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少團長接任大學生軍訓團團長一職,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大學生軍訓團從上到下全部背熟周大少團長制定的三大注意八項紀律;第二,防空團軍歌等數首歌曲必須會唱,而且任何集體活動都要唱!提起被慘敗的平津戰事弄得有些沮喪的士氣全靠它們了;第三,全軍做好長途行軍的一切準備。部隊定於8月5日夜裡八點鐘準時出發。
還剩兩天的時間了,但周大少團長一接任,整個大學生軍訓團的精神面貌馬上改觀,緊張忙碌(那是,全團一天忙得口、手、腳都沒有一刻停歇的時候,哪有時間去空想頹廢嘛)。隊伍忙,周大少團長更是忙碌。輕傷員可以帶走,十多個重傷員只能留在南各莊繼續休養了。周大少團長任命了一個特別行動隊的受傷弟兄當了南各莊華北抗日義勇軍寶刀不老司令的參謀長。那個弟兄無奈只有眼淚巴巴地答應了,因為周大少團長同意:只要養好傷,把華北抗日義勇軍早日帶成一支在華北大平原上縱橫馳騁的抗日武裝,大家就可以歸隊了。
周大少團長還是有些放不下心來,在敵人十分強大的心臟地區,堅持游擊戰也是非常困難的。眾人都沒有這方面的丁點意識,經驗教訓更加談不上。周大少團長只好勉為其難,親自上陣:自己好歹前世啥子《平原游擊隊),《鐵道游擊隊》,《地道戰》,《地雷戰》等軍事科教片性質的看了不老少,又結合自己瞭解的華北日軍幾次大掃蕩的特點,講起來那自然也算是一個游擊戰術的專家了。
李航瑞跟義勇軍的一些頭頭和留下的受傷弟兄們擠在周大少團長的屋裡聽了一節課。就跑去把大學生軍訓團各級指揮官長全給趕過來了。這些靈活多變的游擊戰術對於應付強大的敵人,那是太有針對性了。這麼高水平的戰術課,哪裡去聽去?!於是周大少團長的課堂給大家弄到了院壩裡,學生也多至一百來人,至於院壩外圍牆上趴著的眾多聽稀奇的南各莊小孩也被周大少團長風趣幽默的講故事一樣的講課風格所吸引,從老到小皆聽得津津有味。
我們也來聽一段嘛,「怎麼讓堅固的崗樓坐土飛機!」的故事。
「敵人在平原上,會利用五里一崗、十里一樓的網狀結構以達到封鎖控制廣大地區的目的。這些堅固的崗樓就是敵人撒向大平原的大漁網上的節點,所謂綱舉目張,就是這個意思。破除這些節點也就是打破敵人嚴密封鎖的關鍵。對於沒有重火力的游擊隊伍來說,要攻取這些堅固的崗樓是比較困難的。是不是不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就莫得辦法了唻?不是的,我們可以讓這些堅固的崗樓坐坐土飛機嘛!」
眾人支起了耳朵,
「華北的地質特點,是為沖積平原,挖地道是比較容易的。大家這段時間也看到了南各莊鄉親們挖的地道。是不是有所啟發呢。一樣的,我們不外乎就是多費點時間,多流點汗水個嘛:從距離崗樓一二百米的隱蔽位置悄悄挖地道,挖到崗樓下,埋下**,『轟隆』一聲,這些堅固的崗樓就會被炸上天,坐了土飛機了!」
眾人大笑(圍牆上幾個屁孩甚至笑得掉下圍牆了),看來以後要成立專門的挖地道的隊伍了!特別行動隊的幾個弟兄更是傻樂:老子們川耗兒的名聲那不是白給的,專門打洞!
周大少團長甚至針對平原游擊戰搞出來幾個奇怪的規定:什麼要在南各莊周邊幾十里保持對敵人不動,給敵人造成治安模範區的假象,這就叫兔子不吃窩邊草,燈下黑!;什麼游擊作戰貴在東打一鎯頭、西敲一棒槌!就是要沒有規律可以尋。最後滿莊子尋摸給寶刀不老司令整一風水先生的轉盤八卦,周大少團長親自動手給改成了作戰指揮儀(蠻科學的嘛):每次作戰前,轉三圈。第一次選行動人數;第二次轉圈選行動時間;第三次轉圈選行動方向。那個亂,生生把寶刀不老司令弄了一下午才算是學會這勞什子。還別說,周大少團長把風水先生的八卦轉盤給改成的指揮儀,後來簡直把華北日軍幾任司令官都給整的頭大如牛,完全摸不著頭腦,最後火了弄了一大群高級參謀細細研究認真分析,得出一個結論:這支神秘的人數忽多忽少,東打一鎯頭、西敲一棒槌的漂忽不定的平原游擊隊行動的規律就是沒有規律!
