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生死瞬間
大勇帶著戰士邊打邊撤,出人預料,日軍卻並沒有追來,而是向山下撤去文字:**首發)日軍見大勇抵抗頑強,改變計劃,放棄追擊,回去覆命了。
日軍撤了,大勇帶著戰士下到崖底尋找巴丹,在兩樹間找到擔架,擔架上卻不見巴丹蹤影?大勇有些詫異,臨行前,巴丹是用綁腿固定到擔架上的,擔架在,固定的綁腿也在,人那去了?難道被野獸……
大勇不敢想下去,仔細看下擔架,行軍帳篷做成的擔架已經破爛不堪,應該是擔架下墜時樹枝劃的,可人那去了。
大勇帶人四處仔細搜索,只發現幾滴血跡,然後一無所獲。
橫闌山前,日軍的艦艇和渡河工具越過天寶寨長驅直入,直到橫闌山和三合山山腳下上岸。天寶寨唯一的最高點周府,現在已經成為一座孤島,成為三木指揮作戰的指揮部。
橫闌山山腳下臥龍河岸邊,上岸的日軍對橫闌山進行炮火覆蓋。日軍開始炮火進攻,三寶才知道自己把日軍想簡單了,他沒想到日軍的炮火如此猛烈,日軍還未衝鋒,自己已經損傷三分之一,越過月球表面一樣的彈坑,越過已經混在土裡的滿地屍骸,山下通過大小船隻運來的日軍在臥龍河岸邊集結,衝鋒馬上要開始了。
三寶回頭看下自己的陣地,巨石和沙土築起的堅固工事幾乎被炮火夷平,而日軍的炮彈還在肆虐,五十毫米迫擊炮、七五毫米山炮和野炮、天崩地裂般籠罩了橫闌山,這次的呼嘯和爆炸聲要比前幾次猛烈得多了,因為它已經是來自那些正規的炮兵,而非之前那些輕量級的步兵火炮了。
夕陽已經西下炮彈仍在這片了無生氣的荒蕪陣地上爆炸,它並不單純在地面爆炸,空爆的、延時的、鑽入土層的,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在它們的殺傷軌跡上運行。
三寶和幫眾趴伏在地上的樣子像是要鑽入土層。
整個下午,日軍炮兵像在展覽,日軍輕重裝備隨著時間推移加入視野之外的射場。五十毫米擲彈筒、七十毫米步炮、九十毫米迫擊炮、七十五毫米山炮和野炮、一百零五毫米野炮和山炮,爆破彈在土層裡爆炸,殺傷榴彈在空中穿飛,燒夷彈讓泥土黏在身上燒灼,爆炸的硝煙讓黑夜提前到來,炸起的火光又把黑夜拉回白天。
三寶在死人中開始爬行,死人中的另一個人也開始蠕動——那是被戰刀派來橫闌山支援的毛楞。三寶爬到山坡的崮裡去窺看三合山,而毛楞去搜索死在陣地前沿屍體的彈藥,除了彈藥,他還期待別的什麼——有沒有人倖免於難。
三寶呆呆地看著三合山的陣地,因為橫闌山幾乎承擔了日軍的全部炮火,三合山完好無損的陣地上仍在嚴陣以待,日軍的目的是先攻下橫闌山。
三寶忍著悲痛把髒污的臉拱在已經被翻鬆了的泥土裡蹭著,連淚腺都早已經被震得麻木了,回頭看著滿戰壕的死人,其實更該說介於死活之間的人,死人中間還有一部分仍活著。
戰壕被夷平,陣地上又有了新掩體,每個人平均可以攤上八到十個日本炮彈製造的掩體,遍地都是散兵坑。
一個聲音像從地底裡傳來,其實那來自在彈坑與彈坑之間爬行的毛楞,他壓低了聲音命令:「偵察連,全部散到炮彈坑。」
於是死人中的活人開始在彈坑和彈坑之間爬行和躍進,盡量靠近前沿,三寶神經麻木地看著一個偵察連戰士在躍進一個大彈坑後,那彈坑又被小口徑炮彈又命中了一次,然後所有人都停止前進了——沒見過這麼倒霉的
戰場經驗豐富的毛楞似乎在地底叫喚:「接著上沒見過這麼倒霉的」
於是偵察連接著抵近前沿的彈坑,利用彈坑組成散兵線。
三寶跟著偵察連的戰士喪失了知覺一樣爬行,像一條將頭拱在土裡的蚯蚓,當他抬頭時,發現他們忽然全部消失了,三寶茫然地看著這片像月球一樣的土地,被隕石撞擊過的月球——偵察連已經全部進入彈坑,於是他也滾進身邊一個巨大的彈坑裡。
進入彈坑的三寶抬頭望去,河面上的大小船裡,仍在吐出那些古怪而瘋狂的軍隊,沒完沒了,日軍似乎輸送不完。
日軍開始衝鋒了。
三寶的叫聲在這片奇怪的喧囂與死寂中聽起來很是淒厲,「準備——射擊」
活著的人開始動作起來,被炮彈炸的混亂的幫眾稍稍定下神,日軍的擲彈筒、步兵迫擊炮和九二步炮的出膛聲又加入這個已經足夠混亂的世界,然後迫擊炮彈、步炮彈和手炮彈就帶著尖利的怪嘯聲而來,彈片在煙塵中也在頭頂上穿過,臥龍河岸邊的九二重機也開始劃出致命的彈道,偵察連和山頂崮裡橫闌山的九二重機也開始還擊。
