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8日一天的激戰,說實話,頗出小鬼子的意料。幾年來,在華北,日華北駐屯軍每每與29路軍爭鋒較量,日軍每次威脅都是喊得凶,叫得響,說到真正作戰的話,兵力處於劣勢的日軍並沒有一定取勝的多大把握。也就是說,日本人實際上一直是在玩武力威懾的小把戲,在進行著一場場冒險。但這一次,久走夜路要闖鬼,小鬼子把戲玩過了頭,第一次嘗到了29路軍一記響亮的耳刮子,感到一絲痛楚。
宛平城雖遭日軍炮火猛烈轟擊,但一木清直少佐組織的對城數次攻擊,卻未討得半點便宜,反丟下數十具屍體。這幾年在華北早有怯弱之名的西北軍29路軍這次卻異乎尋常打得堅決勇敢,給狂妄的小鬼子迎頭一頓痛毆,耳刮子差點把一木清直打暈個了。
緩過神來的一木清直少佐集中力量,意欲奪取宛平城外盧溝橋,切斷宛平城與外界聯繫。於是盧溝橋那見過今月曾照古來人的一百來尊精美的石獅子頓時捲入了硝煙炮火中。這次好點,一木清直以數十人傷亡的代價奪取了盧溝橋南端,卻無力再進攻了,一木清直少佐只好整頓部隊,想在9日晨再發動進攻,一舉奪下盧溝橋,威逼宛平城。
9日凌晨,周大少團長的信被留守豐台的留守小隊唯一剩下狗命的鬼子士官送到了一木清直少佐手上。剛迷瞪了一會兒的一根木頭幾乎氣得暴走當場,拔槍就要擊斃送信的鬼子士官,被眾人急忙抱住。
「納尼(什麼)?豐台三大隊駐紮營地被一夥自稱華北抗日義勇軍的以周大少匪首率領的土匪乘虛佔了,周大少匪首還自稱有五千人?!」一木清直手下幾個中隊長打死都不相信:別看留守小隊人數少,那豐台城裡維持治安的冀察政務委員會的維持隊人可不少。如今,留守小隊遇襲,這些維持隊的中國人還是靠不住啊!
豐台是平漢線的咽喉要地。小鬼子可是籌劃多年,「豐台事件」都搞了兩次才算把29路軍逼走,派兵駐佔了此處要害。如今倒好,老巢卻被一夥土匪乘虛佔了,如果29路軍再以剿匪之名乘機奪回豐台。這一木清直可就抓瞎了,如何向牟田口聯隊長,河邊旅團長,還有那個病得要死了的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將(7月11日,由日軍教育總監香月清司中將替代)等交待,只有剖腹自殺了。
「清水君,你率領八中隊(180人)附屬一個炮兵小隊(55人)兩門步兵炮,即可回援豐台。不從土匪手中拿下並控制豐台,清水君就準備剖腹謝罪吧!」一木清直少佐命令道。心想周大少土匪自稱有五千之眾,多半誇大其詞,以壯其膽,能有幾百人就很不錯了。一個加強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的八中隊二百三十餘人了,對付消滅這些打秋風的土包子是足夠了。
清水節郎後脖子涼嗖嗖的感覺又出來了。但面對一木清直少佐的命令也不敢違抗。再一想,打幾個土匪總比留在宛平城、盧溝橋同這次好像發瘋般勇敢的29路軍的中**隊死拼強些啥。於是也就準備出發去了。
清水節郎大尉的加強了一個炮兵小隊的八中隊共二百三十餘人在9日凌晨三點出發了。按一木清直少佐的命令:必須在9日晨七點重新奪回豐台並控制住此要點。也就是說,清水節郎大尉必須率隊在六點左右趕到豐台並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以上任務。雖說只是打跑幾個土匪,任務也不輕啊,主要是跑路跑得辛苦。
再說周大少「土匪」吧,早就為清水節郎準備好了早飯:在離豐台城西南邊,從宛平城到豐台的必經之路西五里店的一段公路上設好了埋伏。
周大少團長的手下弟兄們只剩了四十餘人,有十幾個人開車把豐台豐碩的繳獲乘夜運回南各莊了。四十餘人就想打一場埋伏,把回援的二百多小鬼子包了餃子,周大少團長真是敢想啊!?
