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兒聽到周家欣繪聲繪色的給她描述不久前老廠打槍壩上的東北眾人的狼狽樣和遭這個鬼精靈暗算的喜劇場面,是樂不可支,笑聲在香樟苑顯得特別清脆悅耳。
「雪兒姐,你也別樂了。今天跟我去訓練營看看?」周家欣扔下西瓜皮說。
「好啥,早就聽到說醫院不遠處前幾個月修了一個封閉的訓練基地。管得嚴,一般進不去。裡頭喊聲,歌聲不斷,有時鬧熱得很。」林雪兒知道這件事,但具體細節也不大清楚,還是有點好奇的。
「哎,曉舟,你平常到訓練營都穿你設計的那個作訓服個嘛,啷個今天不穿了?」林雪兒問道。
「今天天氣熱,穿作訓服悶到起熱,我沒穿。」周家欣倒也實誠。
林雪兒看他今天穿個藍對襟薄長衫,頭戴一頂禮帽,手拄一根文明棍,剛才進香樟苑的時候自己都有點沒認出來。啥子意思,今天不抖隊長的威風,跟爛丘八混在一起,改成文明紳士了。
「曉舟,你看我換件啥子衣服好?」林雪兒決定跟去看看。
「雪兒姐,你換啥子衣服都好看。」周家欣這倒沒恭維。
林雪兒身材高挑,勻稱,皮膚細膩,白皙,是個衣服架子。穿啥子衣服都能穿出韻味。
現在換的這一身,就叫被趕出門又被喊進來的周家欣眼前一亮:粉底帶暗花的對襟絲綢短袖衫,露出修長的白皙的脖子和兩段蓮藕般的芊芊玉臂,加了一個中短襯裙的一襲白色百褶長裙,束著小蠻腰,這一身把個水靈靈的大姑娘襯得挺拔修長,清新雋秀。
周大少豬哥的口水都差點流下來。看到緊盯自己的周大少,林雪兒不覺臉上一抹緋紅。
周家欣晃過神來,卻急忙摸了一下鼻子底下,哎,還好,沒有濕的感覺。幸好天熱,流鼻血也有理由,火大個嘛。
剛走近訓練營大門。門口的警衛一時也沒看清往日裡威風的小把子隊長今天這麼一個打扮。只注意有一個絕色美女帶著一個矮冒冒的文明紳士。他有意無意打個飛白(重慶話意思是搭訕):
「嘿,大美女,對不起哈,你們不能進去!」說完還直直盯到美女看,把旁邊的自己的隊長直接無視了。
「你個龜兒子,眼睛長到哪哈去了?!」周家欣這次是真的火大。
警衛這才注意,頭戴禮帽,身穿長衫,手拄文明棍的紳士竟然是自己的最高上司。慌忙立正報告:
「報告隊長,警衛汪二娃正在執行哨兵警戒任務,請指示。」那是聲音洪亮,目不斜視。
周家欣這才找回點面子,罵道:
「格老子的,以後不許再這樣子丟臉了哈,稍息!」
「是,攔到美女,絕不丟臉!」汪二娃稍息答道。
這些個袍哥大爺,不管啷個打整,一不小心,打滾拉皮的雜皮勁就往上冒,格老子的看不把你些龜兒子往死裡整。
訓練場上烈日高照,已有些焉杷皮臭(有氣無力)的眾人忽見一身紳士打扮的周隊長,陪著一位大美女,原來是「夫人」來視察。頓時,太陽也不那麼曬了,精神也有了,熱火朝天的積極表現起來。
林雪兒見這群人,不管是重慶人還是東北人,都被山城的烈日曬得曲嘛大黑(重慶話的意思很黑)。雖然送到非洲去還算是個白馬王子,但在這都有黑臉包公的嫌疑。心裡有點不忍,還是很辛苦嘛!
周家欣在香樟苑便宜西瓜啃多了。此時有些內急。於是跟林雪兒打聲招呼,讓她一個人先看看隊員們的訓練。自己就去方便了。
隊長走了。美女「夫人」還在看,大夥兒的表演勁頭更足了。林雪兒也是頻頻含笑致意,現場氣氛是十分歡樂和諧啊!
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對這歡樂和諧的局面不滿。
一會兒,就見我們的周大少怒氣沖沖而來,禮帽沒了,文明棍扔到不文明的地方了,挽起袖子就差點把長衫脫成一個光板子。
「山鷹突擊隊,全體集合!」
執星官迅速把隊伍集合列隊站好,跑步上來敬禮報告請示。
周隊長站在五,六十號漢子的面前,走了幾步,問:
「哥子弟兄們,累不累啊?」
「不累!」
「苦不苦啊?」
「不苦!」
「答得好!?那廁所牆壁上寫得『把女人當男人訓,把男人當畜生訓』,『起得比雞早,訓的比狗還累』,『當個二百五,吃得苦中苦』----是那些個龜兒子寫的?
