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人有個零嘴的喜好,可能是因為不太喜歡吃甜的,牙口一般都比較好,愛吃很硬扎的炒干胡豆,所以炒干胡豆的攤攤重慶城滿大街都是。
周家欣以前不喜歡吃這東西,費牙口不說,吃多了肚子脹氣,屁話更多。這次沒日沒夜研製兩輪摩托車終於把吃炒花生瓜子的嗜好轉移到了這硬扎的炒干胡豆上了,從此一生依然。
啷個回事呢?因為周家欣忙起來就幾乎沒有時間吃飯。有點時間吃飯了又在吃飯時不停的思考問題,吃吃停停。勤務兵萬朵花把飯是熱了又熱,端了又端,終於惹毛了,乾脆跑到大街上稱了一堆的炒干胡豆,直接塞了一把在周家欣的左手上。
周家欣邊想問題右手邊寫些東西,左手不自覺就把炒干胡豆扔進嘴裡頭去了。這下好了,從此愛上吃這一東西了。
這炒干胡豆很怪,別看硬,嚼起來確實很香。有點像四川的烤紅苕,其貌不揚,聞起來噴香。炒干胡豆相比還有內涵些,有嚼頭。而且這炒干胡豆吃了脹氣,肚子也就不顯得餓了,真真是喝酒喫茶磕牙巴,居家旅行打拉呱的最佳小食品。還很便宜,一毛一斤一大捧!夠周大少吃幾個通宵,把牙巴磕痛。
萬朵花老年的時候,還常向子孫們炫耀:我們老團長離不開我,為啥子啊?我身上一天到黑都背著炒干胡豆,而且我把炒干胡豆裝的密密實實,從不受潮,十天半月抓出來,一咬還是乾巴脆響,噴香有嚼頭。只要老團長手一伸,我就知道他想幹啥子,馬上把炒干胡豆送到手上。老實給你們說啊,現在這滿大街跑的摩托車,最早都是我們老團長吃炒干胡豆吃出來的!
好了,不扯閒篇了。單說周家欣與一眾雙江機械廠的兄弟伙,再加上重慶城大大小小數十家機械廠,配件廠的諸多同仁的共同艱苦的努力下,攻克了摩托車車身模具翻砂,輻條車輪的研製,齒輪,鏈條,活塞環,剎車皮等等大小數十個技術難題。中國第一台,不,世界上第一台全車僅重七十餘斤的兩輪輕便摩托車在重慶雙江機械廠華麗登場!
全身發著黑亮光芒的塗漆,高昂的車把頭,堅實的車大梁,亮閃閃的輻條車輪。還有林雪兒的功勞:三匹馬力氣缸容量90cc的便宜貨發動機(幾乎一折買回來的,東西便宜動力可不便宜)。亮麗展現在重慶機械行業眾多人面前的這輛兩輪輕便摩托車,就像自己親手孕育的寵兒,人們充滿了自豪和歡喜,這一歷史時刻都流下了激動的熱淚。
最後大家一致同意了周家欣的提議:這個我們重慶人自己的驕傲,名字就叫轟達-90型兩輪輕便摩托車(格老子的先把小日本本田牌子佔了,也欺負小鬼子一下)。
周家欣少年心性,發動摩托車,就在雙江機械廠開闢出來的試車場上騎車狂飆,一圈又一圈,直到燃油耗盡。
林湯圓和周家欣當天晚上全遭喝麻了,確實太高興了。工業製造能力才是一個國家真正的實力體現。經商能夠創造奇跡,猶太人不是最能經商嗎?但是強大的工業製造能力是西方諸強強大的根本原因。兩個人都深知這一點,轟達-90型兩輪輕便摩托車的橫空出世正是兩人內心最深處的實業救國夢想的最強表現。
隨著轟達-90型兩輪輕便摩托車的誕生,重慶機械工業行業也開始了大兼併大重組,形成了圍繞雙江機械廠的幾十家上下游緊密聯繫的合作體,最終形成了著名的雙江機械集團。重慶整體的工業製造能力也由此站上了一個新的高度。而後轟達-90型兩輪輕便摩托車以其重量輕,車型美觀大方,質量穩定可靠,價格適中(比起進口的摩托車動輒數百美元,每輛轟達-90才五百多元)。迅速打開了國內外市場,成為了30年代的貧弱的中國在國際機電產品行業上唯一的一個亮點。