人還是有的,南各莊的青壯年運輸隊隨車走了一些,留了四十餘人堅決不走要求跟著周大少隊長(已經知道周小老闆領的弟兄們是打小鬼子的一支隊伍了),揍這些可惡的小鬼子。華北日軍這些年可把當地老百姓欺負夠了(誰叫自己的軍隊是軟蛋)。
「鄉親們,我理解你們打小鬼子的心情,也知道你們有功夫會打槍(這一片民間習武成風,有古燕趙之韻)。但是參加我們的隊伍可是不行啊,我們到時要離開華北的,你們捨得離開故鄉我還捨不得讓你們走。這樣子,以後你們南各莊就成立華北抗日義勇軍吧。這次埋伏打小鬼子,我們有自己的打法,並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你們留下來也可以,但我有要求:只能在陣地上看著,好生學哈,將來好打小鬼子!」
南各莊的年青人七嘴八舌的答應了。還是非常羨慕地圍著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問東問西,摸這摸那,對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那一身剽悍齊備的裝備好奇的不得了。周大少團長一看,還做不做準備了?!得給這些棒小伙子找點事情來幹。
於是在設伏公路兩邊,沿著兩端的青紗帳,靠路面留了一排二米來寬的青紗帳,裡面卻用刀割倒一片,形成了一個寬有十餘米,長近三四百米的空白帶,這不妨礙青紗帳裡埋伏人的視線,但從公路上卻不能看見這些差別,視野嚴重受阻。這個緩衝地帶,避免了小鬼子直接衝進青紗帳,形成肉搏的局面。暴露在空白帶的小鬼子只能當槍靶子了。
南各莊的青年人並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幹,但還是照周大少團長的話一直幹到了偵查員跑來說回援的小鬼子二百餘人攜帶兩門步兵炮,打著火把,竟然不派尖兵、偵查隊,正大搖大擺沿著公路向豐台開來才算罷手。都靜靜地趴在空白帶後面大片的青紗帳裡等著小鬼子進入埋伏圈。
清水節郎大尉回援路上一直犯嘀咕,眼看著離豐台只有七八里路了,他才鬆了一口氣,幾個土匪怕個屁啊!1937年的華北日軍的素質還是不錯的,只用了兩個多小時就趕到了豐台城外了,等黎明起,即對周大少土匪發動突襲,爭取一舉拿下豐台!想到那個自稱有5000弟兄的周大少土匪此時可能還在酣睡(絕不會想到日軍回援這麼快),清水節郎大尉發誓一定要把這個膽大妄為,竟敢乘著日軍和宛平城的中國守軍打得膠著之際佔了豐台日軍三大隊老巢的土匪頭子周大少的腦袋砍下來掛在豐台城門上示眾。想到這,清水節郎大尉不禁咧嘴笑了。
「老子操你小鬼子祖宗!龜兒子些還以為是在你哪鳥不拉屎的小島上啊?太驕狂了,連個尖兵、偵查都不派。還他媽打著火把大搖大擺走?!」周大少團長氣得罵開了。瞄準那個騎在馬上咧嘴傻笑的倒霉鬼催的清水節郎大尉就是一槍!伏擊戰開始!
