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湯圓興致勃勃地聽完周家欣的這一出,大笑歎道:"曉舟乃鬼才,不是人力能揣度啊!"
重慶的夏天的炎熱人皆知之,與武漢,南京並稱中國三大火爐.這是因為重慶的地形:四周高山環繞,兩江水匯合,形成獨特的"鍋"型.使大氣環流減弱,冷,熱空氣不易交換散發,又加上江水吸收熱量快散發慢,即使入夜氣溫下降後也不易褪熱,形成又熱又悶的特有的夏日熱浪,直從五月初一直持續到十月左右.又多烈日暴曬(四周高山阻擋,冷空氣難以侵入,不易形成冷,熱空氣交鋒而成的雨水),更使重慶的夏日炎熱不堪.
但又熱又悶的氣候,偏偏使女孩子的皮膚極好極白(經常洗桑拿天能不好嗎).全城又依山而構,臨江而築.市內坡峭路陡,出門就爬坡上坎.重慶女孩子便以身材好,皮膚白嫩細緻,再加上川妹子具有的清新秀麗,率真熱情,重慶美女聞名天下.常使人感歎:"到了重慶,才知道結婚太早了."
解決了羅漢寺的問題已近八月.周家欣靜下心來,準備好好對付一下眼前這炎熱不堪的日子.後世空調的廣泛使用,已經使周家欣有點難以適應現在的炎熱.如果不是蘭蘭經常在身邊,現在而今眼目下已是背心短褲的周大少早就打光巴溜(重慶話意思是赤露身體)了.
三十年代的山城重慶夏天,雖然沒有後來由於城市高速發展和工業化,造成熱島效應而經常40度以上高熱(有一年40度高溫持續十幾天,最高熱到48度.這也是一到暑期全國都有重慶人在晃出去避暑啥!).但35度的天氣還是普遍存在,38度以上的酷暑更是熱浪滾滾.這時候已經出現的風扇,由於技術原因,使用效率不高,無檔位而且使用時間有限(長了自己都能熱的自燃起來).周家欣自從看到林湯圓從上海龍翔進得那一批這時的高級(其實是低級)風扇就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機會!還賣70,80元一個,搶錢嗎?
從林湯圓那裡拿了一個上海產的"春風"牌高級風扇回來,吹了一會,周家欣顧不得吹風,就在蘭蘭的堅決反對中把它拆成了零件.
"家欣哥,我媽老漢喊你過去耍,給你弄海棠泉水雞吃."
蘭蘭手上玩著一個拆下的風扇零件說.
"蘭蘭,別亂動哈!我上個禮拜不是才跟你過去耍了一天個嘛?"
"老漢覺得這半個月生意太好了,有時候都有人加價搶那個每天一百的海棠泉水雞的號.他嘿想把旁邊的店盤一個過來擴大規模."
"喔,上次去郎個沒聽你老漢說起呢?"
"上次只給了你打賭贏得兩百元錢.他覺得太少了,都不好開腔問你啥!"
周家欣做了一個掏出一把鈔票數的樣子,嘴裡還念道:"鄉親們哪,鄉親們哪!我周老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啊,一五一十,二五二十沒說得!都到我家喝酒去吧!"繪聲繪色地極像後世的陳大大.
"茲"蘭蘭嘴裡的水都噴了出來,捂著肚子人差點笑得岔了氣!
等兩人笑鬧完,周家欣說:"我要大爹那麼多錢幹啥子嘛,我不是要他把每個月贏利的10%,慢慢地用來買上新街前驅路靠著南山下的那大片坡地嗎?我到時候有大用處的.『『陳大爹的海棠泉水雞這半個月賺了兩萬多元,一月就近四.五萬元,每個月能抽出4,5千買那片坡地,大概半年也就差不多了再花二年時間修繕房屋,防空洞,開些工廠什麼的,到時候安置數萬人還是可以的.當然現在這個事不能跟陳大爹說,算是他置地入股.
"對了,蘭蘭,我給你講個故事哈."周家欣停下手上的活.
"好啊,我最喜歡你講的故事了!"蘭蘭忙把桌上的涼茶端給周家欣,有點討好.
"有一個生產衣服的廠子.每年大概在市場上能賣一千件衣服.原來這家廠呢在賣衣服時總是根據市場的需求量,把衣服一下子全推上去.但是這樣的效果卻並不理想,往往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把衣服賣完,有時甚至還賣不完.造成經常生產二個月,卻停產十個月的局面.怎麼改變這個尷尬的情況呢?"
蘭蘭若有所思,眼珠子亂轉的想著辦法.
