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蔚縣縣城弄得沸沸揚揚的周大少團長的隊伍,大張旗鼓地要向東往北平進發。蔚縣老百姓像是吃了歡喜湯圓。
可不是,自七七事變爆發,那些叫嚷著要守土保家的西北軍、堅決抗戰的中央軍卻個個見了小鬼子像是老鼠見了貓,恨不得爹媽多生兩隻腿,跑快些。
察南淪陷兩月,今天總算見著一支中**隊大呼小叫地要向東開拔了,向著華北日軍的老巢而去,淪陷區老百姓怎麼不衷心擁護周大少團長的隊伍嘛。
周大少團長的內心卻十分愧疚:這只是隊伍的虛晃一槍罷了。向東開進不久,隊伍即刻南下,轉向西邊的廣靈、靈丘,經平型關一線,進入五台山,太行山脈。潛行山中,到達娘子關以西的陽泉市,最終回到太原。真是對不住蔚縣的樸實的鄉親們啊。
正好後勤處來問,湯立勇隊長要了五千人的飯菜,這麼多啷個辦?周大少團長一揮手,
「請客!把當地的士紳、青年愛國學生、老師、民眾代表等都請來,大家搓一頓。算是我們感謝蔚縣鄉親們的盛情。」
這邊,周大少團長大請客。那邊,卻有三方都來請周大少團長。
哪三方啊。首先是搞冀察自治的一幫子人,說白了就是一些漢蒙滿**勢力,想依靠小日本人達到其卑劣的企圖。自然被周大少團長一頓臭訣:
「吃屁個飯,滾蛋。再搞啥子冀察自治的,老子請你們的客,請你們吃槍子!」
第二方,卻是國民黨殘存在察南河蔚縣等地的少部分堅持抗戰的人們。他們一見到周大少團長,那是熱淚縱橫、眼淚鼻涕的就要上來抱著周大少團長(在這些人的眼睛中,如此精良裝備的隊伍,非中央軍莫屬),把周大少團長嚇了一跳:忒熱情了點
心中倒也是對這些沒有跟著逃跑的國民黨人有些欽佩,「同志們,你們堅持察南敵後活動,本身就非常困難了,這個東我來坐,我請大家吃飯。我決定支援你們長短槍五百支(都是繳獲蔚縣日軍守備中隊和皇協軍的),機槍二十挺,子彈二萬發,電台一部。經費嘛,我手上的頭寸也不多了(又不是做生意),就給各位敵後英雄二萬元,行吧?」
眾人再次熱淚盈眶,感激連連:最高領袖沒有忘記我們,中央沒有忘記我們,我們一定跟小鬼子拼到底!最後狼吞虎嚥地大吃了一頓周大少團長,千恩萬謝地領著物質走了。
這第三方,則讓見到他們的周大少團長大吃一驚了:**的勢力真如一夜春風吹過後的原野,一眨眼就滿山全綠個了
原來,這是八路軍115師直屬**團、騎兵營等二、三千人組成的東北挺進支隊的前哨人馬。由一個姓曾的營長率領。而東北挺進支隊的任務,就是向察南及北平外圍山區地區發展抗日游擊根據地。
周大少團長不得不感慨:這些老八路真是不愧於萬里長征過的隊伍。幾乎跟自己插向小鬼子深遠縱深的時間差不多。自己不時還有一些代步工具,而這些老八路全靠著一雙腿在茫茫太行山中穿越。條件的艱苦可想而知。果然是一支「腿子長,拖不垮,打不散」的隊伍。
曾營長這幾個人,周大少團長請到了一間安靜的屋子裡,只有李航瑞政委和軍情處的倪副處長作陪。
周大少團長的第一句話,就讓眾人,也就是說不管是115師東北挺進支隊的曾營長等人,還是李政委和倪副處長都大吃一驚。
周大少團長說的是:「大家別客氣,到我這就算是認家門了。你們八路軍(已於十月份,被軍事委員會改番號為第十八集團軍)115師啊,旅團以上的幹部我都知道,是真知道,祖宗三代都清楚!」(那還不,八路軍起家的三個師,周大少團長前世的警備區團長老漢的我軍軍史書上,周大少團長讀得都會背了
曾營長幾個人交換著打死也不相信的神情:不會吧?!就連我們都還認不全呢。
周大少團長隨口就背:「115師:師長**,政委兼副師長聶榮臻,參謀長就是號稱紅小鬼的周子昆嘛。軍訓處主任羅榮桓,副主任肖華,現在駐太原八路軍辦事處的主任,供給處長鄺任農。
