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書記,按照計劃,我們已經將報紙送去了,李貴羽、蔡佛、王威和田學貴都收到了報紙,這次的任務是律師完成的,中間還是有不少的波折,律師帶著家屬給他們送衣服,全部用報紙包著,檢察院檢查非常仔細,不准帶其他東西,他們獨獨沒有想到報紙,這些報紙,檢察院的人見得多了,根本就沒有注意,所以,報紙連帶衣服,全部都送給了本人」
「你怎麼這麼肯定是送給本人了?」
「袁書記,這就是律師的功勞了,律師借口家屬很想看見他們,說家屬也不想違反規定,只是天氣越來越冷,想親眼看見衣服到了丈夫的手裡,檢察院的人不好說什麼,但不會允許家屬見面,律師和檢察院本來就有一定的關係,於是,代表家屬,遠遠看著這些報紙和衣服送到房間裡面」
「嗯,做的很不錯,我們就靜靜等著消息」
西山日報和德陽日報都刊登了這則消息,因為不是什麼大事情,所以,西山日報刊登在第二版,記者對袁自立的回答進行了歸納,總體意思沒有變化,德陽日報則是刊登在頭版,其報紙有沒有消息,袁自立不關心剛剛回到德陽市,袁自立便看了報紙,對報紙實事求是的刊登消息表示滿意周義海的動作相當快,消息出來的當天,律師就帶著家屬到了省檢察院,人是無法見到的,但東西可以送進去,換洗的衣服等等,除了這些東西,其他什麼都沒有,檢察官也看了看報紙,都是黨報黨刊,他們見得多了,加之和律師熟悉,也就沒有說什麼,任由這些東西到李貴羽等人的手裡
沒有人會想到,因為這個舉措,致使西山省在不久的將來,發生了一些重大的變故
朱國祥看見了西山日報上面刊登的袁自立等人在北京舉行聯繫會議的消息報道,認真仔細看了袁自立回答記者提問的內容,不禁一陣陣冷笑,都要大禍臨頭了,還有心思到北京去開什麼聯繫會議,表明什麼心態,難道省檢察院查出來問題之後,省委還會保護不成,朱國祥也有些惱火,他和李貴羽的關係非同一般,但是到了這一步,不得不丟車保帥了,他暫時不想見李貴羽,免得見面之後尷尬,他不過是想藉著李貴羽的手,打擊一下袁自立,官場上就是這樣,相互利用,當然,李貴羽等人在被關押期間,還是受到了很好的照顧,沒有人吼他們,檢察官和李貴羽等人之間比對耐心,從前些日子的情況看,李貴羽似乎有些頂不住了,只要李貴羽開口了,一切就大功告成了朱國祥甚至看到了德陽市亂成一鍋粥的場景,袁自立含恨離開德陽市,灰溜溜的情形
「朱書記,事情有些不對,李貴羽、蔡佛、王威和田學貴好像突然統一口徑了,他們什麼都不願意說了」
看著急匆匆進來的王海濤,朱國祥皺了一下眉頭,這個王海濤,做事情太沉不住氣了,也難怪不是袁自立的對手
「著什麼急,李貴羽不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嗎,難道會有什麼變化,你不是說李貴羽的情緒已經開始波動了,田學貴簡直是忍不住了嗎」
「是啊,前兩天,我觀察李貴羽,已經是在思考了,在我們看來,李貴羽的意識開始鬆動了,我正考慮是不是今天提審,誰知道,從昨天開始,他們的態度全部發生了改變,今天我試著提審了李貴羽和田學貴,他們說出來的,全部是在紀委交代的問題,其他什麼問題都沒有,我問到李貴羽在德陽市工作的情況,李貴羽居然還給我上課,說他在德陽市是做出了貢獻的,德陽市的幹部群眾是不錯的」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李貴羽給我上課了,說他在德陽市工作期間,也是做出了貢獻的還有田學貴,談到了金劍公司,每年給德陽市政府上繳利稅5億元,從哪個方面說,都是做出了成績的兩人根本不談在德陽市有什麼其他的問題」
「我問你,李貴羽等人這幾天見到過什麼人沒有,一定要實話實說」
「不會的,檢察院這次的要求特別嚴格,不准他們見任何人,包括辦案的檢察官,都不能隨意見到他們,沒有局長和我的同意,誰都見不到,今天我也查了記載,律師要求見到他們,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見到啊」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給我說詳細點,律師到底來幹什麼?」
「就是家屬送來了換洗的衣服,其他什麼都沒有,家屬想見到當事人,我們沒有允許,這是前天的事情,其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啊」
「不會的,你現在就打電話核實,看看送來了一些什麼東西,就在這裡打電話,徹底弄清楚」
朱國祥心裡有些發涼,李貴羽的口氣怎麼和報紙上的口氣那麼想像,這怎麼可能,調查的事情是非常隱秘的,幾乎沒有其他人知曉,調查案件的幾個檢察官,朱國祥可以保證,沒有什麼問題,也不會走漏消息,看著王海濤滿頭大汗撥電話,朱國祥突然感覺到煩躁,為什麼每次和袁自立的較量,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情況,現在自己是省委常委,袁自立不過是市委書記,如果有一天袁自立提拔了,和自己的身份一樣了,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看現在的情形,袁自立似乎知道了這件事情,這不可能,袁自立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這世界上沒有人有這樣的能力
「朱書記,我剛才核實了,前天下午3點30分來的,有律師,還有李貴羽、蔡佛、王威和田學貴的家屬,他們都帶來了衣服,衣服是用報紙包著的,除了這些,什麼都沒有,包括衣服負責看守的人都搜過,什麼都沒有」
「你說報紙,什麼報紙,什麼時候的報紙?」
「朱書記,這個,這個我沒有問」
朱國祥擺擺手,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王海濤趕忙再次撥通電話,開始詢問報紙的情況,大約兩分鐘之後,王海濤得到了準確消息
「朱書記,是前天的《西山日報》和《德陽日報》,全部都是當天的,我估計是家屬在哪個單位找的這些報紙」
