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林雪兒一邊抽泣一邊嘀咕,看著大美女梨花帶雨。周家欣心裡有說不出的感動,他上前輕輕拍拍林雪兒抽動的肩膀說:
「好了,好了。你也別哭了。不是還差二萬五千元嘛,正好我手下一個曾經在防空團當兵的弟兄中了特等獎五萬元。他臨走時委託我湊足10萬元完成捐助買一架『小百花』號飛機的願望。」
正在傷傷心心的林雪兒聞聽此言立刻不哭了,臉上還帶著淚水驚訝的問:
「你中了特等獎?!哦,不是,你手下弟兄中了特等獎?」
「是啥!我的一個手下弟兄吃不了防空團高強度訓練的苦想回山西運城老家,這傢伙臨走時把老子給的遣散費全買了航空救國即開型刮刮彩票,先是中了個三等獎10塊錢,有機會上台摸特等獎。哪曉得吃了狗屎發了大運讓他給摸到了88號球,一火色中了五萬元!他覺得是我給他的遣散費帶給的運氣,願意幫我把差的二萬五千元補上,所以說『小百花』號飛機是跑不脫了。」
如果是別的人,可能也就相信了周大少的這番說辭。
可林雪兒一聽就覺得不對勁。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啥子人剛想回山西運城老家就偏偏中了特等獎五萬元。就算有問題,也跑得老遠,想查都查不到;為啥子又端端的(川渝方言嘿巧合)是周臘梅手下防空團的一個兵?---林雪兒思前想後,忽然一激靈:
「哦,周臘梅,你個崽兒好陰險哦!」
周家欣雙手合在胸前,滿臉虔誠的念道: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哦!」
原來周家欣早有安排。此特等獎五萬元是斷斷不可能跑出他娃的手心。
正好與防空團周斌參謀長商量提前安排以後山西運城機場的突擊行動的暗樁。物色到防空團中一山西籍老兵,安排他以不願意再受防空團高強度訓練之苦身體承受不了的理由,離開部隊遣散回老家運城潛伏下來,為幾年後山鷹突襲日軍山西運城空軍基地做好準備。
交代完潛伏的事情臨走時,周家欣特地把這個山西老兵叫到無人處,低聲說:
「兄弟,臨走本團長想給你一個大紅包,你回到山西運城也當個小地主,啷個樣?」
山西老兵忙說:
「團裡已給了2000元。這兩年足夠了。回去做個小流動商販,也正好藉機四處打探偵查情況。團長放心,打鬼子老子絕沒有二話!喊幹什麼就幹什麼。就是有些捨不得防空團的弟兄們,捨不得防空團,捨不得你團長。」
周家欣心裡寬慰。就是你了!這樣的好弟兄不中特等獎誰中?於是附在老兵耳邊細細的把怎麼演戲配合拿下特等獎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團長你儘管放寬心!從此以後這碼事就爛在我的肚子裡頭了。」
山西老兵把胸脯拍得山響說道。
事情很順利的按照計劃,一步一步走下去了。山西老兵油子把領到的遣散費一股腦全買了航空救國即開型刮刮彩票,花了大本錢,中了一個三等獎和若干四,五等獎,其實這是周大少按概率喊他硬中的。如果不行,當然周大少也有安排。只是他不想在最初就弄得太假了。
而且山西老兵油子的這一舉動,還刺激了周圍的人們。人們見一老兵油子甩錢直接端彩票盒子(1000張),生怕晚了買不到了,更是一窩蜂的瘋狂搶購彩票,搞得好像是不要錢似的。
至於接下來,在特等獎摸獎過程中,確實過程都是真的,就是結果是預先周大少偷偷安排好了的,假的!個中緣由不想多說,免得遭以後賣刮刮獎的追殺。老實話,玩魔術的人能在你面前大變活人,其奧秘說穿了一錢不值。況且一個小小的號碼球,作假太容易了。如果說出來大家以後都不會再去買刮刮彩票了,太他媽貓膩了!
老兵臨走了,還得個大便宜,嘴都遭笑咧了。周團長也不含糊一甩手就給了一萬元,;「哥子,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這以後山西的事情你哥子多費心。功成完滿,本團長親自為你哥子敬酒慶賀!」說完,周家欣莊重的向山西老兵敬了一個軍禮。
雖然最終周家欣完成了募捐10萬元,以小百花藝術團名義捐了一架「小百花」號飛機。但是自己還是巴(貼)了一坨才湊夠的。林湯圓滿意的笑了。賭是打贏了,可也真險。如果市府大方點點,這10萬元周家欣也就湊齊了,周家欣按理沒輸。結果,懸而又懸偏偏差個二萬五千元,周家欣只好自己巴了,林湯圓才僥倖贏了。其實這事實質上來說林湯圓是輸了。
周大少倒也灑脫,好嘛,願賭服輸。自己以後就不打雪兒姐的主意個嘛。你老闆凳(重慶話老資格的意思)願意給你ど女林雪兒介紹再多的男朋友與我無關。你願意把她嫁給哪一個,我周曉舟腔都不得多開一句。
可是,但是,林雪兒還是重慶小商品批發市場的總經理啥,我這個董事長也要懂事來關心手下啥。再說,她還算是我的姐個嘛,關心一下小弟也屬正常啥。
林雪兒在一旁偷笑。林湯圓鬧不明白了,明明是自己贏了,啷個輸了的人還理直氣壯,氣勢比贏家還盛!你個鬼女子,周曉舟輸了,你還不悲反喜,必有妖孽啊。
蘭蘭的小百花藝術團,最近是全四川的最閃亮的令人炫目的大明星。整個四川,放眼全國,不說有些財大氣粗的企業家個人捐飛機了,如果是哪個文藝團體有此壯舉,就只有一個:「小百花藝術團」!
