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些圖畫,與混元無極島眾生洞中那些雕像一般無二,只不過一個是雕像,一個畫在經文上。
眾生歸真圖。
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的確微縮在這幾頁圖畫中。
那幾句經文偈語又是何意?
似乎在說,心,佛,眾生並無差別,本是一物。
這怎麼可能?
眾生之中,有善者,有惡者,有愚癡者,有智慧者,千差萬別,怎麼可以說和佛,沒有差別呢?
葉鷹悉心體悟上面經文,覺得異常玄奧,不由得眉頭緊鎖,大為困惑。
「哎!」
葉鷹一聲輕歎,感慨自己並非上上根器之人,連幾句經文都搞不懂,真是鬱悶。
忽然心中一動,看到最後哪句話,「眾生歸真圖,當詳加參悟,妙用無窮」。
靈光一現,
光體悟經文不行,還須參悟這眾生歸真圖。
葉鷹端坐在雪玉風雷葫之上,開始翻閱這些圖畫。
這些圖畫,畫出芸芸眾生的千姿百態,雖然數量極多,差別極大,卻一個個都各自獨立,各居其位,毫無凌亂擁塞之相,彷彿原原本本的就在那裡。
葉鷹目不轉睛的觀看,漸漸地,這些圖畫越來越鮮活靈動,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眾生,
芸芸眾生,形狀姿態迥乎不同,有一點卻相同,都有其本性,本心。
天地一指萬物一馬。
葉鷹忽然想起這一句。
萬物眾生,有其不同之處,也定然有其相同之處。
本性,本心,是相同的麼?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眾生的相雖不同,但其本性,本心都是相通的,禽獸有禽獸之心,修士有修士之心,龍有龍之心,惡鬼有惡鬼之心,菩薩有菩薩之心,妖怪有妖怪之心。
天地有天地之心。
眾生,心,佛!
……
葉鷹看著眾生歸真圖,恍恍惚惚間,鳥獸魚蟲,妖魔鬼怪的差別,竟然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
到後來,似乎有一種錯覺,只見到其心,不見其形。
「刷刷!」
雪玉風雷葫如離弦之箭,飛速前行。
「眾生,眾生,心,心,佛,佛」
葉鷹沉浸在圖畫中,沉浸在奇妙的心境之內,渾然忘我。
「呼!」
不知多久後,葉鷹輕輕吐出一口氣,合上小無相菩提經,將經書收入迷塵幡中。
「啊呀!」
葉鷹大叫,「噗通」一聲栽下雪玉風雷葫。
一提真氣,重新縱上大葫蘆船,臉色有些蒼白,豆粒大小的汗珠滴滴答答直淌,心撲騰撲騰激烈跳動。
不知不覺,葫蘆船已經駛入百千鯊魚群中。
一條條十幾米長的鯊魚在身旁游弋,鯊魚身體呈獨特而冷艷的白色,尤其是大白肚皮,讓人看著不寒而慄。
尾巴呈新月形狀,來回擺動,激起點點浪花,速度絲毫不弱於葉鷹所乘的大葫蘆船。
烏黑的眼睛發出森森寒芒,牙齒呈鋸齒狀,猶如闊刀般幽森可怕,毫無疑問,尋常海中大魚,巨蟹,海象海獅等,一旦被如此恐怖的牙齒咬住,定然化為一團肉醬。
最令人恐懼的是,鯊魚的頭頸部,長著許多金黃色,近一米長的鬃毛,在水中搖搖擺擺,如雄獅一般,當真威風凜凜。
獅鬃鯊。
凝晶期妖獸——獅鬃鯊。
葉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彷彿萬丈懸崖一腳踩空,一股涼意從頭頂直衝腳後跟。
獅鬃鯊是凝晶期的妖獸,嗜血好殺,極為凶悍,在凝晶期妖獸中,幾乎是無敵的存在,三尾飛狐雖然也很凶悍,到了獅鬃鯊面前,只能甘拜下風,五個三尾飛狐也不是一隻獅鬃鯊的對手。
葉鷹回頭一望,身後密密麻麻的,跟隨著千百隻獅鬃鯊,前方左右,舉目望去,也有數不清的獅鬃鯊。
海面上白晃晃的儘是大白肚皮,看的葉鷹直噁心。
……
「光顧修煉了,闖入這獅鬃鯊海,自己竟然渾然不覺,可是,獅鬃鯊嗜血好殺,對於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為什麼不發出攻擊呢?
