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靠前設立指揮部的周大少團長及警衛、參謀數人,在日軍發射的距離不遠的一顆榴散彈在上空爆炸中,當即幾人全撲倒在地。殷紅的鮮血染紅了大地,把後面趕上來的周斌參謀長、李航瑞政委等人三魂驚出了二魂,七魄嚇走了六魄
只見幾個倒在地上的警衛、參謀和周大少團長都成了血人,被榴散彈炮彈皮擊中的部位還汩汩冒著鮮紅的血。一個參謀和兩名警衛當場被炸死,周大少團長和其餘人負了或重或輕的傷,只有萬朵花正蹲在地上收拾周大少團長的一大堆東西,減少了受彈面,只是兩隻手臂略有擦傷。
周大少團長渾身是血,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是別人身上濺過來的,看起挺嚇人的。其實一則外圍有幾個人擋著,他又戴著鋼盔,穿著金剛防彈馬甲,只是裸露的兩支手臂及溝子上(川渝方言屁股的意思)遭炸傷了十餘處,除了被劃傷的傷口,還是有七八塊炮彈皮打進了身體。
軍醫被緊急召喚了上來,搶救傷員裹紮傷口。周大少團長顧不得傷勢著急地喊:
「參謀長、政委馬上吹號命令部隊交替掩護,不得丟下一人一槍,全部撤下廣德左翼防禦陣地退回川軍**旅原防禦陣地規避敵人的炮火,並加強陣地警戒隨時防備日軍乘勢進攻。我x小鬼子祖宗十八代,實行無差別炮擊,跟老子下毒手啊哎呦,老子的溝子啷個這麼痛喲」
日軍十餘分鐘的無差別炮擊過後,整個廣德左翼防禦陣地上一片死寂。連挨打帶自炸,三千多小鬼子跑回去五、六百人,其餘的都躺倒在這片血火之地上了。
而周大少團長的川軍**旅也是損失慘重,遭到了成軍以來的最大的死傷:陣亡數百人,負傷上千人。幾乎被打殘了三分之一,也就是三個戰鬥營。
句實在話,這還是多虧了弟兄們都是戴著鋼盔,穿著防彈馬甲。否則小鬼子這一通劈頭蓋臉的榴散彈還不把這四千來人的隊伍折損大半。看看防護差些的小鬼子的屍體就知道了:渾身都是被榴散彈的炮彈皮打的血窟窿
等戰況稍穩定下來,趴在擔架上的周大少團長(溝子上遭打進兩塊炮彈皮),雙手則是裹得像兩條白色大蠶蛹(雙臂炸傷不下十處),聽完周斌參謀長報上來的部隊傷亡數字,心痛地閉上了眼睛:
團級指揮官陣亡副團長李跣(周大少團長非常喜歡的一個人),營級指揮官裡受傷一營長一副營長,支隊長(連長)陣亡兩人傷數人,官兵共計陣亡三百四十六人。連周大少團長算在內一千二百餘人受傷,有兩百多官兵手或腳遭炮彈削掉了成了終身殘疾。
其中與小鬼子混戰在一起,沖得最凶的三個營傷亡在50以上,三個營現在乾脆混編成了一個營。
「沒有奪回廣德左翼防禦陣地,部隊還遭受到這麼大的損失,隊伍的士氣不要受太大的影響啊。勝敗乃是兵家的常事,我們不是神仙不能包打勝仗,希望弟兄們能夠理解了。
這樣,所有旅團指揮官都下到各個戰鬥營去安撫弟兄們的情緒,防止弟兄們悲憤過頭做出啥子傻事情。這個時候,大家更要保持頭腦冷靜清醒。國崎登是一個凶狠奸詐之徒,哥子弟兄們更要加倍謹慎小心。我的旅長職務暫由周斌參謀長替代,大家要聽從他的指揮,不要各行其是。」
周大少團長說道。
「另外,把我抬著,我要去看看受傷的弟兄們」
周大少團長想了一下又說道。
周斌參謀長、李航瑞政委等人急忙勸阻。但周大少團長執意要去,最後竟然說不讓他去看望受傷的弟兄們他就拒絕治療了。眾人無奈只好同意了。
幾個人抬著受傷的周大少團長,一群川軍**旅的旅團指揮官跟著,來到了傷兵滿營的川軍**旅野戰醫院。
