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日的廣德前線的戰況一公佈,不僅是震驚了所有國人,也震動了日本及其國內。
尚在南京城還未走(?)的最高領袖及第一夫人簡直都被這個周大少團長給迷住了,全都直感歎「四川的三寸丁真是能打破日本人的一艘船啊」(估計身材瘦小的周大少團長聽到了能氣個半死
特別是現在南京保衛戰是個什麼情形啊:日軍華中方面軍多路圍攻上來,最近的距離南京城外圍陣地尚不足百里路了。最高領袖和第一夫人坐鎮金陵彷彿都能夠聽見隱隱的炮聲、嗅見談談的硝煙味。
北路進攻的日軍主力不說了,來勢最為兇猛:已經於12月5日攻佔了鎮江,現在已經進抵南京遠郊的棲霞山、湯山地區(這也是南京保衛戰中的外圍陣地一線了)。
中路日軍進展也十分迅猛,攻佔常州後,一路勢如破竹,直抵丹陽、句容。而且該路日軍燒殺搶掠沿途中國平民,已有獸軍的跡象了。
南路日軍於2日突破長興、泗安以後,兵分兩路:一路直逼溧陽、溧水,參與圍攻南京城;另一部分,即是被周大少團長的隊伍和川軍第144師、第145師的川軍第23集團軍兩師一旅打得頭破血流的第18師團29旅團和從泗安協攻過來的國琦支隊。
看現在這個情況,該路日軍二萬六千餘人,不僅被消滅了一萬多人,而且是在廣德一線毫無進展。恐怕另外幾路日軍都兵臨南京城下,仰望高大的石頭城牆了。該路日軍也不會有多大的起色。至於按原計劃攻佔宣城,直抵蕪湖港,切斷南京中國守軍的江西之路,及佔領南京以北的江北浦口完成對南京城的嚴密合圍也看起來是個遙遙無期的目標,最少在還維持現在的進攻力量不變的情況下。該路日軍就算取得進展也沒有餘力在參與對南京的合圍行動了。
在南京保衛戰外圍的節節抵抗中,中國守軍大多死頂上幾天,遭日軍狂轟濫炸損失慘重後即行撤退,幾乎沒有多少的消滅日軍的亮點。這一驟聞廣德前線傳來殲滅日軍精銳甲種師團一個旅團近七千人的如此佳績,最高領袖大喜過望,經第23集團軍和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部反覆再三確認,最高領袖緊急簽署褒揚令:
「廣德之戰,川軍第23集團軍50軍之第145師師長饒國華將軍,領軍赴敵,寧惜一死,挺身殺賊,是雪國恥,槍林彈雨,與寇偕亡,感天動地,無忝炎黃。追授其中華民國陸軍上將,並交行政院轉飭從優撫恤,生平事跡存備英烈史館,用彰勳藎,而垂永久。永遠保留該部番號重組。
川軍**旅周家欣將軍,於廣德防禦作戰數役中,率部鏖戰,歷經五晝夜不息(周大少團長又不是超人能夠五天不睡覺?),猶復身先士卒,奮勇無前,竟以身受重傷(傷口很多,但並不重),仍激勵部下星夜血戰,殲滅進攻廣德之敵寇達萬人之眾,驚震寰宇,我國人為之一奮,士氣為之高昂。其奮戰臨敵,殺寇甚多,功在史冊,彪炳後策,著即授予青天白日勳章一枚,所部重獎十萬元……」
自然川軍第144師的郭勳祺師長也是泛美之詞一堆,青天白日勳章一枚,所部重獎十萬元。就不把這份洋洋灑灑的最高領袖親自簽發的褒揚令寫完了。
看到了飛馬傳來的戰區司令長官簽署的褒揚令和青天白日勳章,周大少團長和郭勳祺師長只能相視苦笑搖頭:蔣光頭啊蔣光頭(四川人對最高領袖的民間稱呼),你真是光不溜秋不長草,一毛不拔喲這一紙公文和一枚青天白日勳章能當部隊急需的彈藥糧秣啊?我們緊急請求補給的電文真是連個狗屁都不如,臭都不臭一下子,是一句回話都莫得。
周大少團長對軍令部派來送褒揚令和青天白日勳章的老中校打起了商量
「我說老兄,你看這個亮閃閃的青天白日勳章能換來幾百發75mm山炮彈不?說實話,現在我們都成了真資格的步兵,就是幾門75mm山炮都成了空炮筒子,求用莫得啊」
那個四十幾歲的老中校面對著這個年紀輕輕的中將旅長倒不敢發火造次,於是裝莽一聲不吭,不予理會周大少團長的調侃。
怎麼辦?數場激戰,彈藥基本上就剩能夠維持一次低強度戰鬥的數量。部隊又添四千多人的傷亡。現在整個廣德防線,加起來的中國守軍的力量已不足原來的三分之一強了。川軍**旅又傷亡數百人,只得重新編組為七個戰鬥營,只有三千餘人的戰鬥力了。而川軍第144師則更慘,能夠上陣的僅剩三千餘人。
防禦廣德的川軍兩師一旅陣亡的不算(4日的夜戰,陣亡了一千多人。川軍**旅陣亡不多,傷的多;144師陣亡不少,傷的也不少。主要是日軍死拼到底,沒有放下武器投降一說。每一處都是廝殺激烈。雖然殲滅了29旅團近七千人,川軍**旅和川軍第144師加起來傷亡也近六、七千了。可見勝利多麼來之不易,這還是打了日軍一個冷不防。第18師團的頑強可見一斑。),光是數場激戰下來,輕重傷員就多達六、七千人。一場漂亮的夜襲的勝利,隨即帶來的卻是整個部隊的被動和全局的頹勢。
