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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二章 義正嚴詞的虛弱 文 / 蕭妃夜夢

    躲在街角的巴丹焦急的對小莫打著手勢,小莫不理睬,也看不見。兩名日軍哨兵忽然大笑起來,把槍背在肩上開始調笑,他們準備調戲下小莫,打發站崗的無聊時間——他們把小莫當成了街上流浪的傻子。

    走到日軍面前的小莫突然發力,一名日軍被他死死的壓在身下,雙手緊緊掐住日軍的喉嚨,另一名日軍在發怔,他這才意識到這個骯髒、帶著硝煙的孩子並不傻。小莫身下的日軍以自己強壯的身體把他掀了下去,暴怒的日軍刺刀揮起,槍托落下。

    在日軍的暴行下,小莫已經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綣縮著身體一聲不吭的忍著。眼裡火光未熄。巴丹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出去,不要衝動,自己是來救衛雅的,滿街都在殺人,關自己什麼事那?

    巴丹努力忍著,一在忍著,強迫自己不去看小莫那痛苦表情,可他強迫不了自己,他無法不看,他還是個孩子——和自己同聲共死過的孩子。

    巴丹終於忍不住了,他不能看著一個孩子在他面前被日軍活活打死,他無法承受良心的譴責,死又能怎麼樣那,本身自己就是一條爛命,沒有粗人們,自己已經死多少回了。衛雅知道了也會理解的,他這樣安慰自己。於是巴丹在街角衝出,他身上的日軍軍裝沒有引起日軍的防範,抬頭看了一眼,繼續對小莫施暴。

    日軍已經打累了,他們不想在浪費力氣,調轉槍身,刺刀刺向向小莫前胸。日軍的三八槍卻被閃著寒光的日本刀隔開,刻著豐田秀吉日本名字的刀鋒在日軍脖頸間劃過,日軍倒了下去。日本戰刀滴下日本人的血,真應了戰刀那句話。「報應。」

    旁邊的日軍看巴丹殺了同僚,知道不是同類,鋼盔下露出他那張日本式的驚奇而憤怒的臉,他挺起刺刀捅向巴丹。巴丹來不及回身,地上的小莫死命抱住鬼子的雙腿。他一腳踩空了。借助鬼子的遲鈍,巴丹轉身把戰刀插入鬼子的胸口。鬼子倒下的同時,巴丹腳步也踉蹌了一下,把手伸向小腹。巴丹穩了穩身體扶起小莫。「怎麼樣,還能走不?」

    小莫還是面無表情,既沒表示可以,也沒表示不可以,他仍在他的夢魘之中,那夢魘強烈到巴丹都以為他也在他的夢魘之中。繁星如月,巴丹卻無限恐慌——他還是個孩子。

    街對面一隊鬼子已經聞聲衝了過來,鋼盔的微光和槍口的火光簇擁成一團,子彈帶著彈道在兩人身邊劃過。巴丹只好背起小莫向街道深處跑去,路上,留下滴滴血跡。

    日軍在身後緊咬不放,巴丹背著小莫跑的氣喘吁吁,提著戰刀的一隻手在緊緊捂著小腹,小腹一天之內兩次受傷,一顆子彈還留在他的身體裡。巴丹實在跑不動了,把小莫放下,把衣襟下的那隻手拉了出來,那隻手本來是捂著傷口的。小莫看看巴丹手上的血,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拿過巴丹的步槍。

    巴丹忙把槍壓下。「狗日的,不要蠻幹。」巴丹壓低聲音對小莫低吼。

    「不蠻幹,我要活。小蚌埠我最熟,我帶你走。」

    小莫的話巴丹相信,他自小在蚌埠張大。「帶我去衛家大院。」巴丹吩咐。

    小莫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然後扶著巴丹,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消失在小巷裡。

    此時的蚌埠街上居然很熱鬧,一隊民眾被日軍押著從街上走過,奇怪的是這些民眾衣著光鮮,這是順從皇軍命令的順民。巴丹和小莫冷眼看著。

    小莫道:「這些民眾應該不是鬼子假扮的吧。」巴丹苦笑:「其實他們不用假扮,看見拿槍的那些人了嗎?他們在沒拿上槍之前和咱們一樣。」

    小莫不解:「所以我們要放過他們?」

    「不是。他們拿槍是因為在自己家裡抬不起頭來,踩在別人的土地上就能稱王稱霸。失業、貧困、資源缺乏、他們那個國家的瘡疤被轉嫁到這裡,這就是他們所說的大東亞共榮。」

    小莫搖頭:「我聽不懂。」

    「以後你會明白的。」

    巴丹能說什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小莫說這些。自己懂的道理是很多,可都壓抑在心裡,不和粗人說,不和自己說,卻和孩子說,是在為小莫建立信念?自己的信念都隨著一路潰敗散碎了,自己都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自己在救小莫還是害小莫,他不知道,只覺內心有種嚮往讓他不由自主的在說。

    一個不順從皇軍的難民已經快被打死了,巴丹看著小莫手上青筋突起,他輕輕把住小莫的手:「對付他們的時候要記住,他們沒信心,你有信心。魯莽是虛弱的表現,你不是虛弱的人。」

    巴丹感覺到小莫的手臂一點一點地放鬆。可話出口他自己都覺得臉紅,自己的信心在那?可他在說,而且還義正嚴詞、恬不知恥的在說。

    那難民終於被活活打死,巴丹看著小莫,他平靜得出奇,眼眶裡泛著潮濕:「我不懂……都是窮人,窮人幹嗎要這麼對付窮人?」

    巴丹意味深長:「有人告訴他們踩在別人頭上就高人一等了,那些人是惡人,才是最值得你亮刀的。」他感覺到小莫那隻手終於徹底放鬆。

    小莫被巴丹自己都不信的話徹底征服了,自己都是一泡尿能憋死的主,還去教育未經世事的孩子。他開始恨小莫,為什麼要問自己,誰誰誰他娘的能說清?你幹嘛不問二百五乘二百五得多少?兩秒鐘就可以告訴他。

    「小莫,今天我和你說的話不許對別人說。」巴丹很嚴肅。

    小莫疑惑的望著他。「為什麼?你說的很有道理。」

    「不要問為什麼,我說的話也沒什麼狗屁道理,這是軍事機密,如果你說出去,我槍斃你。」巴丹在咆哮,激憤的咆哮。

    今天晚上蚌埠的天空有很多的星星。臨街有棟還算完整的房屋,屋裡有一點微光,微光映晃著巴丹的臉。

    巴丹想起戰刀說過的和瘋牛摔跤的話,嘴上永遠說不,心裡永遠說是。他忽然感覺戰刀很瞭解自己。他就是一個從小巷裡,從微光和星光的混淆裡、從小巷巴掌大的天空裡看著外面世界的衰人。

    天上有很多星星,但他只能看見自己視野裡的那顆星,因為他總是閉著眼或在巴掌大的天空向外看。

    自己在做什麼,巴丹感覺自己現在很像戰刀,嘴上說是,心裡卻在說不。不對,戰刀嘴上說是,心裡也說是,但那是他自己說的。

    巴丹的咆哮顯然嚇到了小莫,小莫不停的點頭。恐怕巴丹的狀態在繼續下去。在他心裡,巴丹也是個官。

    巴丹緩和下情緒。對小莫道:「去衛家大院。」

    小莫不說話,繼續點頭。巴丹有些愧疚看他一眼,兩人默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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