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心情不錯的周家欣似乎忘記了昨晚在林府門口的尷尬,帶著隨從就去了較場口萬佳商貿公司辦公樓。等了一會,林湯圓才來。
倆個人似乎心有默契地選擇性忘記了昨天的一些事,又親親熱熱拉呱起來。林湯圓說:「曉舟,你提到37型高射炮和12·7高射機槍因為現在被大家視為一戰後落後的裝備,彈藥還是好搞的,恰如你言。這次去上海,按你的想法有多少要多少,我購置了七、八個基數的總計二百多噸的37高射炮炮彈和12·7mm高射機槍的子彈。一下子數量有些大,我還動用了一些江湖上的關係。這次是把上海地下軍火商的儲存彈藥是掃蕩一空啊。你的那個秘密物資屯放隧洞恐怕是要堆不下了哦?」
周家欣考慮了一下,說道:
「彈藥還是要繼續搞,叫萬佳商貿駐上海辦事處的負責此事的人不要怕多了,我怕的不是多而是還不夠。今天我去上新街前驅路山鷹突擊隊訓練基地後面的秘密隧洞看看,是不是擴大或新開挖一些隧洞我看了以後再說吧。這次林叔在上海奔前跑後,勞苦功高啊!防空團的壯大林叔應計首功。」
林湯圓笑笑,也不多說,心領了。只是有些搞不懂,曉舟這個小鬼頭辛辛苦苦做生意賺些錢,全買了這些殺人的東西,不知曉舟到底是商人多一些,還是乾脆就是個軍人了。最早還以為他弄個山鷹突擊隊好耍,沒曾想轉眼間防空團幾千人的隊伍也建起來了。看這曉舟這段時間囤積的戰備物資軍火彈藥,就是把重慶抄個底朝天都夠了,硬是會有那麼多敵機打嘛,這往天上放一顆炮彈可比禮花貴多了,再說也不好看啥。
「走吧,我們今天去上新街前驅路山鷹突擊隊訓練基地後面的秘密隧洞看看。」林湯圓站起身來。
周家欣的寶貝玩意全囤積在山鷹突擊隊訓練基地範圍內的後山坡隧洞裡。看著荷槍實彈,戒備深嚴的佈置。周家欣滿意地誇獎了負責警衛任務的山鷹突擊隊守備分隊。這個山鷹突擊隊守備分隊是周家欣同湯立勇、蔡學武商議後專門成立的。當然不用多說,十幾個人全是隊長的貼心豆瓣(川渝方言親信的意思),絕對放心。
山鷹突擊隊守備分隊的分隊長是重慶本地人,叫趙輝,最早是林湯圓袍哥堂口的一個帶頭大哥,為人極豪爽講義氣,與周家欣結識後引為至交生死,隨周家欣組建山鷹突擊隊最先底子的萬佳商貿商團護衛隊,也是山鷹起家的幾個本地哥子之一。
周家欣見林湯圓看到起趙輝後有些驚異,笑道:
「林叔,趙哥子現在可是像個軍人了?」
林湯圓點著頭讚許地說:
「不錯嘛,趙兄弟這一下子簡直有些認不出來了。看起來,曉舟對於軍旅之事也是頗為知曉嘛。混江湖的袍哥子也被你打整得像個赳赳武夫了,哪裡還是個滾地龍啥?」
周家欣忙謙虛道:「都是哥子弟兄們幫場,自己勤學苦練,才有今天的嶄新軍人形象。林叔這是過讚了。」