「巴勾」一聲槍響,周大少團長的這顆子彈不偏不斜從清水節郎大尉嘴裡穿進,帶著腦漿從後腦勺飛出。清水節郎應聲向後仰倒下,從馬上直摔下來,一隻腿卻掛在了馬蹬子上,馬受了一驚拖著清水節郎的屍體就向前竄,在撞到了幾個日本兵以後,總算被小鬼子兵拉住了。
隨著周大少團長這一精準的一槍,四十餘弟兄們(其中有十個帶先進夜視器材的狙擊手,專門打敵機槍手、炮手、掛指揮刀的官等)對瞄好的目標準確地射出了子彈。頓時,清水節郎手下的四十餘個日本兵幾乎都隨死鬼大尉而去,時間差以秒計算。這四十餘個日本兵可不得了,全是機槍手、炮手、掛刀的小隊長、士官長等部隊主要核心力量,一下子就把小鬼子打懵了,更令小鬼子魂飛魄散的是倒在身邊的這些人全是頭部中彈,腦漿子迸裂,腦袋開花(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全用開花彈),其狀慘不忍睹,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剩下的日本兵在一些士官老兵尖聲大叫「遇襲!」,「趴下!」,「熄滅火把!」的聲音中全部趴伏在公路上。隨即以同伴屍體為掩體,一陣亂槍向四周的估計的一些火力點射擊開來。公路兩旁,空白帶前的只有二米多寬的青紗帳紛紛被擊倒,露出處處空隙,但只是更方便了埋伏的弟兄們,小鬼子仍然視線受阻,一時間判斷不出兩旁的青紗帳埋伏了多少人馬。
「黑貓,黑貓,逮耗兒了!over」周大少團長對無線對講機小聲喊道。說完,把紅外夜視儀戴上。立刻眼前的黑暗消失了,不遠處的公路上趴伏的躲在屍體後面只露著一個戴鋼盔的頭的日本兵和槍口射擊時發出的火光是看得一清二楚。周大少團長瞄準一個腦袋,就點起了數:「一個」,「兩個」……。周大少團長旁邊的萬朵花隨著團長的報數,忙著把干胡豆給扔進一個小布口袋子裡,他娃給團長記著數勒!
「明白!」
那剩下的十個狙擊手從無線對講機裡聽到周大少團長的命令,都戴上紅外夜視儀。頓時趴伏在公路地上,隱藏在屍體後的小鬼子可就遭了殃了,黑夜再也不能掩護他們醜惡的身影。漸漸地密集的亂槍聲越來越稀。那一聲聲極有節奏清脆的催命槍聲卻幾乎彈彈致命,令小鬼子驚恐到極點的是,在這視線不好的夜色中,這些槍幾乎沒有放空的!?這對面的對手是不是人啊?!也不想想,周大少團長的山鷹突擊隊哪個隊員不是一天有事沒事都要放幾十百把槍,更不要說周大少團長親手調製的狙擊手了。而這樣子的訓練幾乎進行了近兩年啊!
趴在青紗帳裡看鬧熱的南各莊的年輕人全驚得目瞪口呆,傻了!這是神仙在打仗啊!只見這邊一槍,小鬼子那邊必定完蛋一個。只有幾分鐘光景:剛開始時,有小鬼子打火把照亮,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一排槍下去就幹掉了幾十個小鬼子。火把熄滅了,小鬼子趴下了,密集的子彈卻四處亂飛,把前面的青紗帳擊倒不少,「嗖嗖」飛過頭頂的也把南各莊青年人嚇得使勁把頭埋在地上,有人禁不住濕了褲子。但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像是點名似的槍聲卻逐漸把剩下的小鬼子們亂糟糟的槍聲蓋住了,最後只剩下一些稀鬆零星的小鬼子的胡亂反擊。原來小鬼子也像南各莊青年人一樣,只聽見聲音卻看不清黑暗中的東西,除了一些可以作為參照物的射擊時槍口發出的火光。
