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章巴山蜀水夢吳越
1938年元月二十三日一大早,廣宣南路日軍總司令官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派出的少佐聯絡官到了宣傳城內的川軍**旅的旅團部。
這鬼子聯絡官恭恭敬敬地向周大少團長敬了一個軍禮,然後十分禮貌地說:
「我們朝香宮鳩彥王將軍閣下已初步答應周將軍的要求,但務必請將軍到司令部一晤,好洽談有關的平民及傷員等諸多事宜。」
這光頭上的虱子明擺著:
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欲把周大少團長先扣為人質,從而達到威逼川軍**旅眾將士繳械投降的目的。
鬼子聯絡官出去後,川軍**旅的指揮部裡一片靜穆。突然,徐寶珍等周大少團長的袍哥弟兄們哭起來喊道:
「少ど爸,老團長,不能去啊」
立即,眾人紛紛力勸苦阻周大少團長起來。周大少團長慨然歎道:
「事已至此,無回頭路了
郭勳祺副總指揮、周斌參謀長、李航瑞政委率領川軍**旅,帶著眾弟兄和宣城老鄉走一條活路吧
想我巴蜀之人歷來忠勇堅貞,絕無降將。遠有巴蔓子(公元前四世紀,巴國將軍。因巴國內亂向楚請兵協剿,許允事畢割讓巴國三城。後巴蔓子寧願贈頭也不割讓巴國一寸土地。巴蔓子一直為巴人追思懷念,現巴將軍墓在重慶渝中區內),近有鄒容大將軍等。
今曉舟所為上對不住先人,下愧於子孫。既做了這等齷齪之事,那就不配再做眾位哥子弟兄們的總指揮,甚至無臉再當我川軍**旅的一個普通士兵……」
周大少團長說到這裡的時候,大家才注意到一慣戎裝在身、軍容整潔的周大少團長今天竟然穿的是一襲普通的藍棉布長衫子,頭上的軍帽也變成了一頂氈帽。長隨左右的勤務兵萬朵花也淚流滿面的穿著一身平民的裝束。
眾人驚呆了,周大少團長已經自己解除他一個軍人的身份,僅以一個平民的身份,那是絕不肯玷污川軍**旅的聲名
周大少團長又說道:
「川軍**旅的眾弟兄們也要暫時委屈一下子。當鬼子開放安全撤離通道以後,川軍**旅都要著平民裝束伴隨撤離。
武器是我們軍人的生命,那是絕不可能繳械的川軍**旅的各部佈置好假目標以後,全部隱蔽攜帶軍械伴隨宣城老百姓和傷員們按我之前安排的緊急撤離計劃,向皖西山區陳誠之防區急速撤離。只要老鄉們到了涇縣就安全了。我在這裡拜託各位哥子了」
說完話,周大少團長面向眾人深深地久久地鞠了一躬。
郭大個子副總指揮、周斌參謀長、李航瑞政委、唐東團長等哥子弟兄們隱隱有些明白了:
什麼力主投降喲?這不是他們這個年輕的卻極有智謀的總指揮企圖以個人的屈辱和安危,為川軍**旅數千弟兄們(至此時,八千餘人的川軍**旅已經陣亡近兩千人,傷三千餘人,剩餘的有戰鬥力的僅餘三千人左右)和宣城上萬的老百姓贏得一線生機嘛。眾人不禁心裡酸痛,紅了眼睛,不少周大少團長的袍哥弟兄們更是止不住的哭出來了,淚流滿面。
挺直了身子的周大少團長又說道:
「大家到了陳誠的第15集團軍的防區後,郭大個子的部隊就不多說了,恢復原編就行了。川軍**旅則就有可能被撤並番號,弟兄們也會被陳誠打散編入他的各個部隊之中。
我希望大家不要衝動,暫時服從陳誠的命令,以待以後情況變化再做打算。可千萬不能沒有死在鬼子的手裡,倒把川軍**旅的眾弟兄們折到自己人手裡,切記切記
好了,時間有限,話也不多說了。哥子弟兄們就按計劃和我交代的行動吧。最後,我留一首《七律》贈與大家,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能與大家重頭念起」
周大少團長舉頭朗朗吟道:
「有心殺賊無力回,
機杼織布恨斷錘;
會聚四川好兒男,
往復馳騁戰相隨;
重整河山犧牲眾,
慶功宴上知少誰?