聽到自己的家欣哥遭日軍炮火炸傷,卻被滿營的傷兵救治工作所困,忙碌的蘭蘭妹妹(宣傳分隊幾十人戰時協助醫護工作)這個時候才看到了掛念不已的渾身是傷趴在擔架上被人抬起過來的周大少團長,她眼圈一紅,哭了出來。
周大少團長沒有理會她的哭泣,對身邊的衛士們說道:
「把我扶著站起來」
「團長,你溝子上的炮彈皮還沒有取出來啊」
兩臂也受了點傷的萬朵花叫了起來,剩下的話被周大少團長凶狠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於是在千餘名傷兵、醫護人員的驚訝目光之中,周大少團長在兩名警衛的攙扶下咬牙慢慢站了起來。然後他做了一個更加使人詫異的舉動,推開了身邊攙扶他的警衛,站直了向所有在場的傷兵們努力舉起受傷的右臂,莊嚴地敬了一個軍禮,一個很不合格的軍禮。但此時,在被感動的眾人眼睛裡卻是一個世界上最莊重最標準的軍禮
感人的一幕出現了:所有坐著的受傷弟兄們都努力地站起來,挺直了身軀;所有躺著的受傷弟兄們也艱難地坐了起來,同樣挺直了腰板。紛紛舉起或健全或殘缺的右手,向著他們的年輕的旅長回敬軍禮。
所有人都紅著眼圈舉起了右手敬著軍禮,連蘭蘭妹妹也停止了哭泣,同所有的醫護人員一起淚流滿面地向自己的家欣哥回敬軍禮。這個時刻,是如此的神聖和感人,一股說不出的親人般的情感充斥著所有人的身心。
「弟兄們,戰鬥不是在我們受傷的今天結束,而是在明天我們傷好後繼續;戰鬥也不是在廣德左翼防禦作戰中結束,而是在廣德其餘的地方無限地延伸。請大家記住今天這個時刻,我們發誓要為今天的仇恨千百倍的報復小鬼子就是我們一生的敵人。讓我們牢記陣亡的弟兄們,誓為他們報仇雪恨川軍**旅的弟兄們,我們要血戰到底不死不休」
周大少團長用盡了全身力氣喊完了這段話。
「血戰到底不死不休」
「血戰到底不死不休」,上千人大聲吼著,聲音衝破了廣德的夜空,在空中飄蕩了很久。
幾乎就在同時,國琦支隊的支隊長國崎登少將站在已經佔領的廣德左翼防禦陣地上,他的內心受到了強烈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下午對佔領廣德左翼防禦陣地的日軍發動反擊的這支戴著跟中央軍不一樣的鋼盔(不像中央軍的鋼盔那樣閃閃發亮)、裝備精良的中**隊簡直太強悍了,甚至超過了他對德國陸軍的評價。
這也是國崎登少將在看到這支中**隊熟練進攻戰術配合和精良的裝備以後,知道要是讓他們反擊奪取了陣地並鞏固了防禦陣地,那再要奪回就要付出難以想像的代價。才最終下令來個同歸於盡的無差別炮擊。
當時想在這種驟然打擊下,在戰場上也許能得到這支神秘強悍的中**隊的一些情況。但是令國崎登少將深感意外的是:就是在受到猝不及防的無差別炮擊的情況下,這支中**隊仍然有條不紊地交替掩護著撤出了廣德左翼防禦陣地。沒有丟下一個人(哪怕是戰友的屍首)、一件武器
在國琦支隊後續部隊鞏固了所佔領的防禦陣地後,除了滿地都是被打死、炸死的日軍官兵們屍體和之前的川軍守軍的屍首,竟然找不到這支中**隊的任何一點痕跡。這是一支怎麼樣的中**隊啊?(在國崎登少將的印象中,與之交過手的中**隊最精銳的稅警總隊和教導總隊都沒有如此的精良裝備和極高的戰鬥素質)更令他膽寒的是這支中**隊的上下同心的、不離不棄的軍魂,可以想像接下來的戰鬥將會遇到一個聞所未聞的勁敵