「停止射擊,確定一下小鬼子剩餘戰鬥力!」周大少團長用無線對講機命令道。這幾分鐘的黑夜狙殺,不僅僅是打死了近百名小鬼子,更是徹底摧垮了剩餘的幾十個小鬼子兵的神經:這是在打仗嗎?不,完全是一場屠殺!一場看不見對手,對手卻彷彿能把你看空的單向戰鬥。這周大少團長命令停火,這剩下的六、七十人的小鬼子也不敢再開槍了。剛才凡是露頭射擊的同伴無一例外,全被爆頭!趴伏在屍體後的射擊的小鬼子也成為了一具屍體。就是說,只有不動,才能不招致那精確地點名似的致命一彈。令人好笑的一幕出現了,周大少團長命令弟兄們停止射擊後,公路上的一片死屍中的那幾十個活著的小鬼子也不敢放槍了。一時間,戰場上一片靜穆,使人簡直難以相信此地剛才還打得子彈橫飛、血肉四濺。
「隊長,估計消滅了一百五十多名小鬼子,但剩下多少戰鬥力不敢確認。小鬼子們現在都不動彈了。要不我帶弟兄們上去看看!」沈平在無線對講機中報告。
「別,千萬別上!我想個辦法讓這些裝死屍的小鬼子們動一下。」周大少團長忙在對講機裡說道。
「這樣子,各個狙擊小組注意:等一會兒,聽到我叫司號員吹日軍的衝鋒號,你們就抓住時機整一扳手哈!弟兄們都上,別節約彈藥,手雷啥子的也給老子全上!」周大少團長突然想到這手下幾十號弟兄基本上全是模擬日軍74野戰步兵聯隊的,對日本陸軍的熟悉比公路上趴著的那些真日本兵他媽的還甚,有過之而無不及,練都練了兩年啥,何不利用一下子。
「明白!」,「明白!」各個小組紛紛回答。
「隊長太他媽狡猾了!」其中一個隊員在無線對講機裡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於是,古今戰場上最奇特滑稽的一幕出現了:包圍的人替被包圍的人吹起了他們十分熟悉的衝鋒號令。要說1937年的日本兵那真不是說的,只有一愣神,剩下的那幾十個日本兵就條件反射般地跳將起來,在剩下的幾個士官的帶頭下,向著豐台城的方向發動了衝鋒!(就這條件反射都沒有搞錯方向知道往豐台沖,真他媽好素質!)
那還有啥子客氣的喲,當死屍不好打,小鬼子們想當衝鋒陷陣的英雄那就成全啥。早就準備妥當的周大少團長的弟兄們這幫子狠人,那叫打得一個痛快:機槍掃得跟颳風一樣,手榴彈扔得像下冰雹子。反正一貫摳門的周大少老闆說了,隨便糟踐!
聚在一起向著豐台城發起最後衝鋒的這幾十個日本兵臨死了都沒有弄明白:是哪個遭天殺的背時戳戳吹得衝鋒號,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賴煩啦?這下不用裝死屍了,直接成了死人了!媽媽桑,我可是死的奇冤啊?!
「停、停、停!給老子停了!老子的彈藥不要錢啊?!」周大少團長對著無線對講機狂吼,眼見這幾十個小鬼子們全變成了肉泥爛醬,還他媽打鬼啊?!
安靜了。
「沈隊長,帶幾個弟兄上去檢查一下子。其餘狙擊小組弟兄們給老子把眼睛瞪大點。這些小鬼子們狡猾大大的。」周大少團長命令道。
「隊長,發現幾個小鬼子傷兵,其餘都死翹翹了!」沈平報告。
「啥子?哦,都死球光啦!好,弟兄們打得好啊!」周大少團長說道。
對講機那邊的沈平,對著手下幾個弟兄喊道:「莫聽到啊?小鬼子們都死球光啦!」只聽幾聲槍響,把這幾個還在奈何橋上猶猶豫豫的罪惡靈魂送進了地獄裡。
這回子這些南各莊的青年人見到這些奇形怪狀的屍體或者是肉泥爛醬不再吐了(幾個小時前,在豐台城小鬼子營地住房裡見到那些鮮血滿炕,有些腦袋幾乎與脖子分家的屍體時這些青年人都向大地母親交了公糧,說實話也吐乾淨了),紛紛興高采烈幫忙打掃戰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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