「王海濤,你看報紙嗎?」
「朱書記,我這段時間有些忙,沒有時間看報紙」
「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朱書記,回去以後,我一定加大審訊的力度,我保證,一定能夠在年前取得突破的」
「王海濤,你不是袁自立的對手,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這個案子不用審下去了,你已經審不出什麼來了,回去好好想想,自己輸在哪裡」
王海濤的臉色變了,他突然明白了什麼,看見朱國祥桌子上的報紙,他想看看,卻又不敢上前去拿
「看看報紙,你總算是有些開竅了」
王海濤拿起報紙,快翻起來,看見了德陽市在北京召開聯繫會議的聞,當他看完聞的內容之後,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
「朱書記,不、不可能啊,袁自立是怎麼知道消息的」
「你問我,是不是還要我專門派出公安廳的幹警去調查啊,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這件事情完全辦砸了,和袁自立較量好多次了,你怎麼總是學不到什麼啊,按照目前的這種趨勢,你哪裡是袁自立的對手啊」
「朱書記,我不明白,袁自立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完全沒有可能,這樣的安排太巧妙了,通過報紙告訴了李貴羽他們消息」
「哼,調查本來就是保密的,現在辦砸了,你還想怎麼樣,公之於眾嗎,你大概不想在檢察院干了,我也不用幹這個政法委書記了,紀委已經調查完結的案子,檢察院偏要找問題,暴露出來,檢察院是什麼形象,獨立辦案,不相信省委和省紀委,認為省紀委包庇幹部嗎,這樣的責任,檢察院能夠承擔嗎,政法委能夠承擔嗎?」
「朱書記,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
「你自己考慮,到了這個時候,一定要保密,趕快將李貴羽等人的案子送到法院起訴,就等於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還有,袁自立既然能夠有這樣的準備,一定還會有後手的,你要做好承擔責任的準備,明白嗎?」
「朱書記,我明白了」
「好了,你去忙,我有些累了」
看著王海濤離開辦公室,朱國祥頹然坐在皮椅上,他不敢相信,袁自立不僅知道了檢察院調查的事情,還想出了這麼巧妙的辦法來應對,讓自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件事情不能暴露,否則,匡思銘將徹底改變對他的看法,說不定自己就要離開西山省了,朱國祥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是事情暴露了,朱國祥也不會認賬,一切責任必須有人頂著,目前的人選只能是王海濤朱國祥再次心裡發涼,沒有想到袁自立這般厲害,不顯山不露水就化解了一場危機,還不知道今後的較量,將會出現什麼樣的結局朱國祥此刻想到了李貴羽,本來和李貴羽是戰友,這次,為了扳倒袁自立,甚至拋棄了戰友情,以前,朱國祥和李貴羽的關係很好,過年的時候,兩家沒有斷過往來,朱國祥擔任政法委書記之後,李貴羽的走動加頻繁,袁自立到德陽市擔任市委書記,朱國祥很是有些高興,多次暗示李貴羽要對付袁自立,李貴羽也是按照這個思路進行工作的,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李貴羽出事之後,朱國祥也想到了拉一把,可是,事情太大,影響太壞,朱國祥有心無力,於是,朱國祥想到了通過李貴羽的事情,對付袁自立,起碼將德陽市搞亂,讓袁自立無法安心工作,眼看著事情一步步走向了成功,李偉國到了德陽市,出任組織部長,鮮仲明的任命被暫時壓下來了,朱國祥很是有些高興,可不長時間,風雲突變,鮮仲明出任了德陽市市長,朱國祥安排李偉國到德陽市擔任組織部長一著棋,現在看來有些可笑了,組織部長能夠起到什麼作用,根本動不了袁自立一根汗毛,於是,李貴羽等人就成了最後的希望現在,這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朱國祥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天在幫助袁自立,不然袁自立的運氣為什麼會那麼好,什麼問題都能夠應對
王海濤回到辦公室,感覺到手腳疲軟,朱國祥最後幾句話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如果出了問題,他是要承擔一切責任的,到了這一步,他不承擔也不行了,王海濤恨得咬牙切齒,為什麼大部分時間都敗在袁自立的手裡,當初在宣施縣的時候,自己不是戰勝了袁自立嗎,這才過去多少年,一切都變了,袁自立現在是權傾一方的市委書記,他不過是檢察院一個副巡視員,勉強保持著副廳級級別,兩人根本就沒有在一個檔次上,如今的王海濤,根本沒有直接和袁自立抗衡的基礎了,袁自立彷彿是他生命裡的剋星
王海濤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思索了片刻,撥通了電話,他要找到具體辦案的幾個檢察官,如今需要統一口徑,馬上結束案件的調查,移送到起訴處,馬上向法院提起訴訟,盡快了結這個案子電話好半天沒有人接,王海濤接著撥通了其中一人的手機,提示是關機,王海濤暗叫晦氣,走背運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王海濤索性放下了電話,他要好好思索,這件事情還有沒有挽回的機會,事情既然來了,就不要太著急了,總是會有辦法的,此刻的王海濤,根本就沒有想到,上班時間手機關機,豈不是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