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李兵書記沒有邁出辦公室，中午是袁自立在食堂裡面打飯之後，給李兵書記送進去的袁自立看見李兵書記的模樣很憔悴，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袁自立有些忍不住了，雖然李兵書記說過，不要有人打擾，不過，袁自立是李兵書記的秘書，進去看看李兵書記，也不能算是打擾
袁自立進入辦公室的時候，李兵書記雙手抱在胸前，站在窗戶前面，正在看著外面的景色，看樣子，李兵書記已經站了很久，地毯上，李兵書記站立的地方，絨毛已經微微陷進去了
「小袁，你來了，今天有什麼事情沒有？」
「李書記，沒有重要的事情」
「我知道了，小袁，坐坐」
袁自立什麼都沒有說，端著李兵書記的茶杯，續上熱水，然後在沙發上默默坐下了，李兵書記依舊看著窗外，好長時間，李兵書記開口說話了，不過，依舊是看著窗外
「小袁，你在我身邊工作一年多了」
「李書記，我在您身邊工作一年3個月了」
「時間過的很快啊，轉眼，我在淮揚市工作6年了」
袁自立沒有說話，他知道，此刻，李兵書記想了很多事情，周衛的事情，李兵書記在反思，袁自立忽然有些緊張，周衛出了這樣的事情，會不會對自己今後的前途造成不好的影響呢，袁自立內心加痛恨周衛了
「小袁，在我身邊工作，要有分析和判斷問題的能力，你的悟性是不錯的，今天，和我談談，你是怎麼看這封告狀信的事情的，要說真話」
袁自立的心開始劇烈跳動，這是李兵書記在考驗他，這不是簡單的詢問，不是簡單的談話，自己的回答，很有可能影響到李兵書記對自己的印象，不說是不可能的，作為市委書記的秘書，沒有了起碼的政治敏銳性，就是不合格的，說的不好，一年多來，辛辛苦苦的工作，可能化為泡影
「李書記，我覺得，這份告狀信，可能是出自房山縣的領導班子成員之手」
「小袁，詳細說說」
「李書記，關於呂景明同志的這些問題，普通百姓是不可能知曉的，也想不到那麼多，能夠掌握這些情況的，只能是房山縣委、縣政府的領導，不過，從寫信的手法和內容看，寫信的人沒有掌握實職的證據，只是根據平時和呂景明同志的接觸，猜測到這些事情的」
「小袁，這些情況，前些天，你已經說過了，我想，你應該知道一些情況的，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出來」
「是，李書記，我覺得，這封告狀信，很有可能是周衛同志寫的」
「哦，你說說理由」
李兵此刻轉過了身體，看著袁自立，目光深邃，袁自立沒有迴避，神色坦然
「李書記，去年和您到房山縣調研黨建工作，我就感覺有些奇怪，周衛同志是您的秘書，應該知道，您需要調研哪些方面的問題，可是，房山縣委的準備，實在是出乎了我的預料，由此可見，他們並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周衛同志是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一定是要參加縣委常委會的，從準備情況看，周衛同志沒有向縣委提出好的意見和建議，出現了這種情況，說明周衛同志對縣委、或者是縣委主要領導不滿意春節之前，呂景明同志和張大江同志分別找到您匯報工作，同一個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分別匯報工作，前後相隔一天的時間，我就覺得不正常，說明縣委和政府的主要領導之間，存在工作上的分歧結合黨建調研發現的問題，我覺得，呂景明同志和張大江同志之間的工作矛盾，與周衛同志有很大的關係今年，周衛同志被調整到市政協工作，印證了我的判斷我以為，呂景明同志和張大江同志相互交換了意見，對周衛同志的做法不滿意，市委為了房山縣工作有利開展，調整了周衛同志的職務，周衛同志心存不滿意，很有可能寫了這封告狀信告狀信只是寄到了市委，沒有擴散，說明周衛同志的目的很明確，想給呂景明同志造成不良影響」
「小袁，說說你的感受」
袁自立知道，自己的分析基本正確了
「李書記，我很不贊同周衛同志的做法，在工作中，對上級領導有意見，可以交換意見，可以向上一級黨委反映，採用這樣的手法，體現出了三個方面的缺陷，一是個人的政治品質有不足，告狀信、大字報的作風，是文化大革命期間時興的那套做法，早就被否定了，一起工作的同志，存在重大問題，可以俱實向上級黨委反映、舉報，採用污蔑、捕風捉影、中傷的辦法洩憤，體現出個人品質有問題；二是個人缺乏起碼的全局觀念，房山縣委、縣政府的班子成員，是市委直接管理的，市委對縣委、政府的班子成員，經過了長時間的考核，將他們放到重要的崗位上，不是隨意的，一方面是對這些同志的信任，一方面是對他們的重視，他們代表了縣委，是承付著市委的重托，告狀信的出現，破壞了這種氛圍，輕者對房山縣委造成了打擊，重者否定了市委的正確領導；三是個人沒有認識到不足，缺乏自我反省的意識，無論工作成績如何，不能處理好和同志之間的關係，就是缺乏能力的表現，人人都會出現錯誤，能夠及時反省和改正錯誤，才會不斷進步，可是，不知道反省錯誤，將一切責任都推到其他人的身上，只會犯下加嚴重的錯誤」