8月5日夜八點,周大少團長爹和李團長政委媽率領家裡一千多個娃娃們按時出發。南各莊的鄉親們依依那個不捨,近一個月的同生共死浴血奮戰結下的軍民魚水情把眾人都給弄得淚水滴答的。
走出一里地了,南各莊鄉親們還在朦朧的夜色中凝望著隊伍南下的方向。周大少團長感觸頗深,不覺吟出一首《醉花蔭》:
「月殘星明原似晝,青紗又添幽。黯然難分別,幾番回望,路遙心未走;
西河垂釣炊煙後,有栗香滿樓。誰言無牽掛?沙場浴血,更增幾多愁。」
騎在馬上,跟著周大少團長坐的那掛大車旁的李團長政委感歎道:
「是啊,南各莊的鄉親們太好了!阻擊戰一役鄉親們死傷一百多人,都是為了大學生軍訓團這些青年學子啊!我們一定要把部隊練成精兵強兵,一定多殺鬼子,為鄉親們報仇雪恨。南各莊,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除了留下十多名重傷員呆在南各莊。其餘輕傷員和一些特種裝備就坐那二十輛大卡車了。剩下的隊伍近千人,分成三個大隊(營)。周大少團長又組織了倆個精幹的騎兵小分隊(前前後後繳獲了20多匹騾馬),負責前後偵查、殿後的任務。
作為一個重傷員,周大少團長也就坐起了騾馬大車,還不錯,走得挺穩。那可是寶刀不老司令親手精心挑選的大牲口。
「這夜行軍倒也挺涼快的。遠山兄,下馬來躺大車上瞇瞪一會兒,這都半夜了。」周大少團長看著跑前跑後忙碌的李航瑞,真是一個挺認真的好大哥,是一個好政委啊!
「學生軍的情緒都還不錯,你這兩天搞得那些很好嘛,部隊士氣恢復不少。我睡什麼睡?曉舟,你快休息吧!一個傷員,別強撐著了。快睡,快睡!你放心睡,肖一勺已經跟車隊前出,去前面的涿州安排部隊白天的食宿了。」李航瑞有些心痛地催促強裝硬漢的周大少團長。
「那好吧,遠山兄就多費心了!」周大少團長實在是撐不下去了,硬漢不好當,背上痛的慌!
見李航瑞離開了,趴著的周大少團長悄悄對身邊的萬朵花說:「萬朵花,拿片止痛片給我,日他媽喲,背上痛的睡不著!過了滄(州)、保(定)線就好了,白天就可以行軍了。搞求的像個夜貓子似的晝伏夜出。」吃了止疼片,周大少團長才慢慢睡去。
部隊一夜行軍,至涿州一個小村子的宿營地已是6日的清晨了。大學生軍訓團第一次夜行軍的新鮮勁早就過了,眾人疲乏地胡亂吃了一頓早飯就蒙頭睡了。李航瑞把部隊安置好,等把團部收拾完才去歇息了。
周大少團長吃了有鎮定劑成分的止疼片睡了半夜,醒了精神頭還不錯。一大早喊萬朵花和馮峰也去好生睡一覺自己一個人出去溜一圈,走走。萬朵花和馮峰千叮嚀萬囑咐,周大少團長答應只在村子裡轉轉,也就隨他了。反正村裡村外隊伍安排的明崗暗哨不老少。
此時在村子裡轉悠的周大少團長,身穿一件藍布長衫子,兜裡只揣了支花口擼子(勃朗寧m1910式,7·65mm手槍,因槍口有滾花而得名),外表看上去就像一個有幾分儒雅的當地的一個小後生。
周大少團長是新晉的大學生軍訓團的團長,那些安排的明崗暗哨誰敢攔阻他到處走。不知不覺中,周大少團長就來到了村子東頭的緊靠公路的田地旁。這是一片老鄉的西瓜地:綠油油的大西瓜皮上泛著晨露,分外青翠。看瓜的老農見一個俊俏的小後生蹲在瓜田旁仔細打量大西瓜,走過來笑問道:「怎麼,小後生,想吃西瓜了?村子裡沒見過你,才來咱田莊啊?」
周大少團長也笑著回答道,
「是啊,才到田莊做客。大爺,西瓜結的真是不錯啊,今年豐收了喲!7月(農曆)暑氣熱,涼瓜當時節嘛。大爺,貴姓啊?」
「小後生是四川人啊,我免貴姓田,莊子裡都叫我田西瓜。那不是自誇,咱種的西瓜皮薄甜沙瓤,好吃得很!摘一個嘗嘗。」田大爺說著,就在瓜田里拍了一個熟的西瓜非要給周大少團長嘗嘗。
周大少團長這還是入夏後在北方第一次吃西瓜,也饞,就接過來。但不能白吃啥,周大少團長沒有這個習慣的。於是一掏衣兜,好嘛,除了一支花口擼子,蹦子皆無,才記起自己一慣花錢就找萬朵花要。這萬朵花不在身邊,現在找誰要去?周大少團長被整成了一個大紅臉,這下意識掏錢卻緊到掏不出來的動作太扯了!