下屬兩個旅,343旅:旅長陳興,副旅長周建屏,參謀長陳士矩,政委唐亮吧。該旅下面的685團,團長楊得志,副團長陳正湘,政訓處主任鄧華,副主任是吳法憲;686團,團長李天祐,副團長楊勇。
344旅,旅長就是大名鼎鼎的紅九軍軍長徐海東,副旅長黃克誠,參謀長盧紹武……,夠了吧?」周大少團長最後說道。
夠了,夠了,太夠了!駭呆了的曾營長幾個人都同一時間閃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我的個馬恩列斯啊,這個年輕的周大少團長是不是我黨我軍打入國民黨內部的最老資格的同志啊?!別看掛著青天白日滿地紅,太熟悉我黨我軍的情況了,對於中高級紅軍幹部真是如是家珍,瞭如指掌啊
同樣驚愣了的李政委和倪副處長,都有些結巴起來:「那就、那就好,都是自家、自己人嘛,別客氣哈!」
周大少團長招呼曾營長幾個人,「你們**團的楊成武團長,哦,現在是115師東北挺進支隊的支隊長了,近況可好啊?他可是跑得挺快的嘛!十來天,就插到了察南這裡來了。」這才把駭呆了的曾營長幾個人喚醒,連忙答覆著。
「吃東西,吃東西!邊吃邊擺嘛。既然認了家門,就不要客氣。說起來,我還欠你們115師林師長、聶政委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平型關那處山路好地形讓我先佔了,結果你們去啃了靈丘縣城這個硬骨頭。」周大少團長想到這一出,就覺得有些搞笑:歷史上的平型關大捷成了自己的了。
其實楊成武的**團當時沒參加靈丘縣城的戰鬥。不過後來也聽說了這件事情的緣由。曾營長恍然大悟:你就是那個平型關大捷的周小將軍!一戰殲滅了日軍所謂的鋼軍第五師團主力21旅團八千多小鬼子的川軍**旅的周旅長啊!眾人忙起身,端端正正向打鬼子的小年輕將軍敬了一個軍禮。
「八路軍裝備太差了,又缺乏對小鬼子的深入瞭解。就是讓你們115師打,最多把第五輜重兵聯隊打一下,啃點肉肉就跑。」周大少團長解釋了一下,倒不是輕視八路軍,戰鬥力還是可以的。
這李政委和倪副處長深以為然:平型關一戰,不是周大少團長提前數天就做了精心的準備,利用敵人來援的時間差,巧妙設連環伏擊,充分利用地形地貌的特點,周大少團長的二三千人的隊伍要想一舉消滅21旅團兩路來援,共計八千多人的小鬼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起來,115師全師一萬多人,光是啃個靈丘縣城裡那留守的七八百小鬼子,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還最後跑了二百多個小鬼子,沒能全殲,那就更不用提了。外人不知道,都是軍人知道意味著什麼。
其實曾營長來拜周大少團長的山頭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替楊成武來探探這支裝備精良得過分的隊伍的情況:是準備真像他們自己嚷嚷的去碰華北日軍的老巢(真的話,估計這個年輕人吃錯了藥,發了失心瘋!那可是小鬼子兩個精銳甲種師團,五六萬人)?還是打算呆在察南、蔚縣、淶源這一帶借助抗戰之名,乘機為川軍發展自己的隊伍勢力,這是國民黨地方勢力一貫的做法,佔著茅坑不拉屎
如果這樣子,就直接威脅到了115師東北挺進支隊的生存和發展:這一帶正是**中央要求東北挺進支隊大力建立地方政權(養軍),建立抗日游擊根據地(強兵)的必爭之地。要不然真跑到茫茫太行山佔山為王啊?
