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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NO.4 【死亡不是結束】 文 / 雍敏

    三天後,兩名在秦淮上劃遊船的遊客發現了我和林玲的屍體。

    我們的屍體依舊保持著相互擁抱的姿勢,法醫用了無數的方法,都無法把我和林玲緊緊擁抱的手鬆開,最後,法醫也沒有辦法,只好強行用刀械把我們分開。

    經過解剖,確定了我們不是他殺,自殺成了我們死亡的唯一結論。

    對於這個結論,雖然我有異議,但我卻已經無法發表我的看法了。

    隨著結論的出來,第二天,鋪天蓋地的報紙頭條都是同樣的一條信息:癡情男女厭世,攜手共赴黃泉。而我和林玲放大的照片以及我們的介紹就刊印在大標題的旁邊,照片中,我和林玲的笑容是那樣的甜,那樣的甜……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名人,可偏偏沒有想到的是再自己死去的第五天,自己就成了風雲人物。

    所有的人都在為我和林玲這對「情侶」感慨,每個人都在猜測我和林玲死亡的真正原因,有為情所困,有為生活所迫,就是沒有人會猜到可憐的我,卻是被一心投河的林玲拉下水的。

    還好,我和林玲的這段韻事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的波瀾,現在的人們習慣了每天的新鮮感,當一個更加新鮮火辣的消息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時,我和林玲這對「過期明星」自然很自然的掃入了歷史的塵埃。

    大概,唯一為我的死亡一直耿耿在心的就只有安寧了吧。

    那天早上,迷糊中醒來的安寧很習慣的在自己的身邊拍拍,撒嬌似的喊:「老公,起來給我做早飯。」

    但出乎安寧的意外,原本應該應聲起床的人卻一直沒有動靜。

    迷惑了良久,安寧才想起,那個原本應該在為自己準備早餐的人已經和自己離婚了。

    安寧頓時感到一陣失落。

    自己到底是錯了還是對了?

    安寧不知道。

    歎了一口氣,安寧自己從床上爬起,習慣性的抓起枕頭旁邊的電視遙控器,對著床前的電視按下了開關。

    依舊是熟悉的《上海早新聞》,安寧一邊聽著電視的新聞,一邊站在更衣間的大鏡子面前挑選自己應該穿著的上衣。

    鏡子裡,褪去了睡袍的安寧**著,緋紅的肌膚襯托著她成熟誘人的軀體,尤其是那奧人的胸部因為沒有孕育的原因依舊挺拔,峰尖的一點嫣紅看上去是那樣的誘人。

    看著自己幾近完美的身體,安寧不自由的想到自己第一次在自己已經離開的丈夫面前展露自己的身體的情形,那時的他,像一個飢餓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母親一樣,用臉蛋,用鼻子在自己的胸部使勁的蹭著,使勁的嗅著,還在一邊誇張的宣告:從此,這副完美的身體便屬於他一個人專有了。

    然而,事過境遷,物是人非,那個曾經屬於自己的男人已經走了,而自己這副曾經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身體卻不知道會投入誰的懷抱。

    如果還可以選擇,自己還會那樣的愚蠢嗎?

    生活是不需要理由,可這就可以成為自己背叛的借口?

    安寧捫心自問,如果自己甘於清貧,那麼,現在也許自己正和他一起耍鬧著吧,他應該一邊為自己穿衣,一邊還在自己的身體上磨沙,自己也應該是在他的身邊撒嬌,另外還假裝生氣的給他一個白眼。

    可現在,他不會在回來了,永遠。

    突然間,安寧對自己的接近於完美的身體產生了一股厭惡,而自己的身體越是完美,自己心中的罪惡感越是沉重,安寧隨便挑了一件上衣,匆匆的離開了更衣間。

    出了更衣間,安寧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這個時候,電視中正好的傳來這樣的一則新聞:昨天,在南京的秦淮河中,兩名遊玩的遊人乘船時發現兩具男女浮屍,經過南京警方的確認,男性死者名叫蕭浪,今年26歲……

    安寧呆了。

    在她手中的衣服無力的掉在地上的同一時刻,她轉頭看向了電視,電視中,是我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我正對著安寧微笑,那笑,竟是那樣的燦爛。

    安寧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教堂的。

    今天,安寧沒有去上班。

    她從自己的家門口開始信步的走著,沿著自己心中的那一條充滿著幸福回憶的道路走著,這條道路,承載著自己和自己的愛人無數的歡聲和笑語。

    記得去年聖誕的時候,自己和自己的愛人就共同攜手在這條路上走著,那時,剛從教堂出來,自己感覺冷,是他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緊緊的擁著自己,當時自己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個,可現在,幸福已經成了泡影,連那個為自己帶來過幸福的男人都已經不在了。

    記憶就像觸手可及的落葉,在自己的身畔飄舞。

    教堂的鐘聲又響了起來。

    安寧信步的走進了教堂,禱告堂的十字架上,主那光輝的身型依然消瘦,凝望世人眼神的依然痛苦,安寧知道,那是偉大的主在為世人贖罪,而自己,就是那有罪的世人之一。

    神甫過來。

    「孩子,願上帝保佑你!」

    神甫的聲音是那樣的慈祥,安寧突然像找到了解脫一般。

    「神甫,我可以告解嗎?」

    「可以,我的孩子,把你的一切都說出來吧,主,無所不能。」神甫睿智的回答著安寧,此刻,在神甫的眼中,安寧就是一個迷途的孩子。

    安寧用一種無限哀傷的語氣對神甫說:「神甫,我背叛了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失去了工作,我不想看見他那頹廢的樣子,也不想看見他那無與倫比的才華被時間沖逝,所以,我答應了我的主管,我陪他一個晚上,他就讓我的丈夫再次成為一個投資代理,可是,我的丈夫發現了,他沒有原諒我。」

    神甫沒有直接的回答安寧,只是用他看透世俗的眼光看著十字架上為世人背負著太多罪孽的主耶酥,溫和的告訴安寧:「你的苦,主知道。」

    「神甫,我有罪,我無法饒恕自己。」

    安寧的淚水終於流出了,神甫還是言語安詳。

    神甫道:「主說,世人都有罪,但信我主,會得永生。」

    「可我的丈夫,已經死了,他,難道也可以永生嗎?」

    安寧的面容還是幽幽,可她的心中卻已經是歇斯底里了。

    神甫看了安寧一眼,走到洗禮台前,向著十字架上的主劃了一個十字,然後再次回到安寧的身邊,用他可以穿透一切的聲音告訴她:

    「是的,我的孩子,主讓我告訴你,你的丈夫也可以永生,因為,死亡並不全是結束,還有開始。」

    安寧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出教堂的,只是在回家的同一條路上,一輛行使的越野車飛速馳來,把安寧的身體和她的一切回憶都碾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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