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開著車,我也就不開車了,一把坐上馮楠的車,安全帶還沒有繫好,馮楠這個大條的急性子,就已經把車速提到了六十碼。
說起來,這個時候的馮楠,在上海也是個不得了的了,現在可是1996年,看馮楠那私家車的車牌就知道,上海別說現在了,後世的車牌甚至還炒到幾萬塊一個,而且,馮楠的車也不賴,還是通用別克,不虧是上海通用的人。
「飆這麼快幹什麼,我可有心臟病,要是我心臟病復發,我可是賴上你了。」我怕怕的拍拍胸膛上,車的外面,夜上海,一輛輛的車輛在我們的身邊呼嘯而過。
馮楠極度鄙視我:「還賴我,小樣,看你那膽小,還是個男人。」
「男人就不能膽小。」
我反駁到,少爺怎麼說也是個億萬富翁,命可金貴著呢。犯不著和你著小丫頭片子瘋,不過,也許是真的怕我心臟有病,馮楠還是把車速慢慢的降了下來。
看著馮楠那專心於開車的樣子,感受馮楠不一般的車技,想到上次在可以棲止樓的那一番相遇,感慨的說到:「上次在可以棲止樓見到你,還不知道你竟然是上海通用的人呢?對了,上次怎麼見到你的時候,感覺你怎麼在那裡做服務員一樣?」
馮楠笑笑說:「幹嘛?那是我的兼職,不行呀?」
「不是不行。」我呵呵的說:「大姐,你也不看看,哪裡還有開著這麼好的私家車的大姑娘去飯店做服務員的,雖然那個可以棲止樓還是很不錯的。」
馮楠哦哦了一句:「哦,你這是職業歧視。」
「怎麼會是職業歧視呢,我也就是覺得大材小用罷了。」
我這話說的漂亮,馮楠看來也是吃這一套的。馮楠給了我一個白眼:「就知道你嘴巴甜,實話告訴你吧,可以棲止樓是我媽媽開的,平時我要是沒有事情的就去幫忙,那天正好幾個朋友到我那裡去吃飯,所以,就陪他們多喝了兩杯,沒有想到就喝多了,把你的衣服都吐髒了。」說到這裡,馮楠好像是想了什麼似的,好似特意的提醒般的說了一句:「我的酒量不是很好,真的不是很好哦。」
我怎麼知道馮楠心中的小算盤,當下還好似關心的說:「那以後就少喝酒呀。」
「有的時候沒有辦法嘛。」馮楠是這樣解釋的。
我藉著這個話頭問:「什麼叫沒有辦法?難道是應酬多。」
「有一點。」馮楠解釋的說:「另外,我這個大概是被我爸爸遺傳的,平時也好喝酒,奇怪吧。」
男酒鬼我見多了,可是女酒鬼我還真的沒有見過,何況還是這樣一個漂亮標緻的嬌滴滴的大姑娘。
忍不住的就側身看了馮楠,馮楠臉上沒有表情,但眼睛裡面蘊涵著的卻全是笑意,可憐的我,哪裡知道,這個狡猾狡猾的大美女根本就是在玩我。
「難道這個東西也有遺傳?」我咕噥一句,然後轉移話題:「對了,你怎麼到上海通用去的?那可是大公司,現在還好像沒有在大陸招聘人員吧?」
馮楠說:「是沒有,我是原來上海汽車的,合資的時候我就劃到了上海通用,也是剛剛分配的。」
「那你現在在那邊負責什麼?」我假裝不經意的問。
沒有想到馮楠卻很靈敏,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快速的看了我一眼:「這可是商業秘密哦,你不會是想從我這裡套什麼話吧?」
我被人說中心思,幸虧臉皮比較厚,沒有老臉一紅,解釋了一句:「沒有,就關心一下嘛。」也不感打草驚蛇了。
馮楠也不說什麼,車內陷入了暫時的平靜,大概半個小時以後——關鍵這個時候的上海堵車現象並不嚴重——我們終於到了南京路。
把車停好,馮楠微笑著對我說:「今天我們吃西餐。」
我是客隨主便:「沒有關係,不過到時候我要用筷子夾牛排你就別笑話我就是。」
「不要告訴我你不會用餐具?」馮楠邊走邊疑惑的看我。
我這才說到:「沒有,開玩笑的,怎麼說我們東方人的進化程度要比那些西方人高呀。」
「這又關人類進化程度什麼事情?有關係嗎?」馮楠笑著問我。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不是說濃縮才是精華嗎?簡約才是進化。你看,就吃個飯,西方人還整一個一套餐具,吃的,也儘是些沒有熟的東西,什麼五分七分,那要用我爸的話說,那就是茹毛飲血,看我們東方人多簡單,不用那麼多叉呀勺的,一雙筷子吃遍天下。」我狡辯。