日軍在炮火的掩護下開始大面積的衝鋒,滿山的日軍像要把橫闌山連骨頭啃掉的蝗蟲風暴。
一發手炮彈在三寶面前的壘土炸開,說是威力最小的炮彈,可整個讓他的面前成了一片土牆。三寶趴在土牆上和手下開始玩命地射擊,讓剛從岸邊衝上來的日軍留下一片屍體。
三寶忽然發現自己的散兵坑擠了許多,身邊的軍師朱大常也發現了,三寶回頭,原來毛楞也擠在他們中間射擊。
三寶有些惱怒。「毛——毛楞。」他有些不習慣毛楞的名字,叫的很別口。「你負責迫擊炮的,擠這裡干卵?」
毛楞這才想起,自己還帶來了兩門炮,日軍猛烈的炮火幾乎把所有人都震懵了,毛楞拍下朱大常的肩膀,朱大常看著三寶,三寶點頭,他這才和毛楞躍出炮坑,向靠近山寨的崮爬去。
山腰森林裡舉著望遠鏡觀察的戰刀心急如焚,日軍如此猛烈的炮火他真擔心三寶堅持不下去,望遠鏡裡,工事在成片的坍塌,被炮彈炸起的屍體在硝煙中升騰。
同樣觸目心驚的還有周家兄弟,殘酷的陣地戰和劫軍火車完全是不同概念,不但見識了日軍炮火的強大,同時也明白了為什麼日軍勢如破竹侵佔華北大片的土地。
兄弟倆驚愕間,山娃跑來傳達戰刀的口令,命令繼武從側翼向日軍開火,支援橫闌山陣地,以減小橫闌山陣地的壓力。
繼武回頭看看自己的部下,護寨團只有百十號人,各寨的青壯山民到是不少,可大多沒有武器,手裡只有刀槍或打獵用的火銃,如果和日軍交上火自己怎麼抵抗,日軍炮火的猛烈他剛剛已經見識了,可戰刀的命令又不能不聽,他在次向山娃確認。「唐團長是這樣命令的?」
山娃一臉輕蔑的壞笑。「三寶沒說錯,你還真是個膽小鬼,團長命令,把日軍吸引過來向三合山方向撤退,團長會在路上伏擊。」
繼武這才長出一口氣,臉上一陣青一真白。「兔崽子子,假傳軍令,小心我斃了你。」繼武想和山娃發作,被繼文勸下,繼文對山娃講。「告訴團長,我們一定完成任務,請他放心。」
調皮的山娃對繼武做個鬼臉,又重複了一句。「順小路向三合山方向撤,別跑亂了陣腳。」
繼武被山娃捉弄的氣極,抬手要打,山娃已經溜了出去,繼武就罵。「娘賣皮的小兔崽子,二兩半的輕骨頭,早晚喂狼。」罵完,自己卻忍不住先笑起來。
繼文沒有哥哥這麼輕鬆,第一次參戰的繼文在日軍進攻之初,就已經意識到,這將是一場異常艱苦的戰鬥,日軍猛烈的炮火,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見山娃已經回去覆命,他把哥哥拉到身邊。
「阿哥,咱們火力不足與日軍抗衡,為了能把日軍吸引,必須要衝下去,我帶護寨團把日軍吸引過來,你帶山民在這裡埋伏。」
繼武把頭搖的似撥浪鼓。「舞刀弄槍你不行,還是我去。」
繼文還想固執,繼武一擺手,「不要和我掙,我是阿哥,就這樣決定了。」繼文知道拗不過阿哥,還想叮囑他小心,繼武已經帶著護寨團向河岸衝去。
繼武勇猛有餘,卻經驗不足,如此大張旗鼓的向下衝違背了戰場常識,戰刀在望遠鏡裡氣的大罵,「糊塗小子,這簡直是找死。」
戰刀說的沒錯,繼武帶著人才衝出幾十米,就被岸邊的機槍壓的抬不起頭,身邊來不及躲避的團丁一排排被掃倒,衝不上去,可繼武有辦法,對著團丁喊。「撤回去。」
團丁聽到繼武的命令,顧頭不顧腚的又向回撤,後撤的途中,不停有人倒下。
這打的什麼仗?繼文一拳砸在面前的樹幹上,山腰的戰刀也直跺腳,自己高估了周家兄弟,本想讓他們獨自鍛煉下,現在看是自己失誤了,忙對跡哥和黑龍道:「你們倆去接替周家兄弟的指揮,這簡直把生命當兒戲。」
黑龍抱起機槍就走,跡哥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跟了上去。
繼武回到埋伏地點,清點人數,犧牲了十幾個,而日軍並沒有他想像的那樣追來,仍在岸邊沒動。
嗜血戰刀第一三一章生死瞬間(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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