袁自立說完以後，屋子裡出現了暫時的寂靜，忐忑不安的袁自立，不知道說出這番話，會對自己造成什麼樣的看法，惴惴不安
「小袁，我很欣慰，你能夠有準確分析問題的能力，而且，對事情有正確的認識，你是一個合格的**員」
「李書記，這些都是我個人的看法，有不成熟、錯誤的地方，請您批評指正」
「小袁，你認為，這份告狀信，應該怎麼處理」
「李書記，我認為，不予理睬是最好的辦法」
「嗯，有道理，好了，時間很晚了，收拾一下辦公室，我們出去吃飯」
辦公室的同事早已經下班了，偌大的樓道裡，空空蕩蕩的，袁自立站在四樓的樓口，等著李兵書記
李兵書記提出了喝酒，袁自立沒有說話，默默要服務員拿來了茅台酒袁自立知道，李兵書記心裡不舒服，不要看李兵書記挺嚴肅的，可是，李兵書記其實很有人情味，大概是周衛跟隨李兵書記這麼長時間，卻犯下了這般低級的錯誤，李兵書記心裡不好受
「小袁，辦喜事的時候，可要記得請我吃糖啊，來，小袁，倒酒，我們喝一杯，祝你生活幸福」
「謝謝李書記」
袁自立誠惶誠恐站起來，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
「坐下，坐下，今天我是你的長輩，不是市委書記」
看見袁自立坐下，李兵書記再次開口了
「小袁，我可真是羨慕啊，我經歷了文化大革命，是從動亂年代過來的，吃了不少苦，所以啊，想到了生活不容易，希望我們的晚輩，都能夠幸福生活，不想年輕人受波折，我們的國家，正在大發展，今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你可要珍惜啊」
「李書記，經濟發展了，百姓的生活好了，離不開您的*勞，淮揚市的百姓是不會忘記您的，我敬您一杯酒」
「好，這杯酒，我喝了」
「李書記，偉哥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好久沒有看見他了」
「呵呵，這小子，在國外讀書，一門心思鑽研學問，難得給家裡打電話，不過，他對你印象深刻啊，好幾次問到你了」
「李書記，偉哥是我學習的榜樣，學識淵博，將來，李大哥得到博士學位了，我一定向他好好請教」
「呵呵，小偉可要向你學習啊，小偉這孩子，光知道做學問，不知道人情世故，這可不行，將來，他回來了，你可要幫助他，我們這些老頭子說話，小偉聽不進去，你們是同年人，說話小偉愛聽」
「李書記，我覺得您和程伯伯之間，都有共同的認識」
「哦，有什麼共同認識啊？」
「您看啊，東哥現在是大學講師，專門做學問，偉哥在美國讀書，攻讀博士學位，將來也是做學問，他們都有專業才能，他們都是人才，我覺得，您和程伯伯都是希望晚輩能夠有一技之長，我真是羨慕他們啊」
「哈哈，小袁啊，他們還羨慕你呢」
本來是挺嚴肅的一頓飯，因為李兵書記談到了家庭，竟然顯得非常溫馨，不知不覺，李兵書記喝了很多酒，見到這種情況，袁自立暗地裡給馬援師傅打了電話，要他趕到餐館接李兵書記，李兵書記現在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影響不好
李兵書記上車之後，馬援表示要送袁自立，袁自立婉言謝絕了，淮揚賓館和市委不同路，袁自立也想著單獨走走，馬援沒有堅持，開車先離開了
「馬援，你看小袁這年輕人怎麼樣？」
「李書記，我不會說話，我覺得袁主任很不錯，年輕、穩重、有學識，最主要的，是袁主任謙虛，對我們都很尊敬，很客氣」
「馬援，你認為小袁和小周，那個強？」
「李書記，我覺得周衛比不上袁主任」
「馬援，說說為什麼？」
「李書記，我是開車的，知道的情況不多，不過，袁主任從來不私自使用小車班的車子，平時都是很早到辦公室，等候我們，然後接李書記，周衛就不同了，原來，我要先去接周衛，然後再接李書記，還有，袁主任在辦公室，和所有人關係都很好，從來沒有副主任的架子，周衛有些架子，和同志之間的關係一般」
「馬援，你很會看問題，細節體現人品啊，無論什麼人，嘴裡說的多好，從一些不起眼的細節上，就可以發現人品的好壞」
「李書記，我不會說話，說錯了，您批評」
「馬援，你說的很好」
李兵書記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袁自立走在大街上，突然接到了易**打來的電話，袁自立很驚奇，易**離開淮揚市幾個月了，袁自立還有些不適宜，最要好的朋友離開了易祥林得知了易**的選擇，曾經很生氣，袁自立為此，專門到了省城，為易**辯解，勉強讓易祥林接受了易**的選擇，易**如今的情況如何，袁自立還是很關心的，經常打電話問候易**今天打來電話，感慨生意場上不簡單，袁自立嬉笑了易**，世界上，沒有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