"這時候有人給他們出了一個主意:不要把市場需要的一千件衣服一下子全拋出.而是只先投入一半,這就使50%的潛在的消費者一時買不到要買的衣服,致使這種衣服一時間在市場上非常地搶手.消費者有一種隨眾的共同的消費心理(羊群效應)愈是緊俏的東西,愈是要爭購(就像後世大伙搶鹽巴)這種作法有意使衣服在市面上保持供不應求的緊張狀況,造成市場的"飢餓"感,那些一時間買不到衣服的消費者,都在翹首以待衣服上市.結果陸續投入的衣服一投入市場,就被搶購一空,也改變了廠家做做歇歇的尷尬的局面,銷量也有了提高."
"喔,我知道了!"蘭蘭興奮地說:"老漢的海棠泉水雞就是要保持一種供不應求的樣子,搶不到最好,不要擴大規模,就是要大伙爭!"
"對,蘭蘭聰明!海棠泉水雞獨門絕技,十分暢銷.許多人搶號,沒搶到的,要求飯店加號.那麼我們給他們的回答是:對不起,sorry!本飯店每天只賣一百隻,賣完為止,絕不加號.就是老熟人來晚了也抱歉.這樣一來人們會留下很強烈的印象－－－－海棠泉水雞是重慶城最牛的飯店!要想有面子有品位有檔次,就得光顧你老漢的海棠泉水雞."
陳大爹聽了蘭蘭回去以後講的周家欣給她講的故事和家欣哥給海棠泉水雞的建議,心裡道:"我海棠泉水雞是重慶城最牛的,我看你娃兒才是最牛的.簡直能把人心看穿,才多大的娃兒啊?!"
在七月(農曆)流火的炎熱中.鼓搗了幾天的周家欣把畫好的幾張圖紙揣上,背起樣機,對跟班蘭蘭說:"走,今天到南岸李家沱去.趕好了,還能賣三個月這種"夏天涼"風扇.賺了錢,你想要啥子東西隨便你挑,謝謝你這大熱天熱勢的陪我."
在南岸李家沱乘風機械廠,朱廠長和他的從日本留學回來的大兒子朱自輝自從看到周家欣畫的新型涼風扇的圖紙和樣機後,就沒人招呼周家欣兩個了.
"爸,您看哈,它巧妙地利用電機起動造成的水循環的重力勢能,極大改善了風扇電機等發熱零部件的冷卻降溫,使一般靠空氣自然冷卻的方式變成了強制水冷,而且利用夏天水溫一般低於空氣溫度的特點使吹過水循環管的風也變成了涼風.如果保持幾個小時從進出口換一次涼水那這種涼爽的效果更顯著.整個機械,成本也較低,這真是一種極具創意的新型風扇!"
"自輝,你注意到沒得.他還利用可調式電容改變電流強度的方法設置了三個檔位,使風力強度從高到低分為強風,輕風,和微風.試想一下:伴著須須的微風,熱得今夜無人入眠的山城人,將會睡得多麼愜意啊!"
"還有這!不使用高成本的軸承和高級潤滑油,只是利用槓桿原理造成平衡或不平衡兩種狀態,形成固定或在一定角度範圍擺動吹風的兩種工作狀態,何其妙也!"
"馬上組織所需原料和計算成本,自輝你親自抓生產和技術指導,下周開始試生產,八月中旬要首先推出二千台,在重慶市場上打響－－－喔,這種曉舟叫"夏天涼",名字倒是取得妙.打響"夏天涼"風扇!把上海等地所謂的高級風扇擠出去."
周家欣拒絕了朱廠長父子提出的每台提成10元的意見.商談半天,周家欣答應以十萬元賣斷全部技術和商標名稱.朱廠長父子暗喜:覺得周家欣還是太年輕了,只花了十萬元買斷,自己是佔了大便宜.如果一件提成10元,一萬台就是十萬元,幾萬台呢,就是幾十萬元.可這新型涼風扇的市場,何止是一萬台?!
一路上,蘭蘭都在埋怨家欣哥該答應提成,賣斷不合算,更不如自己開一家機械廠生產銷售,就按家欣哥給朱廠長的建議的每台定價88元,一萬台就是88萬元,扣除成本要賺四,五十萬元!
"我的蘭妹妹也,開一家機械廠何止幾十萬,可能上百萬!再說還有人員,技術,銷售等等方方面面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的.哦.你是不是想當老闆娘咾?"
蘭蘭的俏臉一下子紅了,嗔怪地看了一眼周家欣,輕輕地擰了一把周家欣的手臂說:"那要十萬元也少了塞."
"乖乖你個咚,你當印鈔票啊."夏天涼"看起來很先進功能多,其實利用的工作原理十分簡單.買回去有一定水平的專業人員研究不了多久就能仿照出來.到時間市場競爭會像現在的風扇市場一樣激烈,利潤將大幅度下降.今年乘風利用先進技術的時間差賺個大金娃娃,明年的市場還難得說得很,前途莫測啊!而且,我早就說過:彼此互惠,利益均沾.大家互相幫助,共同發展,江哦,將來共同富裕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