在趙輝的指引下,一行人分別查看了囤積的軍械、彈藥、後勤裝備、燃料等大批的戰備物資。林湯圓感歎道:「曉舟,這些東西可是花了不少錢啊!你基本上是掏空了,現在每個月就靠九龍坡啤酒廠的二十幾萬元把幾千人的隊伍撐起的。雙江機械廠的轟達-90兩輪輕便摩托車還未大批量上市,還沒見到效益。這一段時間是不是緊了點,要不要我幫襯一把?」
周家欣笑了笑,不以為然:「莫得啥子的,囤積這些戰備物資可比法幣強。現在一萬元買的東西,明年搞不好要遭幾萬元。」
沒想到此話成真,僅僅過了大半年,這些緊俏的戰備物資就比周大少當初買的時候翻了好幾番,時局緊張時,竟是有錢都買不到。這一通搞下來,比囤積黃金、鴉片都劃得著(川渝方言挺值的意思)。
「今年春節的江浙花市,我那個歇了一年的工藝禮品廠也可以再搞一茬禮品臘梅花了。今年春節還早,就已經有上海的花商來詢問這季的臘梅花行情了。這批禮品臘梅花賺個70、80萬元是能夠的。這明年年初就寬鬆多了。還有雪兒姐的佳雪食品加工廠也能正式開工生產了,從品嚐訂貨會來看,明年的效益不錯,這也算是個穩定的收益了。林叔,多謝你了,我自己能夠應付。倆個人不要都紮在一起了,林叔多費心萬佳商貿生意上的事情,我的精力主要在防空團隊伍的建設上,還有勞林叔了。」
中午,一眾人就在山鷹突擊隊營房的壩壩上吃飯。山鷹突擊隊除了扮演日軍74野戰步兵聯隊的那二百來人,還剩下的在基地的一百餘人許久沒見到自己的隊長,很是高興。一起吃飯喝酒那還能放過隊長,挨到起來給隊長敬酒。周家欣也不推辭,一口悶。這轉眼間,就下去十幾杯啤酒。林湯圓忙制止了大家:「你們隊長規定,一人最多兩瓶啤酒。你們數數,他灌了不少三瓶了吧?帶頭違反規定,是不是想隊長又受罰啊!」
周家欣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高興忘了這茬。眾人一聽,忙滾回自己的座位歇菜了。可不是,隊長在軍紀上可是個較真的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嚴格。那二十背韃的事情才過去多久,不要找事了,喝個高興就行了。要痛快,休假時再拼,非把隊長灌趴下。
高高興興的聚餐正吃著,卻見哨兵領進來一人,卻是重慶小商品批發市場的申志清總經理。他慌慌張張的還沒走到周家欣、林湯圓等人跟前就大聲嚎道:
「不得了了啊!林董事長,曉舟,貓兒石碼頭出大事了!」
把個平素裡老成穩重的申志清給慌成這樣子,貓兒石碼頭出了啥子大事情?周家欣、林湯圓的第一反應都是:是不是有貨船撞上了貓兒石碼頭,把碼頭或者是貨船損壞了。這種事情也沒好大啥,碼頭上經常有的事,啷個這麼慌亂嘛!
跑到倆個人跟前的申志清卻幾乎要哭了,「林董事長,曉舟,小日本鬼子太壞了啊!」
周家欣、林湯圓等一眾人被弄得一頭霧水。重慶小商品批發市場的專用客貨用碼頭管日本人啥子事?