如果方才趁自己修煉,數十隻鯊魚一齊撕咬過來,就是十條命也沒了,真是萬幸萬幸。
看來以後修煉,一定要多加小心,最好看清周圍環境後再潛心修煉,否則遇到大妖獸,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葉鷹心中忐忑,暗暗告誡自己。
「鏘!」
飛鴻踏雪劍出鞘,同時收起雪玉風雷葫。
「嘶嘶嘶!」
四周獅鬃鯊同樣如夢方醒般,發出陣陣怪吼,張開大嘴,朝葉鷹惡狠狠的撲來。
「頂山射雁!」
「飛沙蓋頂!」
「白蛇吐信!」
刷刷刷,三劍連環刺出,最近的三隻獅鬃鯊血濺當場。
一隻頭被削掉了半邊,
一隻魚肚被刺個大窟窿,
一隻尾巴被生生削掉。
「嘶嘶嘶!」
刺破的血腥氣味瀰散在海面,讓人作嘔。
那只頭被削掉半邊的獅鬃鯊自然橫屍當場,只是被刺穿肚皮和削掉尾巴的獅鬃鯊,目露凶光,口中嘶嘶亂叫,狀如瘋狂,繼續猛撲過來。
葉鷹嚇了一大跳,飛鴻劍雖然銳利,可獅鬃鯊妖軀十分龐大,一旦沒有刺中要害,便不致死,看到兩頭受傷的獅鬃鯊,渾身浴血,如凶神惡煞般再次撲來,葉鷹也禁不住有些恐懼。
獅鬃鯊,實在是強悍的讓人心驚。
……
「噗嗤!噗嗤!噗嗤!」
後面的獅鬃鯊雙目圓睜,一擁而上,瘋狂的撕裂著前方受傷和死去的妖鯊。
瞬間,那三隻獅鬃鯊被撕咬成一塊一塊,吞噬殆盡。
腥味滔天,海面上鮮血飛濺,恐怖之極。
「阿彌陀佛!」
慘烈的景象讓葉鷹忍不住口念佛號,這些凶殘嗜血的鯊魚,如此殘暴,同類有兩隻只是受傷,還未死亡,便被生生撕碎吃掉。
受血腥之氣激發,周圍的獅鬃鯊更加瘋狂,嘶嘶亂叫,繼續撲向葉鷹。
葉鷹此刻已穩住心神,他發現獅鬃鯊雖然凶殘,但游動速度與三尾飛狐相差無幾,如果多加小心,不被鯊魚利牙咬到,危險可以大大降低。
不過,葉鷹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妖鯊攻擊強悍,不同三尾飛狐,中了三尾飛狐一爪,疼痛難忍,受了內傷,如果胳膊腿被這妖鯊尖牙咬上一口,恐怕會當場斷裂成幾截。
「噗噗噗!」
身隨劍轉,飛鴻劍如毒蛇吐信,劍光霍霍,眨眼間,又有六隻獅鬃鯊中劍。
後方獅鬃鯊一邊撕咬前方受傷流血的鯊魚,一邊瘋狂撲向葉鷹。
刺鼻的血腥氣在海面上蔓延,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碧波蕩漾的海面。
葉鷹此時,對於鮮血味道,早已沒有任何的不適,從十二歲在沉重海開始邁出萬里孤航第一步,他的西航路上,總是伴隨著鮮血。
特別是,自從進入妖獸海後,妖獸的鮮血,成了他生命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獸血的血腥氣,對於他,彷彿是一種刺激,能刺激他的戰鬥,能讓他更加瘋狂,肆無忌憚的揮劍戰鬥。
在血海中廝殺,他更加興奮,出劍更加凌厲,功法也更能持久!
他的心,在滔滔的血泊中,更加的放縱,更加的狂野,更加的肆無忌憚。
鮮血,戰鬥。
強烈的站意已經融化在他靈魂深處,他的熱血已沸騰。
葉鷹揮舞長劍,渾身浴血,怒吼連連,劍光起落間,獅鬃鯊不斷倒下。
「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連日來劍法精進,功力激增,身法也迅捷了許多,縱然是凝晶期妖獸中,幾近無敵的獅鬃鯊,一時間也難以近身。
由於葉鷹殺氣太強,周圍中妖鯊開始不再撕咬同類,而是同仇敵愾,一起圍攻葉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