這4日的夜戰的消息,不像之前的在山西、華北打了敗仗,日本陸軍還可以遮遮掩掩的。這一車車從廣德前線拉回的數千具日軍官兵們的屍體,可是要在華中某地集中處理的(主要是焚燒,這是日本陸軍的通常做法。所以日軍官兵們是很忌諱提白木盒子的,就是骨灰盒子),這怎麼能瞞過華中地區的英美等西方列強的無孔不入的戰地記者的法眼,於是率先被他們在廣播報紙上報道出來。日軍華中方面軍不得不緊急公佈消息:稱日軍在南路廣德一線暫時受阻,損失慘重。
這個消息傳回日本國內,頓時引發巨大的震動。以前的日本國內的廣播報紙上,關於中**隊無一例外全是如何如何的軍事裝備陳舊落後、部隊如何的糜爛、士氣如何的低落,一句話不堪一擊。這不斷傳來的捷報也是推波助瀾,使日本國民更加相信:打敗如此不堪的中**隊就如同踩死一隻小螞蟻一般,征服支那就好像在自己的後花園漫步一樣的輕鬆加愉快。4日的日本廣播報紙上報道的華中前線日軍第18師團29旅團慘遭敗仗、損失慘重的消息,頓時使日本國內群情洶湧
日軍華中前線指揮部惱羞異常,日軍華中方面軍司令長官松井石根大將也極為震怒。為挽回丟失的面子,壓住廣德的中國守軍的咄咄勢頭,松井石根大將急忙命令調整進攻部署:從北路、中路抽調重籐支隊(來自台灣,支隊長是重籐千秋少將)、114師團一部(來自華北)、16師團一部(亦來自華北)組成了四萬多人的支援軍,另配屬了野戰重炮兵第六旅團的一個聯隊及裝甲戰車兩個大隊,那是浩浩蕩蕩、氣勢洶洶地向廣德殺將過來,欲報一箭之仇。
與此同時,廣德前線,日軍國琦支隊也採取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舉動:為避免中國守軍對突入廣德左翼防禦陣地上的日軍形成包圍態勢。國崎登少將放棄了這個用了三千日軍官兵們的生命奪下的陣地許許向側後撤退。
面對日軍被迫後撤這個局面,川軍**旅和川軍第144師全軍上下都非常驚喜,更為周大少團長的排兵佈陣的軍事才能讚歎不已。不少中下級軍官紛紛請戰,要要乘勝出擊。唐東團長等一些高級指揮官長也挽起袖子叫嚷著要痛打落水狗,讓國崎登這個爛雜碎死得難
這邊周大少團長壓著川軍**旅,沒人敢擅動;那廂川軍144師的弟兄們被一場暢快淋漓的大勝仗是沖昏了一些人的頭腦。郭勳祺師長也是有些猶豫,於是默許了一個立功心切的團長的追擊行動。
結果令人大吃一驚,這個團遭到國琦支隊早有預備的反衝擊,被國崎登玩了一個回馬槍,一槍挑落馬下:一個團只剩下一個受傷的團長率著十多人狼狽撤回。大家這才明白:周大少團長說的「窮」寇莫追,何況這支寇還並不窮,而且是會有準備的
坐在周大少團長養傷的小屋裡,郭大個子懊悔地直埋怨自己鬼迷心竅沒有聽從周大少團長的建議,是白白葬送了數百弟兄們的性命,真是愧對弟兄們啊唐東團長等也不吱聲了,這血淋淋的教訓就擺在這眼前,還有臉子說啥子嘛。
依靠在一張直立的木板凳上的周大少團長(他娃趴在床上久了,難受得度日如年。其實他心裡很煩,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甚至有些略佔點主動態勢,就像帶來一場狂風暴雨的颱風的風眼,只是少許寧靜的假象罷了)對眾位哥子弟兄們說道:
「俗話說,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個是有跡象的變化。但很多事情卻不是這麼明顯的,往往還有一定的假象。
不知道大家見過海上的颱風沒有?往往一場颱風來了,先是一陣子狂風暴雨、驚濤巨*。但到了颱風眼這個地方,嗨,風雨沒有了,甚至有時還是藍天白雲陽光燦爛,那是一個風平浪靜。你要放鬆下來那就糟糕了,幸福的時光是短暫的。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狂風暴雨、驚濤巨
哥子弟兄們,我們現在就像這艘有些殘破的小船,如果不能在接下來的更大的風雨中抗住,等待我們的命運那就是滅頂之災」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怪不得周大少團長這半天都是悶悶不樂的。這面臨全軍覆滅的巨大危險能樂得起來嘛?