楊成武甚至下了狠心:如果這些地方勢力不能合作,或者成為友軍(當時的友軍,幾乎成為了被出賣的同義詞),那就堅決摩擦打掉!一山還容不下二虎呢。
曾營長想到楊成武的話,苦笑了一下:打?怎麼打?人家兩千人消滅了八千小鬼子。咱們七、八千人打七、八百小鬼子都夠嗆!再說,這真是一支打小鬼子的隊伍啊。
周大少團長几句話聽下來,早已經心知肚明楊成武的意思了:聽**的招呼,沒事。否則就是妨礙了**在這一帶的發展,就是妨礙了一致抗戰的方針,就是妨礙了團結抗日的大局……。
周大少團長哈哈大笑,有意思了:這個成了不許「周」官放火,只能「楊」官點燈了。李航瑞政委和倪副處長面露不悅之色:啷個我們就得聽115師的?!你們紅軍佔得地盤,老子川軍也佔得地盤
周大少團長悄悄丟了一個眼色給兩人:咱們不爭這一口閒氣。
於是周大少團長一臉坦誠地說道,自己的隊伍不是來察南發展的,是要往東發展的,一直發展到東京去的!聽到周大少團長這般忽悠,再看目瞪口呆的曾營長幾個人,李航瑞政委和倪副處長實在是忍不住了,兩人借口有點事情要馬上去處理,跑出去一陣亂笑。
周大少團長具體與115師東北挺進支隊的人談了一些啥子情況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這次會晤後的幾個月裡,八路軍115師在淶源、廣靈、靈丘、蔚縣、易縣等晉察冀三省交界地區的活動的楊成武的東北挺進支隊,突然成了八路軍中派往敵後數不清的隊伍中最強悍的一支隊伍。
隊伍像吹氣球般的膨脹到七、八千人(基本上當地桿子都入伙了,楊成武給得條件優厚啊);部隊裝備好得讓林師長、聶政委等人大吃一驚:光是八路軍總部都很稀罕的大小汽車就有一百多輛(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給東北挺進支隊開著藏進了一處密林裡),九二式步兵炮數十門(夠組成一個炮團了)航空機槍竟然多達三百餘挺(那是,當時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把一輛汽車上最少弄了兩挺啥),擲彈筒根本無數了。
整個部隊全系日械化(就是才入伙的地方桿子隊伍也一水的小鬼子裝備,樂得屁顛屁顛的。不用八路軍東北挺進支隊兼併了,自己都踴躍參加)。軍需物資糧秣啥子的更是夠115師全軍一萬多人用的。以至於八路軍內部都戲稱楊成武的東北挺進支隊是土豪部隊。
這就是周大少團長一路南征北戰,東拼西殺,到處藏的一批批繳獲日軍軍備軍需,全讓他給了楊成武的東北挺進支隊:讓華北日軍也嘗嘗老八路的這顆硬釘子,周大少團長何樂而不為嘛,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得到這些繳獲了。周大少團長為此與楊成武成為了莫逆之交,一生始然。
周大少團長的隊伍天一擦黑就往東開拔了。在車隊行進了數十里後,迅速南下淶源,連夜轉向往西,向靈丘進發,凌晨與115師東北挺進支隊在靈丘以南的某處交接完成後。周大少團長的隊伍一頭就扎向了平型關地區,在暗夜裡的莽莽群山之中,依靠東北挺進支隊幫助找的當地的嚮導的引導,從平型關以南的東、西泡池一帶順利穿越日軍防線。部隊經過一夜急行軍,於天亮後,到達五台山地區,進入了太行山脈。
總算是擺脫了四面全是敵情的危險區域,有些迴旋的餘地了。周大少團長鬆了一口氣,命令部隊在一處山坳中休息兩個鐘頭。整了半夜急行軍的弟兄們一屁股就坐下來了,也不管髒不髒,累死個人啊!幸好昨夜與八路軍東北挺進支隊交接時,周大少團長命令把所有的輜重物質等全「扔」給了連子彈都稀缺的「土八路」,他們是坐地老虎,啥子都能吃下