還是按照老規矩,生產的只管生產,周家欣林湯圓組建了重慶轟達摩托車銷售公司,迅速開始了佔領中國市場,積極開拓國際市場的戰略方針。並且由周家欣建議成立的技術開發處,還到歐洲各國註冊了兩輪輕便摩托車的有關專利。
提供摩托車動力的南京下關機械廠由此也迅速發展起來。這個南京城最大的技術力量最強的民族企業一年後最終西遷重慶。在關鍵時刻避開了隨後而來的(西遷兩個月後)南京大屠殺。給民族機械工業特別是小型動力行業留下了完整的未受任何損傷的大批人才,裝備和技術,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既然是周家欣最早給部隊研製的裝備。山鷹突擊隊和防空團於是分別裝備了這首批480台中的400台轟達-90型輕便兩輪摩托車。山鷹突擊隊分到50台,其餘的350台都給了防空團。至於剩下的幾十台則給了重慶轟達摩托車銷售公司做了樣品。
山鷹突擊隊副隊長湯立勇,蔡學武(平時代管山鷹)高興得像兩個小娃兒。沒用幾天就學會了騎摩托車。偶爾從周隊長嘴裡聽到說還可以一手控油門一手打槍,仍然可以保持一定速度下的機動打擊能力。兩人琢磨開了,在試過多少次,摔了多少跤後,當周大少隊長再看到他們騎摩托車時,山鷹突擊隊的不少隊員已能單手持槍單手控油門瀟灑自如的快速突擊射擊目標,射擊效果還不低,大為讚歎:果然是天生的戰士啊!周大少可不敢這麼幹。
防空團雖然沒有這麼恐怖,但是整個部隊的機動裝備水平也是上了一大截。按照周團長的安排,所有團營連的勤務通信兵,必須全部學會騎摩托車,連排級以上軍官必須會騎摩托車,甚至於團部參謀處,後勤處等大小軍官們。
於是又一場轟轟烈烈的群眾性大練兵開始了。周斌參謀長對團長這是佩服得要死,團長這個人簡直是個機械怪物,各種車鉗洗技工手藝就不說了,做出來的東西有時候就像個工藝品,令人愛不釋手。雖說不到十八歲,這一手可比嘿多見過的些四,五十歲的高級技工都強太多了。
181師其他部隊見防空團一天到晚轟鳴聲不斷。不少好奇的官兵湊近一看,好傢伙,有著兩個亮閃閃的輪子的看起來挺威風的鐵怪物,在防空團官兵身下發出轟鳴聲,屁股後還噴出一股股黑煙,空氣中傳來陣陣難聞的油味(這個年代的汽油質量不是太好),這個鐵怪物載著一個或者兩個人一溜煙跑得飛快,比大馬跑得還快!看得別的部隊官兵嘴巴張得多大,這防空團就是一個稀奇古怪叢生的怪物嘛。
范哈兒師長聽到說防空團又有稀罕事,他是知道重慶城眼下廣傳的由周大少的雙江機械廠研製生產出了兩輪輕便摩托車已被周團長裝備了自己的部隊。他沒見到過,但聽看到過的官兵吹說這摩托車看起來不大,卻比大馬跑得還快,載兩個人都比馬快。心中好奇心頓起,沒說的,周大少奉獻出一輛,哈兒師長要騎起耍哈。
至於車伕,莫得別人,周大少自己當:一個瘦小,二個自己研製的車技術也不錯。問題是哈兒身寬體胖,180斤重,坐到起70多斤的輕便摩托車上,就像一座肉山一樣,一下子就把摩托車輪胎都壓扁了。如果再加上一個周大少,圓圓的摩托車輪胎直接變成扁平帶子了。這個還不是麻煩的,更氣人的是,如果要把車開起走,車伕周大少還只能屁股巴一丁丁大的地方,位置都遭師座占球完了。
