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過後,歐陽諾並沒有緩和的時間,因為張毅的狀態比自己還要差很多。
這位東京大學的高材生現在已經接近披頭散髮了,如果不是帶著金邊眼鏡,沒人會相信他是一名財務高管。
「諾子……你可算是來了……」張毅帶著哭腔一頭栽在歐陽諾胸口,活像一個怨婦一般不住地捶打著他。
「……沒這麼嚴重吧……」歐陽諾勉力推開他說。
「嚴重?已經不能用嚴重來形容了,簡直就是崩潰!」張毅使勁攥著財務報表哀求道,「當時咱們不是說好的麼,每月支出控制在4000萬……你看看現在,你說要找一部小成本電影……1.75億!這叫小成本?電視台那邊的款項每個月才支付一小部分,這麼打大的缺口你讓我怎麼補?你知不道我在銀行已經給經理下了多少次跪了!」
歐陽諾扶住張毅:「夠意思,哥們兒苦你了你了……」
「現在的情況我有責任讓你知道,公司每一天都有可能破產,我已經起草好破產保護申請了,現在的局面完全是靠《hero》和《onepiece》的銷售合同來支撐的,這讓銀行和債主相信我們還有希望還款。」張毅坐回椅子上轉而說道,「對了,中間還向山口組高利貸借了5000萬資金周轉,不過很快就還上了,對方一分利息也沒要,你在那邊的朋友很夠意思。」
「那當然,都是兄弟……都是兄弟……」歐陽諾看著張毅眼中的血絲心下有些不忍,自己衝動的行事過後,總要有人來收尾,「兄弟,你累了,該休息一下了。」
此時的張毅將心裡的壓力釋放後,好像突然洩了一口氣。
「你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張毅的音量漸漸降低,最後一頭倒在桌子上。
秋葉月正要過去探探他的鼻息,後者的鼾聲依然響起。
「他有多久沒睡覺了?」歐陽諾心疼地問。
「我想……也許24個小時,也許36個小時,誰知道呢。」秋葉月意味深長地說,「他是個值得信賴的夥伴,你不在的時候他一直拚命維持資本運營。」
「當然,用人不疑。」歐陽諾將架子上的外套披在了張毅身上。
「那麼,現在怎麼辦?我建議你直接把電影賣給發行公司,這樣資金就可以很快填補進來。」秋葉月很無奈地說出了解決方式。
「再說吧,幫我召集劇組人員,有可能的話再請些業內的資深人士,我也聯繫下北野武,現在是需要評估的時候了。」
秋葉月應了一聲,同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過電話支吾了一番後,表情很尷尬。
「歐陽,看來麻煩的事兒還沒完。」
「……怎麼?又有新裸-照了?我不記得我還跟誰搞了啊?」
「警察局的電話,平野綾找不到你,放火把咱們的愛心小屋燒了,索性發現得早,沒有造成過大的影響……」
「日……」
歐陽諾先給警局回了電話,負責這次事件的警官依然是五井,與歐陽諾算是老相識了,這位經驗豐富的警官之前與tbs有些交情,也看新聞,大概能感覺出平野綾與歐陽諾的關係,也知道平野綾的家庭背景,並未將事情搞大,只是先行拘留,伺機而動。
歐陽諾家被燒了,反而幫著縱火犯說了半天情,而後又不得不給老平野打電話,讓他老人家想想辦法把事平下去。
歐陽諾用手中僅有的50萬日元將平野綾暫時保釋出來,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搞大了能定擾亂社會治安,威害他人人身安全,甚至謀殺。說小了就是小孩子玩鬧,不小心掉了跟火柴。
還好受這次火災影響的只有歐陽諾可憐的廉租房,在與房東交涉過後,一切都可以用錢解決,老平野那邊雖然虎落平陽,但還是有些辦法,總算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歐陽諾開車送平野綾回家,姑娘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警局幾個小時的拘留已經把她嚇得不成樣子。
「找不到我找秋葉月就可以了……」歐陽諾對著她完全沒脾氣,儘管她讓自己無家可歸。
「他根本就什麼都不說,總是說你在忙……你在忙……你永遠在忙!」平野綾死死地抱著外衣,淚水在眼中打轉。
歐陽諾不好意思地撓頭道:「這個,我真在忙……」
「對對對,你永遠在忙!」平野綾使勁錘了一下歐陽諾。
歐陽諾沒辦法,索性把話說開,一了百了:「這麼說有點殘忍,不過你應該看見我的那條信息了吧。」
「廢話,說的那麼狠我能看不到。」平野綾咬著牙說道。
「那你怎麼還……?」
「你說的,只是上床的話無所謂,我找你上床不行嗎?」
「……別鬧了,我現在真的……」
「真的什麼?不想上床,那雜誌上的是什麼,跟柴崎玩騎馬遊戲嗎?」