當陳蘭代表小百花藝術團把能買一架飛機的10萬元支票交到重慶市獻機祝壽航空救國募捐委員會理事長手中的時候。閃光燈亮成一片,煙氣瀰漫(鎂棒燒的)。所有人都熱烈的鼓掌,經久不息。
咱重慶人不簡單,短短五天完成了20萬元的募捐資金。我們重慶的小崽兒,小妹兒更不簡單,小百花藝術團幾十個少男少女直接捐了一架「小百花」號飛機!
第二天,還興奮過頭的蘭蘭和小百花藝術團的團員們,跑到大街上見一份報紙就買,然後看著大小報紙頭版上刊登的報道小百花捐機的文章和圖片「呵呵」傻樂。最後這些報紙都堆在了小百花藝術團總顧問周大少的案前,直接把他當成收廢報紙的了。
聽了吳市長的詳細匯報,西南王劉湘大喜過望。急招正在收廢報紙的荒藍(川渝方言收破爛的)周家欣速到琵琶山四川督軍府。
「曉舟大才啊!此次圓滿完成獻機祝壽航空救國募捐資金目標你是居功至偉。」劉湘毫不吝嗇的溢美之詞倒向年輕人。
當然,周家欣客氣的回答:不外乎最高領袖的英明領導;鈞座和市長的鼎力輔助;更賴山城人民一片忠心為國。方能完成此壯舉,個人是微不足道的。
「曉舟啊,你也看到了,現在老百姓仍有要求繼續發行這種即開型刮刮彩票的,能否分期搞下去啊?也為重慶市政建設和壯大我川軍開一個財源。」
真是怕啥子來啥子,周家欣最初的想法就怕西南王劉湘開這個匣子,所以也曾猶豫過搞不搞有獎銷售,遭林湯圓一逼也就一咬牙干了。這個魔盒飛出的可不全是天使,更有吃人的魔鬼。看來劉湘的這個念頭必須給他壓下去,還重慶老百姓一個平靜如初的日子。
「鈞座,市長。這種應時應勢而弄的即開型刮刮獎彩票,可偶爾為之,卻不可常態。不然,重慶危矣,21軍危矣!」
周家欣只有先拿話嚇嚇大佬們。
為啥子呢?如常為之,則眾人皆無事其它:工人無安心生產;學生無安心讀書;士兵無安心操練;農夫無安心耕作。無它,辛苦一年不如撞大運中大獎!人皆有貪婪賭博之性,爆發速富之情。從這次五天即銷售500萬張彩票就可看出其瘋狂。如果重慶人真的都啥子不幹了,以賭博為要,以撞大運為命,不出一年,盡皆糜爛,那重慶豈不危矣!
再說鈞座的部隊,不可能**於民眾之外。官兵也會被社會風氣所影響。如果士兵們一門心思都在賭彩博運,拿什麼心思報效鈞座,報效桑梓。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21軍危矣!
沒錢賭博買彩人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弄錢。竊財劫火,偷摸強搶等此類事情將層出不窮,堵不勝堵,防不能防。如果連彈壓的軍警也有人沉溺其中,將如何處?試問,這一切的根源在哪裡?
凡賭博者,不管有著怎麼漂亮的借口,披著再華麗的外衣,都掩蓋不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十賭九輸!古人將之列為五毒之首,誠不欺也。
鈞座,吳市長。得小利而捨大義,求微功而毀長城,此事慎之又慎啊!周家欣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兩個大佬沉思了片刻。劉湘說了句:「再議吧」就結束了這場幾乎關係到重慶人寧靜生活的會面。
當走出川督軍府,回頭仰望這座森嚴戒備的樓時,周家欣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好個吃人的督軍府啊!
看來,也要給山城的老百姓打打預防針了。坐在車裡的周家欣認真的思考著。
「這次特等獎,自己還剩一萬多元,乾脆慰問一下小百花藝術團的團員們,這段時間,這些小弟小妹們也辛苦了。」周家欣心裡想。
這時候,冒出一個小品來。啥子小品,趙大叔,范大哥的經典小品《中獎》啊。它不是諷刺了一個范進中舉似的人物,最後旗幟鮮明的提出「微微的一笑,再也不抽了!」這不是宣傳賭彩危害最生動,最形象的好本子嘛。
周家欣高興的對司機說:「不回萬佳商貿了,去上新街小百花藝術團!」
挾捐一架「小百花」號飛機的盛名,小百花藝術團的答謝演出十分火爆,萬分成功。
蜂擁的人們在看了《中獎》後,笑得前仰後合的同時,也對最後范大哥那句「微微的一笑,再也不抽了!」記憶深刻。一時間,竟然成為山城人的口頭禪。就連煙不離手的周大少也經常對勸他少吸煙的蘭蘭和林雪兒「微微的一笑,再也不抽了」,只是說個嘛!
如有所悟的人們,繼續著他們平靜祥和的日子,過著為生活打拼的奮鬥,那曾經瘋狂的刮刮獎就像太陽出來散盡的山城迷霧,漸漸在人們心中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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