國崎登少將突然心念一閃,今天下午的戰鬥中,這支中**隊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會不會報仇心切,趁夜偷襲,恢復廣德左翼防禦陣地?這個可能性是非常大的,看到自己的戰友遭了暗算傷亡慘重,防禦陣地又丟了,這支中**隊從上到下一定充滿了怒火。
「喲西,我會等著這支神秘的中**隊的」
國崎登少將回到支隊指揮部,命令部隊加強戒備,外表做出一個外緊內松的樣子,設立一些虛假的目標作為誘餌,暗暗給偷襲者挖好了一個陷阱。
周斌參謀長主持的川軍**旅營以上的軍事會議上,連晚飯都沒吃,也沒有一絲心情吃的眾位中高級指揮官長們,紛紛叫嚷著要讓國琦支隊付出血的代價,國崎登這個狗*養的爛雜碎
周斌參謀長與李航瑞政委也傾向於連夜對剛佔領廣德左翼防禦陣地上的國琦支隊發動一場夜襲。
一則國琦支隊在3日一天的進攻中,損失也是不小的。被川軍第145師和周大少團長的川軍**旅以及自己的榴散彈殺傷當在三、四千人左右;
二則日軍新勝,不會想到遭受了重大打擊的川軍**旅還會連夜發動大的夜襲行動,是出乎意料的行動,可以一試奪回廣德左翼防禦陣地,既改善了廣德的防禦態勢,又可以挫敗小鬼子的囂張氣焰。
於是,圍繞著連夜偷襲廣德左翼國琦支隊的軍事行動緊鑼密鼓地部署起來。
周大少團長此時昏然不知喲,他正趴在手術台上,由崔軍醫為他娃從身上取炮彈皮子。
看著這個年輕人一背的傷痕(在華北戰場上負的傷),如今,手臂上、屁股上又添了十餘處傷口。周大少團長兩年多前從成都忽悠來的外科大夫崔鴻書(他先在周林中西醫結合醫院幹了一陣子,後成為了周大少團長的隨軍野戰醫院的院長),有些模糊了眼睛。
崔大夫忙示意旁邊的護士給他擦拭了一下眼睛,暗暗歎了一口氣(這麼大一個老闆,為爪子嘛),繼續給他取炮彈皮子。比較幸運的是,由於當時周大少團長是被警衛、參謀等圍在當中的,這些炮彈皮都不太大而且打進身體不深,沒有傷及要害的部位。兩支手臂沒有留下殘疾,看起來傷痕纍纍,除了打進肌肉裡切斷了幾根小靜脈血管,骨頭和動脈都沒有受到傷害。至於屁股上那嵌進肉敦敦裡的兩塊炮彈皮,就更不礙事了。
做完手術,裹紮好傷口,周大少團長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從昏沉沉的狀態中慢慢醒過來了。專門抽出來照顧他的蘭蘭妹妹和他的女徒弟葉麗君兩個一直守候在他的身邊。見他醒來,高興地忙碌起來,又是端水又是問他想吃點什麼。廚子兵頭樓大爺還去找了幾個山民去端了幾窩冬眠的石雞,給他弄了清蒸石雞。
這個時候的周大少團長想起多次負傷都是林雪兒體貼的照料,自己此時最想吃的還是那又甜又糯的掐掐小湯圓啊。他歎了一口氣,在這種戰場環境下這個就不要想了。於是點頭示意就吃清蒸石**。
「?,這次老樓頭做得清蒸石雞味道就要巴適得多了啥」
周大少團長咂咂嘴巴說道。
餵著他的葉麗君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師父還是不改他大大咧咧的毛病啊。
「麗君啊,這些血啊傷的見多了,現在你不會再害怕了吧?」
周大少團長最怕見這種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少女的眼神了,忙把話題扯到一邊。
「嗯,師父,我現在不害怕了。」
這個靈秀美麗的南京小姑娘有些羞紅了臉說,很為自己以前的膽小不好意思。
「都是這個戰亂鬧得。我好久都沒有教授你唱新歌了,這個師父,當的不夠格喲。正好,現在我養傷你照顧,有這個空閒了,這樣我現在教給你一首新歌,叫《少年壯志不言愁》」