中日《馬關條約》簽訂後,日本同眾多西方列強一樣,也在中國內陸最深的被強迫開放通商的重慶城建立了日租界。地址就在長江南岸的現在王家沱地區,到1936年時,日租界同長江南岸海棠溪的英法租界和彈子石的德租界是重慶城四個主要的外國租界地。陳大爹的海棠泉水雞就開在長江南岸的海棠溪的英法租界裡。這些中國的上個**政府遺留的恥辱幾十年來一直刺痛著重慶人的心。
由於中日兩國的關係越來越緊張,局勢也很微妙。重慶長江南岸的王家沱日租界依仗不平等的通航通商權就順著長江從武漢下游開來了三艘幾十噸重的小炮艇,並且隨艇來重慶王家沱日租界駐紮起一個中隊的日海軍陸戰隊計有百來人。這其實是違反了駐軍法,但是現在的民國政府只能口頭上抗議一下,也拿小日本莫得法。
小日本這條瘋狗,是你不去惹它,它都要到處發瘋咬人的狗東西。這三艘小鬼子的小炮艇,經常在長江橫衝直闖,常常故意把打漁人家的小漁船浪翻,使漁民們落水後揚長而去,船毀人亡的慘劇多有發生。這早就讓重慶人恨得牙癢癢。也發生了幾次的示威遊行的事情。一個是西南王劉湘不太願意在這個時候挑動小日本的神經;二個是最高領袖的精力也放在追剿紅軍和安撫內部上,對日本人一貫放縱不理。所以王家沱日租界的小鬼子是越來越猖狂,蠻橫無理,做的事有點天怒人怨的意思了。
最近,日本鬼子的小炮艇順著長江經常在貓兒石碼頭一帶遊蕩,大家也見怪不怪了。長江裡頭,這年間外國人的軍艦多了去了:懸掛米字旗的,三色旗的,膏藥旗的等各**艦經常趾高氣昂地在中國內河裡橫行霸道。來往的中國客貨輪船多是避而遠之。一不小心,被這些王八蛋混賬玩意兒掛了撞了,就麻煩了,有冤都沒地方伸,這叫什麼事?!
貓兒石碼頭一帶長江地形是個洄水渦,魚兒多有聚集。所以也是附近漁民們行船打漁的好去處。這幾天晃蕩在這附近的小鬼子炮艇,今天或許是閒得無聊,開足馬力故意在打漁的小船邊衝來闖去,有幾艘小漁船躲閃不及,被小鬼子炮艇掀起的浪打翻了。落水的漁民們高聲呼救。附近的貓兒石碼頭上的人們見狀急忙搶救。聞訊坐起三輪貨運摩托率人來的重慶小商品批發市場保安隊的保安隊長常有福,就是周家欣給林雪兒推薦的常憨兒,帶頭搖起小木船就下水去救那些落水的漁民們。
可恨的是小鬼子炮艇不但不停止暴行,反而繼續在漁民落水處橫衝直晃。站在小炮艇船舷的小日本鬼子兵還對在水中掙扎呼救的漁民們哈哈大笑,是樂不可支。憤怒的常有福邊救人邊破口大罵喪盡天良的小鬼子。小鬼子炮艇見還有中國人似乎在咒罵他們,於是凶性大發,殘忍地把小炮艇直直對準正在水中撈人的常有福坐的小木船撞去……
聽到這裡,周家欣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他大喊:
「有福啷個了,有福啷個了?」
申志清痛苦的搖著頭:「常隊長被小鬼子的炮艇撞死了,還有幾個落水的漁民也打撈不及順江漂走了,恐怕也凶多吉少!」
常有福死了,就這樣被毫無人性的小鬼子在他救人的時候撞死了。他死得冤,死得慘,死得太不值得了。
「老子操你小日本祖宗!」眼睛紅得像要噴出熊熊燃燒怒火的周家欣一腳把面前的飯桌蹬翻了。
周家欣的心裡都在滴血啊!常有福,這個常憨兒,自己曾經在心裡發誓要當作個人親兄弟的老實人,就這樣走了。他的含辛茹苦獨自撫育他十幾年的媽媽還沒享心愛的憨兒幾天福,憨兒就走了,常寡婦啷個辦?丈夫早逝,唯一的兒子也走了,孤苦伶仃的一個老媽媽啷個辦?本來以為自己是給常寡婦娘倆一個好照應,才把老漢商舖中幹得好好的有福給給安排到重慶小商品批發市場當個保安隊長,有福還高興得很。哪曾想會有今天這個慘劇。小鬼子,老子不把你們這些畜生雜種混蛋王八蛋的給生吞活剝了,老子就不姓周!
「隊長,我們去把小鬼子的王八炮艇給炸球了!」義憤填膺的山鷹突擊隊的隊員們紛紛叫道,憤怒的烈火在每個人的心中熊熊燃燒。
「隊長!」大家期待的目光緊緊盯著悲憤交加的周家欣,就等他一聲令下。
(就要收拾小鬼子了!各位書友大大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