格老子的,早就跟你們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們當中除了二十幾個東北的哥子兄弟上過戰場見過血(內戰不是打日本人),其餘的平時都是些打滾拉皮的扯橫經,誰見過真正的炮火硝煙,上過真正的血肉橫飛的戰場!
戰場上求生存往往在那無意識的一下。等你醒悟了反應過來了,你娃也被敲沙罐了。所以我才和湯哥子,蔡哥子幾個商量搞出來這個訓練計劃:就是要把你們使勁訓,往死裡訓!讓你們在無意識中都能養成良好的軍事素質。習慣成自然,舉手投足,自然而然不用想就能採取正確的動作。
這段時間強度大了一些,我也理解。慢慢適應也就習慣了。我也盡量滿足大家的必要需求。
但這種躲在廁所裡泡製廁所文化(聽不懂),發牢騷,倒苦水不需要!有話就講嘛。
只是我要提醒大家。作為一個中國人,面對日寇入侵,強佔我大片大好河山,現在東北三省,熱河,台灣等淪陷區的人民還在水深火熱中,國家民族處於時刻危亡的局勢下,多吃一點苦,多留一點汗,就他媽的受不了,唧唧歪歪,這不是咱爺們幹的!
我們就是要拚命訓練,訓成一隻猛虎,練成一隻雄鷹。打敗小日本,恢復我山河!
全體都有,山鷹突擊隊的口號是-」
「國家危亡,民族危亡,首戰用我,用我必勝!」
「把山鷹突擊隊隊歌唱起來!」
「我們都是神槍手,
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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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誰要強佔去,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一個人要有精神,一支隊伍要有思想靈魂。周家欣就是要像洗腦一樣把打敗小日本,恢復我河山的信念都刻在山鷹突擊隊員的腦海裡,烙在每一人的心裡。
在周家欣的印象中。重慶大轟炸,日本人主要是以山西運城空軍基地的陸軍航空兵和湖北武漢漢口的空軍基地的華中派遣軍的海軍航空兵為主力。而漢口機場佔了絕大部分。
在空中,以在淞滬抗戰中損失殆盡的中國空軍想起多大的作用,這是不言而喻的。
在全面抗戰的最初幾年,中國外援幾乎斷絕。除了蘇聯出了個志願航空隊,就是美國空軍退役上校陳納德搞了個飛虎隊,但他們的力量比之日軍大有不逮。
強大的空軍,不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小團體能夠問津的。它是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的有力體現。這個周家欣想都不用想,直接否定。
飛機不可能永遠在天上飛,他要有巢。
周家欣提前兩年(大轟炸38年開始)組織訓練這只山鷹突擊隊的目的就很清楚了:天上沒法搞,咱爺們地上收拾你個小日本!如果後院起了火,勢必會影響到日本人對重慶的戰略大轟炸計劃,減少損失。
當然不可否認,在重兵保護的敵後方空軍基地,想搞騷擾,破壞行動。對隊伍的素質要求肯定很高,也具有很大的危險性。只有針對性加強個人和團隊的訓練,才有可能完成這種真正意義上的特種作戰任務!對於這一點,周家欣沒有說。37年全面抗戰後,再結合當時的抗戰形勢具體判斷分析。
現在這五,六十人就是周家欣手中的一柄鋒利的暗劍。它還需要淬火,反覆敲打。到時候將會給瘋狂的敵人當胸一擊!
日本話,就請乘風機械廠朱廠長的曾留學日本的小兒子-朱自剛教授。借口說,以後商團要跟日本人打交道,商團護衛懂些日本話也必要啥。
對於隊員們不大願意學日本話。周家欣搞了個有獎學話:學會五十句日語重獎一元錢!(當時一個普通技工一月也就六,七元)
媽拉個巴子的;草他袍哥大爺的!這不是天上掉錢嗎?學,使勁學,拼老命學,翻了滾的學!
眾人嘴裡不時冒出:「米那撒,闊裡雞挖!」,「一挖一麻袋,一挖一麻袋!」等等,練得是口水翻天。
狙擊手(火力支援手)訓練由周家欣親自操刀。不時拉到打槍壩去。這裡的兔子野雞等可遭了秧了。弄到最後,除了幾隻山田鼠,別的野生動物們也學了乖,大一點的都再沒有了蹤影。總不能幹天打耗子吃啥?沒了野味,周家欣氣得大罵:「小日本狡猾狡猾的!」
至於偵查,潛伏,摸哨,支援,火力狙擊等等軍事戰術項目,就由湯立勇,蔡學武等人負責了。
其實今天林雪兒看到的這只隊伍已算成型了。當然對外仍稱萬佳商團護衛隊。對內,周家欣給這支隊伍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山鷹突擊隊。隊長嘛,周大少當仁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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