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說到此處頓了一頓,搖搖頭,苦笑著繼續緩緩說道:「這九轉凝魂草乃是秉天地靈氣而生,功能滋養神識,凝魂聚魄。相傳乃是元嬰期以上修士奪舍時必備的一味靈藥,當時我也是無意中服下,事後才在典籍中查到這株仙草的來歷。
或許,我這次奪舍能夠成功,並且產生了這些變異,只能解釋為服用了這株九轉凝魂草!再加上當時這陳中傷重逾死,神識極為虛弱,也使得奪舍的過程要容易了許多。」
聽至此處沈重已經是目瞪口呆,這世上竟然有如此離奇之事,「那您現在的修為,是否還停留在築基期階段?但為何我剛才覺得您的神識強大異常,幾乎就和元嬰期修士沒什麼分別?」
道玄淡淡一笑,「奪舍之後我現在這副軀體乃是陳中原先所有,修為自然也會隨著掉落至築基期,但是原來的神識依然存在,經過半年的恢復,已經回到了元嬰初期的水準。
受修為的限制,原有的手段和法寶很多都已經無法使用,這柄青雲劍本是我的本命法寶,因此勉強能夠使用。
還好這陳中的資質尚可,這六年以來我加緊修煉,上月已經從築基前期邁入了中期。嵩山派乃是浩然宗的一個分支,派中修為最高的長老也不過是凝丹後期,以我現在的神識,除非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否則很難發現異狀。
對了,這幾年你過得如何?如何又會拜入這道法門中?」
沈重略一思索,便將這幾年的經歷稍加精煉,撿其中重要的地方向道玄娓娓道了一遍。道玄聽完概然一歎。
「沈重,這幾年真苦了你了,其實嚴格說起來,是我碧雲谷拖累了你!」
沈重聞言趕緊說道:「師祖如何會這樣想?我沈重能夠踏上修仙之途,全憑碧雲谷各位師長的提攜,沈重本來就是碧雲谷的一份子,如今宗派被滅,師門長輩慘死敵手,我空有滿腔仇怨,卻無復仇之力,每每念及此處,錐心不已!」
說到這裡他慚愧的低下了頭。道玄擺了擺手,也是一臉肅容的說道:「此事目前尚不是你我能力所及,我們倆現在只能隱忍不發,加緊修煉,增進修為。
這等血海深仇遲早有一日必要叫他飛劍閣血債血償,我道玄在此發誓,此生與飛劍閣不共戴天,待我恢復修為,重新結成元嬰,必定殺上飛劍閣,為碧雲谷死去的逾千弟子報仇!」
此時沈重彷彿想起了什麼,向道玄問道:「對了,道玄師祖,不知道我碧雲谷是否還有其他弟子倖存?難道本門之中上千弟子,眼下就只有我二人了?」
「那倒不會,我碧雲谷畢竟有著逾千弟子,當時現場的形勢極其混亂,我估計當時還是有極少數的弟子倖存,但這其中還有不少是當場逃脫後又被飛劍閣追殺致死。
或許可能還有一部分能夠逃得性命,但也隱姓埋名,你的師父徐凝雲據說也僥倖逃出生天,後被飛劍閣弟子追殺,於天幕山中被外出遊歷的天妃宮一位凝丹大圓滿期長老所救,並收為弟子。
這天妃宮乃是星辰海中的第一大門派,其實力即使與五大宗派相比也不遑多讓,飛劍閣雖然強橫,但是遇見天妃宮插手,也是不敢多言。」
沈重聞言大喜,眼前閃過一道清麗脫俗的倩影,對於這位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師父」,沈重心中一直懷著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有尊敬、感激、敬畏,甚至,愛慕?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今生還不知道是否有機會與其相見,這道清麗的倩影,他只能默默地埋在心底!
道玄說到這裡,彷彿想起了什麼,「對了,沈重,剛才我在台下看你比武,發現你現在所修習的功法好像很特殊?是不是一種結合了巫門法訣的修煉法門?」
道玄現在雖說只是築基期的修為,但元嬰期老怪的見識和上百年的經驗擺在那裡,眼光老辣。
沈重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簡,遞給道玄,「師祖猜得不錯,這門功法叫混元金身訣,據說特別適合身居巫門血脈之人修習,請師祖指點。」
對於道玄沈重沒什麼好隱瞞的,如果要說這個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兩個人,一個是徐凝雲,另一個就是道玄師祖!
出乎沈重的意料,道玄將神識探入玉簡之後眉頭緊鎖,臉上陰晴不定,閉上眼睛沉吟了半晌,沈重見狀忍不住問道:「師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道玄微微搖了搖頭,稍一思慮,一臉肅容的說道:「難怪我剛才在台下看你運功之時總有點不大對勁的感覺,你築基之後有沒有發現自己經脈中的白色光點變得細小了許多?並且數量也越來越少?」
沈重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回事,我還以為這是修習混元金身訣的正常現象。」
「重兒,雖然以前我沒有見到過巫門法訣,但以我這兩百餘年的閱歷和見識來看,這本所謂的混元金身訣確實有點古怪。其實從本質上來說這本法訣還是應該算是道家的功法,它是通過一種極為特殊的方式,最大限度的激發你體內的巫族血脈,從而加速你的修煉進程。
打個比方,就跟蠟燭一樣,通過燃燒自身來發出光明,但整根蠟燭燒完了,光明也就隨之消失。
這本法訣的最大目的就是通過燃燒你體內的巫族血脈,促使你早日凝丹,但此舉無異於拔苗助長,也許最後你能夠凝丹成功,但生命也就到此為止,你凝丹成功之日,也就是你壽元耗盡之時。」
道玄說到這裡頓了頓,彷彿是覺得自己說的這番話可能有點驚人,怕嚇到沈重,想了想,他繼續說道:「當然,這也是我的一家之言,也許情況也沒並沒有我說的那麼嚴重。因為以前我從來沒有見識過巫門的法訣。
再說這道法門乃是中州五大門派之一,門中元嬰期高手眾多,聽聞還有元嬰大圓滿期修士,也許是我多慮了也不一定。總之,我覺得你還是要多留一個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小心點總沒有問題!」
沈重聞言神情一端,緩緩地點了點頭,「祖師講得有道理,其實我也很奇怪這道法門為何會對我如此重視,要說資質,我是偽靈根,要凝成金丹幾乎是不可能之事,要說出身,我當時正被飛劍閣追殺,雖然道法門不懼,但似乎也沒有必要為了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子得罪一個擁有三名元嬰期老怪的大宗派,這個疑問也一直深存在我心底。師祖您放心,今後我一定會留個心眼,小心行事。」
道玄欣慰的一笑,「你能這麼想最好,眼下我們的實力實在太弱,和那飛劍閣硬拚的話無異以卵擊石,唯今之計,只有忍辱負重,寄人籬下,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說到這裡,道玄從懷中掏出一張微微有點泛黃的符菉,這張符菉浦一拿出,房中立即充滿一股絕世凶獸的暴虐氣息,此時距離道玄尺許外的沈重立刻雙目一凝,突地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殺意迎面衝來,他忍不住將腦袋稍稍後仰,似乎是要躲開那股迎面而來的殺氣。
「這是?」沈重只能看出這張絕對不是普通的符菉,但具體是什麼東西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