拋灑一腔英雄血,
巴山蜀水夢吳越」
吟罷周大少團長再不理淚流滿面的眾人,帶著萬朵花跟著鬼子的聯絡官上路了。在路上,周大少團長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到了廣宣南路日軍前線司令部後,日軍上海派遣軍總司令官朝香宮鳩彥王中將親自出來迎接,連說:『歡迎,歡迎」,並親自陪同周大少團長進了屋內。
會晤談話之前,在眾人眾目睽睽之下,朝香宮鳩彥王中將認認真真向面前這個一身平民裝束的中國少年將軍敬了一個軍禮。
與周大少團長打了幾十天的交道,朝香宮鳩彥王中將那是仔仔細細研究了日本情報機構匯聚的有關周大少團長的所有情報。瞭解越深,朝香宮鳩彥王中將越是心驚,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中國少年根本就不是一個人,那正是上天降臨中華的一個百年難遇的奇才,是不愧於神仙的聲名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不覺心中存了一絲敬畏,方有今天的尊重。
周大少團長略微躬身算是做了一個回禮,首先開口說道:
「我們同是軍人,同是最高指揮官。打了敗仗,喪城失土,在你們日本,那就要剖腹自殺,告罪天皇;在我們中國,那就是不成功就成仁。
我是決心以身殉國的,我的生命,早已經不屬於我了。但為了宣城上萬的老百姓和我川軍**旅的受傷官兵們的生命的安全,我願意與你們談判。如果不能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不受侵害,不留出一條安全的撤離通道。在我的口中想得到一個『降』字那是辦不到的」
朝香宮鳩彥王中將回答道:
「周將軍不要激動。對於軍人來說勝敗乃是常事。說起來,我們不就多次敗在周將軍你的手裡嘛。我們對於周將軍及你指揮的川軍**旅作戰的英勇是欽佩的,你們是真正的戰士。我們對於周將軍也是敬重的。
現在,我們大日本皇軍只要求周將軍及你的部下接受我之前提出的中日親善三原則,願意到我們這方面來,與我們大日本帝國共同建設東亞和平繁榮的新局面。如此,我們當保證周將軍及所部川軍**旅的官兵們生命安全,不加侵害。宣城老百姓的安請周將軍放心。我們是天皇的臣民,說話是守信用的你自可放心。」
周大少團長說道:
「好。我就聽將軍言觀將軍行:希望將軍閣下盡快開放安全撤離通道,讓宣城老百姓和川軍**旅的傷員們撤離。我自會命令川軍**旅全軍繳械」
到了二十三日黃昏,得知宣城老百姓及川軍**旅已撤離到安全區域後,周大少團長假巴意思下達了命令:
「川軍**旅全體放下武器,在現有陣地上就地休息,等待日軍接受」
欣喜若狂的鬼子們狂呼濫叫著衝入了宣城外川軍**旅的防禦陣地上及宣城城內。但是隨即全部目瞪口呆:
川軍**旅的防禦陣地上及宣城城內,全是一片沉寂,別說人了,就是條貓貓狗狗的都看不到了(就是耗兒也吃光了啥)
武器呢?那就更不用說了,除了收回?對,不是繳獲,因為留給這些鬼子的武器,基本上就是川軍**旅從鬼子手裡繳獲的日軍軍械軍備。那怎麼能算是鬼子的繳獲嘛?只能算是物歸原主,鬼子們自己收回去吧。
川軍**旅自己的軍械除了帶走的,帶不走的除了埋藏就是遭到了破壞。留給鬼子的其實就是些川軍**旅之前繳獲鬼子的爛槍爛炮爛坦克個嘛
得知這種情況的氣急敗壞的鬼子軍官們「嘩」地把在日軍前線司令部安坐泰山的周大少團長圍住了,一把把閃亮的指揮刀都指著神態自若的周大少團長,就等朝香宮鳩彥王中將一聲令下,把這個中國少年劈成肉末。
日酋朝香宮鳩彥王中將也被氣得差點吐血,聽完這個情況之後,身子一歪,幾乎就要昏倒在地上了。半響,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才開口罵道:
「八嘎這個卑鄙無恥的惡魔將軍,這個言而無信的人……」(以下話太臭,省略八百字)
世間幾乎所有惡毒的咒罵都從這個公認頗有修養的日酋口中噴出,把身邊的眾人最後都聽呆了:原來氣瘋了的將軍閣下也有不為人所知的一面啊。
繳械?還繳個屁的械啊,趁隙跑了的川軍**旅就不說了。就拿唯一陷在了日軍司令部的周大少團長和他的勤務兵萬朵花兩人來說,那是身著平民裝束,身上除了一些私人財物,連個子彈殼殼都求莫得,到哪裡繳械嘛?
一萬多的宣城軍民倒是逃出了生天,可是自投羅網的周大少團長卻是處境艱難。被周大少團長這個狡猾的支那惡魔將「慪傷了心的」氣炸了肺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也不給周大少團長兩人好酒好肉款待了,一天發兩個飯糰子不至於餓死罷了。之前軟香溫玉的伺候的日本女人也被換成了一排荷槍實彈的日夜看守的鬼子兵。
最擔心的事情不成為了負擔,周大少團長馬上恢復了一副咬他娃腦殼硬咬他娃屁股臭的重慶水旱碼頭上的袍哥少ど爸的那種死豬兒不怕開水燙的混勁。那是軟硬不吃,給吃就吃沒有就餓。把威逼利誘、苦口婆心力勸周大少團長投向日本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等日酋弄得實在是無法。
把咱周大少團長羈押一周後,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最後也無計可施。乾脆「好」事情幹到底,糊塗事既然做了就做完。竟把周大少團長給放了?
這裡不得不說,歷史是有很大的慣性的:
弄巧成拙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投桃」,最終也因為這次「大智慧」而得到了「報李」無意中放了宣城軍民生路的朝香宮鳩彥王中將竟因為此事在戰後沒有被遠東軍事法庭判罪,一身輕鬆活到老,才85年離世。竟與歷史上一般無二。這正是因為他「善待」了支那惡魔將軍,才獲得了這般「善報」啊此事後,朝香宮鳩彥王中將就退出現役。
1938年二月四日,這天正是中國農曆的新春佳節,一路輾轉回到了武漢的周大少團長,於萬家工商貿集團公司駐漢口辦事處,被戴笠的軍統漢口站特務拘捕,隨即轉送到軍委會軍法處監獄關押。才脫離鬼子的魔爪,卻又進了老蔣的不要錢的免費旅館。等待周大少團長的命運將會是怎麼樣呢?
(新北川、綿陽太冷了可憐的老鷹的爪子和耳朵全凍出凍瘡,亮晶晶的又癢又痛,真是造孽啊謝謝各位書友大大支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