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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64章 久遠人物 文 / 清楓聆心

    金銀鳳眸一斂,看著假宋言的屍身,「肅王好大的本事,都成喪家之犬了,仍有人為他賣命。」

    「為了坐上龍椅而謀反,自然是要有些本事的。而且我說實話,肅王若是大周皇帝,如今要統一四國的便是他了。」現在看肅王是個逆賊,但公正評斷的話,他比優柔寡斷不積極的周帝更適合當皇帝。

    「元澄,這話要讓大周皇帝聽去,你就慘了。」金銀斜嘴一笑,調侃意味明顯。

    元澄不置可否,「墨紫,真宋言呢?」

    「仍在林子裡,不肯來。我讓贊進在那兒守著。」墨紫看都不看地上的屍體一眼。這世道,你不下手為強,就被人下手為強。「肅王既然派人在這兒等我們,已料定水淨珠的秘密在宋縣,恐怕不會只安排了一個陷阱。」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元澄不怕。

    「不過這假宋言為何見到豆綠那副鬼面孔?我看他多裝腔作勢,唯那一剎那是真恐懼。」金銀看元澄,又看墨紫,「萬一他是真宋言,這是計中計,我們豈非上當?」

    「他若是真宋言,就不會服毒。他見到豆綠如見鬼,是因為他心中有鬼。如果我猜得不錯,此人是當年假扮匪寇殺死我岳丈岳母,放火燒莊的元兇之一。」元澄說完,目光與墨紫相對。至親都遭人殘忍殺害,他明白那種噬心之痛。

    墨紫沒想到還有如此一猜,但只要略思量,就知道可能性極大,眸光帶寒,「原來死不足惜。」

    一行人又回到昨日石碑處。

    真宋言正盤腿坐在碑前。髻松發灰,舊衫破袖,雖和假宋言同有一股讀書人之氣,但他眉宇間帶大難之後的悲愴,洗練和看盡滄桑的豁然開朗。

    墨紫在他身上找到了那個寫花人的影子文采飛揚,深情並茂,壓抑又正直,羞怯又果敢一個愛著就希望對方好的真君子。

    昨日石碑前放的那些供品梅花已經不見,銅鼎也被移到一邊。贊進告訴墨紫他們,是宋言把東西都扔了,還讓他幫忙一起將銅鼎移開贊進說完,宋言微啞的聲音傳來,「這些東西全是窮凶極惡的匪類所放,我絕不容惜農和弟妹的清靜之所被褻瀆。你們既然人多麻煩把這碑也弄倒。包藏禍心,還惺惺作態,宋彬小人歹人惡人是也。」

    「這裡原來是無碑的麼?」墨紫問。

    「有碑,卻是真正尊重愛戴他們的人立的,已在戰爭中毀去。」宋言看向她,冷峭的目光漸暖,「你是墨紫。」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花神傳裡沒有提到姐妹倆的名字,而且宋縣也似乎沒人知道墨紫一直以為是爹娘刻意為之。

    「墨紫豆綠,是你娘最珍愛的兩種牡丹。

    不過建議拿來給孩子取大名的,卻是我。牡丹富貴雍容無憂。墨紫大氣,倔強濃烈,擁有天下最貴之紫色,前途不可限量。豆綠清新,天真聰穎,看似柔弱實則強韌,必成就非凡。」宋言的目光從墨紫移到元澄身上,再從豆綠移到金銀身上,「如今看來,你二姝出生時我所觀星相未曾出錯。一富一貴,否極泰來,生於亂而享於安。當日我趕到這裡,遍尋不獲你姐妹二人,以為是我錯了,悔不聽惜農言將你們早早帶離。好了,好了,你二人平安長大,也算了卻我多年來的一樁心事。」

    豆綠淚光閃爍,期期艾艾開口,「鬍子伯伯。」

    宋言眼睛大亮,「我看你姐姐全然不記得我,你這丫頭卻還記得起來。那時你三歲就說一歲事,你娘便道你記憶早開,於是你爹和我常抱著你說事,希望你都能記得住。」

    「只記住了一點點。」豆綠不好意思地垂下頭。

    元澄在墨紫耳邊說,「你小時候好像比豆綠笨得多,五歲什麼也不記。」

    墨紫瞪他一眼,「大器晚成,知不知道?」

    元澄恍然大悟,接下去,「笨鳥先飛。」

    哪知兩人的小聲說話讓宋言聽了個正好,便道,「大丫頭不笨,五歲就喜歡動手雕木頭,沒有心思在別的事上,連撒嬌都少。不知你如今還拿刻刀嗎?你爹說你天分比他高。」

    雖然是第一回見面,墨紫不由對宋言產生莫名的親近,或許是這具身體久遠之前的本能意識,把他當成父輩,「拿得不多,恐怕要讓伯伯失望。」

    「你們娘親最大的願望就是你們健康快活。再說,沒有你爹這樣最好的師傅,也怪不得你。我並不失望,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們,余願足矣。」宋言臉上悲傷和喜悅的神色相互交織。

