心策劃的陰謀,余江山找到自己,觸動了某些人的神經,害怕余江山是告狀,所以下黑手了
「老黃,有兩件事情,你一定幫助我做到,一是今天見到余江山,就問題一個問題,他到底有沒有受賄,不要聽他的任何解釋,如果他回答沒有,你去做第二件事情,想辦法讓余江山的愛人申冤,最好是直接找我申冤,不過你記住了,兩件事情要絕對保密」
「袁書記,我知道了,您放心,你是省委領導,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好出面,包在我身上了,我可不願意親手辦出錯案來」
「哼,如果我的猜想是準確的,恐怕你們就真的要忙一陣子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黃大明,袁自立不再說話
余江山已經產生了尋死的念頭,人一旦鑽死胡同了,很難解脫出來,余江山認為,這件事情,自己是說不清楚的,只有用死來證明清白,他不知道,死是不能還清白的,只會使事情永遠糊塗下去下定決心之後的余江山開始思考寫遺書的問題,屋裡天天有人,公開寫是不現實的,只能是趁著半夜,守候的人員睏倦的時候,寫一些,通過幾天時間完成,於是,余江山開始動筆寫字了,大都是一些思想認識,與案件沒有什麼關係,辦案人員發覺了,看了一些之後,也就不是很在意了
這天,余江山正在寫認識,房門打開了,黃大明進來了,余江山掃了一眼,目光冷漠,現在,他不會相信任何人了,這可能是生命換來的慘痛代價,黃大明揮手讓屋裡的辦案人員出去,屋裡只剩下了黃大明和余江山
黃大明點燃香煙,看著余江山,什麼都沒有說,余江山沒有抬頭,坐在一邊,繼續埋頭寫材料
「余江山,有人托我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有沒有受賄?」
彷彿是一聲驚雷,震得余江山手裡的筆都調到了地上,余江山身體開始顫抖,他知道是誰問的這句話,剎那間,生的希望回到了腦海裡,余江山忽然站起來
「不要激動,小聲說,有還是沒有?」
「沒有,絕對沒有」
余江山面目猙獰,咬牙切齒說出來這就話,不知為什麼,眼淚已經流出來了,他很想黃大明繼續問一些問題,他已經憋得太久了
「好了,就是這個問題,你多保重」
黃大明起身離開房間,余江山迅控制自己的情緒,辦案人員進來的時候,黃大明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如果細心一些,可以發現余江山的身體在不停抖動
黃大明給袁自立打電話之後,開始實施第二步,雖然他不是很清楚袁自立為什麼要這麼做,但袁自立一定是有理由的,黃大明不會去問原因,和袁自立工作過一段時間,他對袁自立有著充分的信心和信賴
余江山的女人好久沒有上街了,不過,人總是要吃飯的,男人出事了,還有兒子,以前,兒子大部分時候是在學校吃飯,近來基本上都是回來吃飯,這天,女人終於決定,還是上街去買些菜,兒子需要補充營養
女人靠著大路邊走,生怕遇見熟人了,買菜需要很早就上街的,過了時間,就難得買到鮮的蔬菜了
「余江山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我聽說了,唉,我是不相信的,平時接觸很多,感覺余江山不貪不佔,怎麼會突然受賄呢,再說了,從公安局調到了政法委,幾乎是休息了,誰會給他送錢啊,總的有理由啊」
「我也是這麼想的,余江山應該是冤枉的,我要是余江山的老婆啊,就去喊冤,去找領導,總是有說話的地方,總是有關心人的領導」
「說的容易,他老婆該去找誰啊,找單位領導嗎,出了這樣的事情,怕是他們單位的領導也是一鼻子的灰」
「當然不容易了,余江山的案子是省紀委查的,找單位領導有什麼樣,要去找市委書記,恐怕才能夠說得上話」
「你以為市委書記的辦公室是菜園子,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啊,一般人,哪裡能夠見得到市委書記啊,何況余江山出事了」
「嗨,要是我啊,就跪在市委大院的門口,一大早就去,寫一個大牌子,要求見市委書記,市委書記總是要上班,如果不見,就一直跪在門口,總是有機會的」
「你這個辦法也太損了,很沒有面子的」
「哦,要面子,那就不用說了,什麼都不幹,在家裡等著,說不定自家老公出大問題了,都不會知道的,現在的人都是很勢利的,除了老婆兒子,誰會說話啊」
余江山的老婆幾乎是跟在議論話題的兩人身後,所有的話她都聽見了,是啊,這麼多年了,自己難道不瞭解余江山嗎,余江山如果要受賄,在公安局擔任副局長的時候,機會太多了,那個時候不受賄,到了政法委,什麼都管不著了,一個多月以前突然開始受賄,也太奇怪了,女人忽然想起男人寫材料的事情,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菜也不買了,轉身就朝家裡走,兩個議論的男人看著女人回去,相互一笑,匆匆離開了
女人回到家裡,很衝動,她在屋裡找了一個紙盒子,拆開之後,在上面用毛筆寫了四個大字「我要申冤」,後面跟著一句找市委袁書記,女人覺得,余江山的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一定要找到市委書記袁自立,她不認識袁自立,可是,她可以跪在市委大院的門口,她相信,市委書記一定能夠看見,現在時間還早,她要立刻趕到市委大院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兒子起來了,看見了紙殼上面的四個字,什麼也沒有說
女人離開家,打了的士,她很少坐的士,一般都是坐公共汽車,可是今天要趕時間,馬上就是上班時間了,必須在上班之前趕到市委大院門口,否則,市委書記看不見,可能就要好長時間了
的士到了市委大院門口,看見站崗的武警戰士,女人有了一絲畏懼,不過,一種莫名的勇氣戰勝了恐懼,女人根本沒有想到臉面的問題,兩個陌生人的話不時迴盪在腦海裡,女人走到了市委大院前面,直挺挺跪下,手裡舉起了牌子
此刻,正是上班時間,女人的舉動立刻引起了圍觀,有些人認識余江山的老婆,一邊走進市委大院,一邊議論紛紛,周圍不少市民也在圍觀,女人低著頭,滿臉通紅,到了這一步,她什麼都拋開了,只有一個願望,見到市委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