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鷹像一個幽靈,在另一條大街上出現。
雷陽城人來人往,一直施展奇門遁甲,若隱若現的,太過驚世駭俗,還是正常一些為妙。
這條大街更為寬闊,足可容納二十匹馬並行,顯然是一條主幹道,兩側高樓林立,舞榭歌台,應有盡有。
「看相,看相,算命,算命,不靈不要丹。」
葉鷹邊走邊嚷。
「嘩嘩嘩嘩嘩!」
如潮水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聲勢越來越大,葉鷹回頭仔細觀瞧。
三十二匹銀翅馬呼嘯而至,聲勢滔天,所到之處,行人無不退避三舍。
妖獸凶狠殘暴,極難被馴化,這銀翅烈馬就是極少數可被馴化的煉晶期妖獸,實力相當於煉罡初成或小成的修士,通身上下皆銀白色,神駿無比,口吐銀色烈焰,四蹄撐開,「嗷嗷」亂叫,讓人心膽俱顫,一雙銀翅開合之下,捲起陣陣氣流風暴,速度追風似電,一日之下,可行三千里。
也就是說,方圓千里的雷陽城,銀翅烈馬全力狂奔,只需半日,即可穿行而過,不過這等烈馬,雖然被馴服,仍有三分獸性,受驚狂暴後,尋常煉氣期修士,被一蹬就死,就是煉罡修士,也須十分小心謹慎,才能不被傷害。
一匹銀翅烈馬,需要一百粒玉露丹才能買到,玉露丹是通行的二品靈丹,由苦參,紫葉芝,金絲草,洗骨花,雪蓮,土茯苓,冰霜籐,石竹草,地精根,九種靈花靈草,吸收風霜雨露,日精月華,相互交感而生發出的靈氣甘露,採集後經丹爐提煉而成。
一粒玉露丹,可換千粒百草丹,牛彪雖然橫行霸道,強取豪奪,能買的起銀盾符和蛇形符,卻買不起這價值一百粒玉露丹的銀翅馬。
三十二匹銀翅烈馬,拉著一輛三層樓高的大車,大車通身由金絲楠木所製造,鑲金嵌玉,寶光燦燦。車頭車尾,都貼著一個斗大的金色「喜」字,陽光下,極為耀眼,最高處車樓上,端坐一人,氣宇軒昂,神情倨傲,一股無形的強大威壓浩蕩而出,竟然是一名真武大成高手。
雷陽城城主,左輕侯。
整整三十二匹銀翅馬拉車,這是何等的氣勢,大路旁邊,很快就聚集了大量圍觀的人群,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銀翅馬雖快,此時卻並未奔跑,而是「塔塔塔」的疾走,顯然,馬車上的人意在炫耀,遊街而行。
「城主,城主左輕侯的馬隊,真是太氣派了,三十二匹銀翅馬啊。」
「看,前頭貼了喜字,又娶了一位小妾,前幾天城主大婚,取得第十八房小妾,今天是第十九房小妾。」
「城主的十九房,個個都如花似玉,貌比天仙,他真是艷福無邊啊。」
「你怎麼知道如花似玉,難道你見過?」
「還用見?猜都猜到了,十九房小妾,賽過活神仙啊。」
「真武大成,這是何等的天賦啊,我們這輩子是沒有指望了。」
……
看熱鬧的眾人紛紛議論,一個個羨慕不已。
「哼!此人兩眼浮光,雙輪噴火,稜骨高起,眉骨尖峻顯露,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鼻如鷹嘴,啄人心髓,陰狠毒辣,週身陰氣太重,頭頂隱隱有血光冒出,數日內,必遭橫禍!」
葉鷹冷哼一聲,淡淡說道。
周圍人聲鼎沸,紛亂嘈雜,沒有人注意這個算命先生說的話。
「問一下,這雷陽城城主,可是雲夢派的人?」葉鷹心中一動,對著旁邊瘦瘦的青年修士問道。