田大爺看著紅了臉的周大少團長樂了,「四川來的小後生,到了咱田莊做客還講什麼客氣啊?一個西瓜,拿去吃吧,不值當的,大爺請你吃!」周大少團長只好連說謝謝,非常不好意思地抱著西瓜,走的時候扔下一句話:「等一會兒,我叫人送錢來哈。」田大爺大笑,喊道:「你個臉皮薄的小後生,不用了。想吃個西瓜就跟你大爺說,還真掏錢噶?!」這更把周大少團長臊得慌,都十**歲的一個大小伙子,還跟個小娃兒一樣混吃混喝啊。
還沒走出去二百多米,周大少團長就聽見身後瓜田里一陣吵吵聲。轉過身一看,差點肺都氣炸:只見四五個可能是從平津戰場上下來的潰兵,正不顧田大爺的苦苦的哀求,滿瓜地裡尋摸熟西瓜,甚是可惡的是,一挑開小口見是生瓜,就一刺刀殺成兩段連吃帶拿再糟踐足足毀了一片瓜地裡的西瓜。田大爺在一旁不停地哀求著「老總,老總,西瓜隨便拿,可不敢糟踐,全家好幾口子,可全靠這茬西瓜啊!」,也不敢上前阻攔,這些都是拿槍拿刀的凶神惡煞的兵**,打小鬼子不行,收拾個人老百姓那是凶狠毒辣。
周大少團長最恨當兵的欺凌老百姓,見此情況怎麼不義憤填膺,也顧不得想許多,放下懷中的西瓜,把花口擼子上好膛揣在衣兜裡就往瓜田沖。跑到幾個正在糟踐西瓜田的潰兵面前,冷笑道:
「幾位兵大爺好威風,啷個遭小鬼子收拾慘了,就拿老百姓撒氣啊?有本事把殺瓜的本事也宰他媽的幾個小鬼子給老百姓看看啥!」
幾個潰兵一愣,膽夠肥啊,一個年輕小後生,滿口四川話,竟然敢諷刺咱們打小鬼子的弟兄們。氣勢洶洶圍上來,一個潰兵把亮閃閃的刺刀在周大少團長面前晃蕩,罵道:
「大清早的,哪個褲襠不小心把你給露出來了!不怕老子們把你耳朵割下來餵狗嗎?」
面對亮閃閃的刺刀,周大少團長眼皮子都不夾一下,只繼續說道:
「好威風!看在幾弟兄好歹跟小鬼子拼過的份上,老子也就放過你們。摘了的西瓜和你們糟踐的西瓜也不多收,一元一個,這怕有好幾十個了,就給大爺拿50元吧!哦,對了,那頭不錯的小毛驢,恐怕也是幾位兵大爺沿路從老鄉家搶去的吧,也留下,交錢留驢給老子爬吧!」
咦!?見過橫的,沒有見過這麼橫的。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小後生真是狂的無邊啊!潰兵們都差點氣樂了。操你大爺的,真是不見血你娃不知道馬王爺長了三隻眼。一個潰兵扔下西瓜上前就要拿刺刀嚇唬周大少團長。
「啪」的一槍,周大少團長掏出早就在衣兜裡頂好火的花口擼子,照著那個持刀上來的潰兵就是當頭一槍!二三米的距離,當時就把那人的腦袋打爛了,血都濺了幾滴在周大少團長的臉頰上。剩下的兵**們下意識,剛想動作,就聽這個少年人冷冷的說道:
「誰敢亂動下試試,這花口擼子的子彈可就開瓢了哈!」
潰兵們不敢動彈了,這個可不敢開玩笑,瞧地上躺著的那個腦袋轟爛的弟兄,眼前這個年輕人可真是個小殺神啊!
這幾個潰兵是防禦通縣的29路軍的傅鴻恩營的幾個兵**,跟天津駐屯軍的河邊旅團頂了半天最後被打散了。以後,這些北平四郊的潰兵三五成群地往保定集結地跑。沿途拉夫搶驢,欺男霸女,白吃白喝,擾民不止,紀律及其敗壞。冀中的老百姓還沒有迎來小鬼子的鐵蹄,倒先遭這些中**隊的潰兵洗劫禍害的不淺。一場敗仗,把29路軍軍閥部隊的遺風陋習是淋漓盡致的暴露出來了,就這樣的部隊指望它保衛平津,保衛冀中老百姓,恐怕是做夢吧!
田大爺則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完了,完了,這四川小後生惹大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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