周大少團長召集個小會,等唐東團長上來,周大少團長一眼就看見他的警衛員背上背了兩個鼓鼓囊囊的降落傘包。大奇:
「唐哥子,你不嫌你的警衛員累得慌啊?」
唐東團長還沒有開腔,那個傻大個子警衛員立正報告:
「總指揮,俺不累,是俺願意背得。俺們團長給俺說了,這個是最好的白綢布了,到時候能打幾十條大褲衩子,分我十條!」
大家哄堂大笑。萬朵花指著脖子上的白圍巾,又頗有些得意地從挎包中掏出兩條白圍巾出來(這個是飛行員用的,一則可以御寒,當時飛機座艙都是未曾封閉的座艙,高空中氣溫那是很低的;二則也可以作為飛行員彼此之間的聯繫信號旗用的),賣弄地說道:
「劉大個子,看我弄得啥。這些漂亮的白圍巾用來追女娃子那才霸道啥!未必然一見面你娃就送人家女娃子一條扯扯褲(川渝方言內褲的意思)嘛?好笑人喲!」
眾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周大少團長笑罵道:「瞧你們這點出息喲!」四周的弟兄們嘻嘻哈哈,也你從挎包中掏一件小玩意兒,我在背包中摸出幾個新鮮東西,紛紛顯擺。好嘛,全他媽都夾帶了私貨哈,也不嫌累
10月25日,歷經七天的「遊山逛水」的周大少團長的隊伍,終於來到了娘子關以西的陽泉,這才坐上了閻老西給他們準備的開往太原的小火車(此時忻口會戰已僵持了十日,華北日軍則把劉峙為首的中**隊從石家莊、邯鄲趕到了河南安陽漳河一線,河北全線失守。這為日軍從西攻擊娘子關奠定了基礎,也為太原最終失陷於北、西兩路夾攻埋下了禍根),屢立奇功的英雄隊伍回來了
在小火車上,與眾人談論最新戰局的周大少團長破口大罵劉峙,這個第一戰區的司令長官劉肥豬(劉峙屬豬,又較胖,人稱劉肥豬),豬蹄子撩得挺快嘛!畏敵如虎,第一次他從北平永定河一線一退數百里,退到了平山的滹沱河一線,咱們那次差點遭他追到起。這衛立煌的第14集團軍一走,華北日軍一逼上來,好嘛,這次退得更遠,乾脆退到了河南安陽的漳河一線,把平漢線北段雙手奉上,華北日軍竟然兵不血刃佔領了石家莊,可惜壞了石家莊的「石門」美譽啊。
更糟糕的是,山西東大門的井陘、娘子關就此向華北日軍(日本成立了華北派遣軍,擁有平漢線、津浦線兩路日軍近十二萬人,平漢線的六萬多日軍有配合攻取太原的戰略任務)敞開了大門。你們說,這個死肥豬兒該不該殺
到娘子關一線的中**隊防備,周大少團長只有歎氣:閻老西竟然把沒有帶一兵一卒的最高領袖派的黃劭(原是廣西僅次於李、白的第三號人物,後來投靠了最高領袖,深得重用)派去當了這個娘子關前線總指揮,以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之職,率領川、陝、滇、黔等數省部隊八個師,一字排開,分散配置在從北到南的(北起龍泉關,中經娘子關,南迄馬嶺關)150餘公里的漫長戰線上,而且還是周大少團長最痛恨的一字長蛇陣!完全沒有重點,沒有絲毫縱深,更沒有預備力量(精銳全去跟忻口日軍拼消耗了)。
唉,周大少團長望著車窗外的遠處的群山,山西這個大好的表裡河山保不住了。兩月鏖戰,自己也該考慮一下後撤休整了。
感謝各位書友大大支持,下面該經歷周大少團長最為艱難的一段了,更多懸念,幾個主要配角的命運也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