「張參謀,把華中地區的區域交通地圖拿來」
周大少團長喊道。
張參謀拿來地圖,周大少團長一見有些冒火
「張哥子,睜著兩隻牛眼睛當燈泡使嘛你看看你拿的是啥子地圖?」
眾人有些驚愕,周大少團長對人一般不尖酸刻薄,對於手下弟兄們更是和藹有加。像這樣子說話很少見,可見其內心的極端焦慮。
張參謀急忙把地圖換正確了,連說:「旅長,對不起」周大少團長也覺得有些不好,略表歉意地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我們未來的決策關係到了我們防禦廣德的一萬多川軍將士們的生死,決定著所有川軍部隊的存亡。那是真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眾人神情都不由自主嚴峻起來,被周大少團長這麼嚴重的話語震動了。
「我們談論軍事,為什麼要拿這張華中地域的區域交通地圖來?大家一看就明白了。可以這麼說,華中地區是目前中國交通最為便捷的所在:公路、鐵路、水路航運無不如此。
所以雖然上海到南京的距離在三百公里,距離廣德也在兩百公里,但在這廣大區域裡,滬寧鐵路、滬杭鐵路等鐵路幹線,和縱橫交錯的公路干支線基本上能夠保證南北東西來往的快速機動能力。
令人遺憾的是,現在這些基本上已經在日軍的掌控之中了。換句話說,松井石根大將就是把最北邊的日軍調動到最南邊的廣德一線,也僅僅需要三、四天的時間,而如果利用日本海軍的強大海運能力,先從長江水運到上海,再從上海經滬杭鐵路,直到廣德一線,則只需要兩天時間即可。
我們不久的幾天後,可能面對的就是這些通過鐵路、公路、水運等快速機動調集到廣德一線的可能遠遠比目前的國琦支隊強大得多的日軍。國崎登的果斷撤離恰恰證明了這一點不過想把我們牢牢吸引在廣德一線罷了。」
眾人看著周斌參謀長用指揮棒按照周大少團長雖說的幾條線路指示出來的日軍運動線路,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兩、三天別說多了,就是再來一支日軍精銳師團的一、二萬人。目前的廣德防禦的彈盡糧絕的川軍隊伍就只剩兩條道路:不是死守拼光,就是如同長興、泗安的川軍隊伍一樣,傷亡慘重最終無力抵擋不得不撤向皖西北山區。
「大家說說想法吧沒關係,見勢不妙撒腿就跑也不是啥子多丟臉的事情,總比到時丟命好啥。」
周大少團長依靠著木凳子說了一歇,站累了,又趴在床上說到。
「沒有上頭命令擅自撤退,這可能有些犯忌喲周老弟,我們及所部剛剛才獲得老蔣的通令嘉獎。這打了勝仗還撤退,理由說不過去,還不是丟我們的臉這般輕鬆,那是直接甩老蔣的臉子哈他不火冒三丈啊?
再說,我們撤職削銜就不說了,戰場公然抗命、擅自撤離,部隊的番號都可能要遭撤並,你喊這成千上萬的川軍弟兄們怎麼辦?」
郭勳祺師長明白周大少團長的意思。但畢竟在軍界長期廝混,這其中的過經過脈的很多軍界以外的事情不得不認真思慮,在中國往往軍事以外的因素有時候更能決定個人的在軍界中的發展仕途。
「我們不妨再次向第23集團軍司令長官部、甚至是第三戰區長官司令部去電,要不然乾脆直接呈請最高領袖,說明我們廣德守軍眼下的彈盡糧絕的窘迫以及部隊損失嚴重的實際情況,並把即將面對的危局也好生擺一擺。希望上面能夠根據實際情況作出切實地判斷,允許我們撤離休整補充。」李航瑞政委說道。
聽到這裡,唐東團長「光當」一聲把茶杯子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放,冷笑道:
「我的老團長(李航瑞原是大學生軍訓團老團長)、李政委我們29路軍的老弟兄還不瞭解老蔣這個光頭啊?那是拿雜牌當炮灰,借別人之手消除異己是玩得溜溜轉的這他**的純粹就是個無賴政客。
給他呈請軍事,對,不說他懂不懂了。為了他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他不惜犧牲任何人或勢力的齷齪事還幹得少啊?少帥的事情歷歷在目喲。你不信我可以跟你打個賭,這兩天你呈請的電報發上去,那邊要你我死守廣德至一兵一卒,不得放棄陣地的死命令就會下達的」
有時候,事情就是如此的巧合,唐東團長正說到這裡的時候,川軍**旅的電訊處長就親自送來最高絕密命令,還是以第三戰區下發給川軍第23集團軍司令長官部轉呈廣德防禦之川軍**旅的命令。全文雖只有寥寥幾句話,卻把眾人的心涼了半截
「川軍**旅擔任廣德一線阻擊,能否堅持事關全線大局(放狗屁長興、泗安、廣德這個三角防禦體系,如今三不餘一,死守廣德一線頂個球用啊),打至一兵一卒,也要堅守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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