馮楠呵呵的說:「那按這樣說,印度人不是文明進化程度最高的人種了。」
「這話怎麼說?」我不解。
馮楠看了我一眼,「恩」了一句:「人家都已經進化到了連筷子都不要了,只要分清楚左手右手就行了。」
我無語。這馮楠看來比我還會狡辯。
說說笑笑的到了餐廳的門口,餐廳的格調還不錯,整個餐廳一片幽雅的氣息,雖然是冬春交替,溫度低下,但室內綠化卻是使得空間春意昂然,令人的心情都是一輕。
看我的臉色,馮楠說:「怎麼樣,環境還不錯吧?」
「不錯。」我點頭。
「以前到上海出去玩過嗎?」馮楠問我。
我搖頭說:「以前就來過一次,沒怎麼出去玩。」說來也好笑,上次來上海,出去了一趟,就把凌晨的肚子給弄大了,好讓幾個老婆加上個王農林擔心了一個晚上,哪裡還能再出去呀。
見我這麼說,馮楠說到:「好了,那等吃完,帶你出去轉轉,現在的上海,比去年的上海,晚上玩的地方可是多了好多了。」
沒有等我同意或者拒絕,馮楠就已經把我帶到了一個偏僻的桌子,我還沒有注意到桌子上有人,就聽見一聲如同發自內心的聲音傳來:「楠姐,你來了。」
「寧寧,到了多長時間了?」馮楠拉著我上去。等我看清楚說話的那個女孩時,馮楠已經把我按在了座位上。
她就是安寧,那個讓我心中又是怨念又是心酸的女孩。
竟然是安寧。
安寧怎麼會在這裡?我心中一動,不過馬上就明白過來,不是馮楠就的,還能是誰呢?
既然來了,那就安心吧。人家怎麼說的:既來之,則安之。現在的安寧和我不一樣,她沒有後世的記憶,也許,我和她之間,就這樣平淡的認識,平淡的交往,做一對普通的點頭之交才是我們之間最好的結局。
我主動的給安寧打招呼:「你好,安寧。」
馮楠倒是笑笑:「說你就記得美女,那麼長時間都沒有把我想起來,偏我們的安寧妹妹,一個小美女讓你念念不忘,可惜,我們的安寧妹妹還是未成年少女,你可別亂打算盤哦。」
這個馮楠,又大條了起來。
別說我,就是安寧都不依了:「楠姐,你說什麼呀?」
「呵呵,沒有說什麼。」馮楠馬上轉移話題的說:「寧寧,你還記得他吧?」
安寧凝目的看了我一會,搖了搖頭才說:「好像有點印象,就是不記得在什麼地方見過。」說完還疑惑的看著馮楠說:「楠姐,這位先生就是你想介紹給我的嗎?」
馮楠大大咧咧取笑我:「還要什麼介紹呀,人家可是把你一直都是記在心裡頭的。」安寧可不比我的臉皮,小臉立刻就紅的像什麼一樣,馮楠還不放過:「記得去年年底的時候,有一次你不是遲了一點到飯店的那次,我喝醉了,不是你還送我回家的嗎?」
說到這裡,安寧這才想起:「哦,我想起來了。」說著,就把目光轉向了我:「你……你就是那個蕭浪?」
我微笑的點頭,沒有想到,安寧竟然主動的站起來向我伸出手來,甜甜的對我說到:「上次不算,這次才是我們的第一次認識,你好,我叫安寧,初次認識,請多關照。」
安寧對我的甜蜜的笑著,我的心卻如楸著一般的疼——這個,就是我的妻子呀,我曾經愛了一輩子的女人,此時的她,卻在另外一個時空和我再次的相遇相識,但是相愛,卻已經是成了往事。
心中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滋味,可是我還是壓抑下心中澎湃起伏的思緒,也向安寧伸出了手:「你好,蕭浪。」
兩隻手握在一起,卻又如同是宿命一般,在我們的手相互握緊的時候,我們的身軀,竟然在這一個時刻,如觸電一般,同時的顫抖了一下。
好在一握既分,馮楠也沒有發現我和安寧之間的這點小變化,可是,我卻已經感覺,安寧,在這個時候,那臉卻已經更紅了。
服務生過來,隨便點了幾個牛排,在這個優美的環境中,馮楠卻沒有一點自覺,拚命的催促我們:「你們快點吃,吃完了我們出去玩。」
我呵呵的笑著說:「那算了,我還是不用餐具了,乾脆學印度人的,直接用手得了。」
安寧卻問:「等下還去什麼地方玩?」
馮楠卻是神秘的一笑:「等下去了你就知道了。」說完,又埋頭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