青年修士瞟了葉鷹一眼,彷彿在看一個未開化的鄉野之人,說,「雲夢派高高在上,玄門第一,這小小的雷陽城,那裡能裝得下那些修仙之人?」
「噢?」葉鷹一愣。
「這裡雖然是方圓千里,人口數百萬,可連一個雲夢派最低等的外門弟子都沒有,更別說更高級的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了。
城主左輕侯,雖然實力恐怖,卻不過是雲夢派一外門弟子的遠方親戚,由於自身資質,修仙無望,這才管理雷州城,主要是向上一個月級城市輸送玉露丹。方圓萬里,人口數千萬的月級城市,才由一名外門弟子親自管理。
雲夢派,最低是真武期,而且必須有修仙資質,才能成為外門弟子,突破道基,升至內門弟子,突破還丹,成為真傳弟子。
對了,你不會看相算命麼?這都算不出來?一定是個騙子。」青年修士一臉不屑的說。
「噢噢!算命耗費心神,懶得算。」
葉鷹有些尷尬。心裡尋思,雲夢派果然這麼強大,一個方圓千里的大城,僅僅是輸送靈藥,連一名外門弟子都沒有。
看著高坐於馬車上的左輕侯,葉鷹突然產生了一種要把他打倒在地,狠狠踐踏的衝動,好在及時忍住了。
一路在雷陽城遊蕩,葉鷹發現城中居民大部分都是煉氣期,一小部分煉罡,極少極少的是真武,至於道基期,一個沒有。
「哎,這個小小的星級城市,以自己的實力,從東城殺到西城,然後再殺回,如此反覆殺個十五遍,都沒問題,太沒有挑戰,沒有前途,還是去更大的月級城看看。」
葉鷹打定主意,轉身離開,往城門外的方向走去。
……
走著走著,忽覺肚中飢餓,抬眼看前方一條大河奔騰而去,河邊沙灘裡,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
院落紅燈高懸,彩練飛舞,院牆外的紅漆大門上同樣貼著個大大的「喜」字,院內人生嘈雜,熱鬧非凡。
葉鷹心說真巧,又碰上一個結婚的,雷陽城的飲食,比照海上那些怪魚怪蝦不知強了多少倍,迷塵幡內食物早被扔的一乾二淨,恰逢喜事,送些禮物,蹭的一頓酒肉,何樂而不為。
想到此,叩打大門。
兩個僕人模樣的開門一看,嚷道,「這裡不需要算命,走開走開。」
葉鷹微笑道,「貧道急於趕路,錯過了酒店,此時會送上幾樹紅珊瑚作為賀禮,換的一頓酒食,你看如何?」說完,掏出三樹紅珊瑚。紅珊瑚自然是海上得到,沒有什麼靈氣,卻很具觀賞價值,可換得三五粒百草丹。
「不要不要,趕快走,不要找死。」僕人嚷道,說完就要關門。
葉鷹大怒,道,「前來祝賀婚禮,如何找死?」
這時又過來兩個僕人,前來推搡葉鷹,葉鷹眼睛一瞪,微微一用力,四個僕人齊聲跌落在地。
「嗚嗚!」
院落內隱隱約約的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
葉鷹靈識何其敏銳,在亂哄哄的叫嚷聲中仍聽得真切,不由得大為驚奇,心說這新婚之喜,如何啼哭?
開天眼一掃,穿過三重堂屋,內堂有一名女子,鳳冠霞帔,大紅喜袍,一副新娘子的裝扮,正在往外奔跑,一邊跑一邊啼哭。
葉鷹大惑不解,女大當嫁,本是喜事,為何煩惱啼哭?再一看,大吃一驚,這女子頭頂,血光幽幽,極為陰鬱,一團陰氣,籠罩週身,看樣了不久就大禍臨頭。
那女子沒跑幾步,便被幾個女僕拉了回去,依舊啼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