周大少團長說道。旁邊幾個人聞言也圍了過來,是好久都沒有聽團長唱歌啦。
「幾度風雨幾度春秋
風霜雪雨搏激流;
歷經苦難癡心不改
少年壯志不言愁。
鮮紅戰旗,熱血鑄就
危難之處顯身手;
為了母親的微笑
為了大地的豐收
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崢嶸歲月,何懼風流。」
「好一個少年壯志不言愁啊」
川軍第144師郭勳祺師長郭大個子邊說著一頭闖了進來
「周老弟啊,真是一個崢嶸歲月何懼風流的少年大英雄啊,身上的傷可是好了一些?」
「多謝郭師長的探望喲傷倒不重,就是傷口多了些,手術已經做完了,很是取了一些炮彈皮子。」
郭大個子知道周大少團長搞了一個啥子廢鋼破鐵換錢的花樣,開玩笑道:
「小鬼子也知道你是個收廢鋼破鐵的,乾脆不要錢直接弄給你算了」
眾人都忍俊不已。周大少團長也被逗笑了。笑過之後,他正經說道:
「國崎登這個死瘋子竟然不顧雙方數千人混戰,用殺傷榴散彈轟擊戰場。老子手下的弟兄們如果不是有完備的單兵護具,那就幾乎全軍覆滅了。
饒是這樣,也折損了我一千五、六百名弟兄們。老子也是不幸中彩,連溝子上都他**挨了兩塊炮彈皮子,現在只能趴到起了。」
「下午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這個國琦支隊的國崎登簡直就是個喪心病狂的不可理喻的爛雜碎聽說他把自己正在混戰的官兵都炸斃了一千多人,只撤回去了數百人。真是敢下狠毒手啊」
「唉,說起來,小日本這個國家民族都是這種吊德行,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確實,如果後來美國不扔兩個核蛋蛋,小日本人不是還要搞啥子一億國民玉碎啊)」
「對了,過來到你的旅團部的時候,見到周參謀長、李副旅長(就是李航瑞政委,對外的正式職務是川軍**旅副旅長)正忙得團團轉。說是要在今夜採取夜襲報復行動,準備偷襲國琦支隊,奪回廣德左翼的防禦陣地,為今天死傷的川軍第145師和你的川軍**旅的弟兄們報仇雪恨。你這個周老弟,真算是個快意恩仇的人,有仇必報啊」
郭大個子倒是非常欣賞周大少團長的這個脾氣,他還以為是周大少團長部署的今夜偷襲的軍事行動喲。
「哦,」周大少團長趴著支吾了一聲,但是隨即醒悟了過來,抬起頭大聲地喊了起來:
「啥子?,周參謀長在籌劃川軍**旅今夜夜襲國琦支隊,奪回廣德左翼防禦陣地,為死難的弟兄們報仇雪恨?遭了,遭了,遭求了」
一連聲的喊「遭了」的周大少團長竟然差點急得要翻身爬起來,就要往川軍**旅的旅團指揮部跑。被眾人慌忙拉住,重新趴好。
蘭蘭妹妹急忙上來檢查他娃把裹紮好的傷口掙開了沒有。一陣翻騰,急得周大少團長大叫
「快把張參謀給我喊進來這個周斌喲,啷個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來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啊?是不是當了代理旅長想給我露一手漂亮活路看看。嗨,一將不慎折損千軍啊」
謝謝各位書友大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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