歐陽諾沒再辯解,誰讓自己奪走了人家的那個什麼呢,再無恥的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有些底氣不足。
「一會到你家可別說這麼多。」
「為什麼不說?我回去就告訴爸爸,說你奪走了我的第一次!說你朝三暮四行為不正!什麼難聽說什麼!」平野綾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
「姑奶奶,我現在煩心事兒夠多的了,咱緩緩再聊行嗎?」歐陽諾近乎哀求地說道,他本質上還是很欣賞平野俊二的,因為這種事與他鬧僵關係實在不值。
「知道怕啦?」平野綾撲哧一笑,自己這招無論是對老平野還是歐陽諾都很管用,但凡男人都怕她,「你先告訴我,你喜歡柴崎嗎?」
「不,我們只是床上伴侶。」歐陽諾毫不遲疑地說道。
「這樣……那你現在有真心喜歡的人嗎?」平野綾步步緊逼。
「現在嗎?沒有。」歐陽諾並未說謊,他的真愛也許已經永遠留在了過去。
平野綾眼睛一轉,接著問道:「那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嘍?」
「應該沒什麼機會,我在簡訊裡說的很清楚了,你可以把我想成花花公子或者是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你的魅力顯然不夠捆住我。」
「那可說不准!」
「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青春不是這麼耽誤的!」
「我願意,我喜歡你關你屁事?我告訴你,只要你沒有結婚,我就永遠不會放棄!」
「行吧,我明兒找一差不多的先把證領了。」
「那我就把你的惡行都告訴爸爸!」
「你贏了……」
老平野和松下美惠都在家,看到女兒安然無恙,精神還算正常,終於鬆了口氣。
松下美惠拉著平野綾去浴室洗澡,算是清清晦氣,老平野則照例將歐陽諾引到書房抽煙。
歐陽諾還未開口就被老平野堵住了嘴。
「我懂的,沒人比我更懂,不用解釋。」平野俊二這段時間好像老了很多,又好像年輕了很多。老是在外形上,從一個精幹的公司高管變成了閒散的退休老人;年輕則是在氣場上,他拋去了很多壓力,成為了一個純粹的人。
歐陽諾想想也是,老平野這輩子也沒少沾這種事,理應比自己更清楚,此時他本想上前向他請教一下如何遮掩這方面事情的技巧,但想想還是沒問,不合適。
「真是太不小心了,尤其是在外面,不能輕易搞的,你這孩子真是……」老平野搖了搖頭,竟真把歐陽諾當成自己人,言傳身教起來,「做這種事切忌心急,要打點好一切,不給狗仔任何機會……」
老平野一邊說,歐陽諾一邊點頭,幾個回合下來對其中的技術有了更多的瞭解,人家搞了一輩子,最後才差點兒栽跟頭,這方面的功夫真不是蓋的。
「哎……我這個女兒,誰也攔不住,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不怪你,放心。」老平野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歐陽諾,做父親能做到這份上實在是不易。
歐陽諾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老平野有種看著父親的感覺,與他在一起雖然只有寥寥數面,卻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像父子間的對話,最尷尬、最糾結的事情也可以聊得很透徹。
上一次給他這樣感覺的人是比古清十郎,兩個老頭子真的很像。
「我本應讓你對她狠一些,讓他放棄,現在看來你已經夠狠的了,她也沒有放棄,哎……」老平野這輩子都栽在女人身上,對女兒更是束手無策,「既然這樣,你有時間的時候多關心關心她,別冷落了她,我就心滿意足了。」
歐陽諾渾身一顫,這尼瑪算是合法xx協議麼,從對方的父親嘴裡說出怎麼感覺怪怪的。
「可是……女人耽誤不得啊……」歐陽諾本質上還是夠善良的,他知道應該和什麼樣的人玩鬧,和什麼樣的人認真。
「這要看緣分,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會漸漸淡化對你的感覺,她會遇到另外一個男人,誰知道呢。」老平野歎了口氣。
「是啊,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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