范哈兒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算了,周車伕最後只能相當於坐在了范哈兒的胖肚皮上發動了摩托車。慢慢轟油門起速,摩托車終於不負所有人的期盼載著一大坨跑了起來。這時候車伕和乘客都大出一口氣:瘦車伕是慶幸摩托車的質量還算不錯,能開起走;胖乘客是鬆了一口氣,鐵架架是牢靠哈,沒遭壓垮。
試著跑了幾圈,范哈兒下了車說:
「曉舟,這摩托車是不錯哈,可惜了的,你老哥子看來只能騎騎大馬了。」
周家欣笑著說:
「別擔心,師座。將來我搞出來的大馬力重型摩托車,正要像你哈公這樣的身材騎上去才配得起!」
范哈兒眼睛發亮了,「那敢情好,曉舟你快點弄哈,我到時候要騎到起到處威風威風!」
倆個人又閒扯,周家欣談到這種輕便的轟達-90型兩輪摩托車對部隊的機動力是個飛躍,是個質的變化。打個比方說,現在我們防空團從合川縣城到釣魚城部隊搞拉練要整整一天時間,其實兩地的距離也就40餘公里!如果組織一隻摩托化部隊,40餘公里只是一個小時的事情!換句話說,就是機械的效力是人的十倍,但是實質上部隊機動戰鬥力何止提高十倍,人還不累啥。
而且如果給部隊中下級軍官,偵察,參謀,通信,後勤等都配上這種輕便,各種地形也能適應的兩輪摩托車,部隊的掌控,情報的偵察,通信聯絡,命令上傳下達,後勤補給等都會大幅度得到提高。現代化的戰爭,打啥子嘛,其實說白了就是打信息,打後勤,打機動力!
范哈兒聽到最後,只剩下兩個字「是啊」「是啊!」
「當然這與真正意義上的機械化還差得太遠了。」周家欣提醒道。
現在國際上,嚴格意義上的機械化部隊還只有德國某些裝甲兵團。雖然小日本看起來貌似很強大,但他們自吹的裝甲機械化還只能稱為具有一定機械化運輸能力的傳統軍隊,與我們防空團摩托化部隊實質意義上的差別不大。
「而且,所謂的機械化,哦,我們現在的只能稱其為摩托化」周家欣又說道。
「不僅僅擁有一定數量的摩托車就行了。涉及到油料補給,機械維護修理等後勤技術方面的強大支持,才能完全的,有效的發揮其作用,否則一無是處,一堆廢鐵罷了。」
興致勃勃的范哈兒終於打消了在181師搞這個時髦的東西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又莫得防空團這個怪胎擁有萬佳商貿,雙江機械廠等強力後盾,搞啥子摩托化嘛,還是個人喂幾匹大馬騎吧!
林雪兒可神氣了,無意間立下大功的林大小姐沒有接受周大少的其他獎勵,只是說了一句:
「我要學騎摩托車!」
周大少就崩潰了。那我不遭林湯圓把背都訣腫啊!算了,算了,我把我那輛奔馳車換給你吧。林雪兒這才不情不願同意了。啥子一回事嘛,一輛兩輪輕便摩托車換輛奔馳車,你林大小姐還不太滿意,有莫得天理喲?!周大少仰天長歎。
防空團從此有了句順口溜:
「周團長好氣派,
奔馳換輛摩托開,
屁股冒煙喇叭響,
調皮搗蛋躲起來!」
原來周團長大奔馳換輛輕便兩輪摩托車後也方便了,經常下連隊視察,大頭兵們故有此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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