    「伯伯,我二人幼年失怙,不知來處,今日方知還有父母至友尚存,實在欣喜非常我與妹妹拜您為義父如何?從此把您當親爹來孝敬。」墨紫聽他左一個多年心願有一個余願足矣,感覺他似乎要自我了斷,才有此提議。

    宋言確實有自盡的念頭。他早年憤世嫉俗,散盡家財,作一方游郎。後與閩五郎相識,如親兄弟一般。愛慕花神般的王愛蓮,卻無半點私心雜念。與這一家四口過著逍遙又有親情的日子,發誓一輩子獨身守護他們,誰想他不過出去訪友數日,回來就天翻地覆,暗自悔恨卻不甘心,雲遊四海尋找兩個小侄女,直至玉陵被大求侵入,他趕回來守兄弟舊居。苟且至今,好似孤hun野鬼,只求孩子們平安無事,他下黃泉能向閩五夫婦交待。因此,聽墨紫說要認他為義父,冰冷的心中頓時湧出暖流。

    豆綠領會不慢,立刻跪下。

    墨紫暗道這妹子機靈,也跪了。

    兩人異口同聲,「義父在上,受女兒們一拜。」

    這下,宋言沒辦法上吊撞頭。兩個他看著出生,視若女兒的孩子,真成了自己女兒,死就是不負責任的行為了。

    他激動地抹淚,一手攙一個,「快起來,你們不嫌我沒用,我就頂著這張老臉認了。今後若有人欺負女兒們,我也絕不善罷甘休。」

    金銀對元澄嘀咕,「老天爺偏心眼。咱倆也失怙,怎麼沒人認我們孫子兒子的,爭著要出頭?」

    「墨紫奶奶說了,女孩兒是寶,男孩兒是草。」元澄替姐妹倆高興,看著宋言也不是一般人,能與閩五郎成知己,自有過人之處。

    「閩家也是,別人都重男輕女,他們就重女輕男,還指著墨紫學九術,繼承老祖宗衣缽。」金銀笑。

    當下,把那塊偽善的石碑砸倒,大家圍坐在殘壁斷垣前說話。

    「月牙山從不曾叫過鳴山,卻是岷山。」被問及鳴山沙石洞,宋言說道。

    岷山,鳴山,發音相類。

    大家都望豆綠。

    豆綠想了想,很慎重,「我不知道,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啼鳴的鳴字。」

    「可這岷山真有個沙石洞,你爹和我還去過幾次。每回,他都採些岩石回來,然後就在他的工坊裡呆十天半個月。但他不曾與我多說什麼,只有一次中秋喝酒,他有些醉意,就問我想不想知道他家老祖宗的事,說老祖宗藏了個天大的秘密。我這人最不耐煩聽人說秘密,便說不聽,他從此就沒再提。」宋言這會兒後悔,「早知道你們會如此急迫,我當時聽了就好了。」

    「如今也沒什麼選擇,只能去月牙山一趟。」元澄思索半晌。

    「肅王等著我們自投羅網,你打算把水淨珠雙手奉上不成?」金銀覺得危險。

    「金大少,肅王可是在你的地盤。我們可以不去,但解開水淨珠秘密的最後線索就可能被他破壞了。」元澄不怕硬碰硬,「墨紫豆綠,你們爹娘留下的,由你們來決定。」

    「我想去。」豆綠先說。

    有點沒良心得說,墨紫不關心水淨珠裡藏了什麼天大秘密。和剛認的義父有些像,認為秘密不是好東西,知道多了短命。但她疼妹妹,自從上了這具身體,她一天都沒有覺得豆綠跟自己沒關係。

    「要去,也得有準備得去。」她就這點小小要求。

    「那就得看你二哥調兵遣將的本事。」元澄推卸責任。

    金銀狠瞪他一眼,但什麼都沒多說,轉頭和七兩商量去了。

    宋言就帶墨紫豆綠去他住的草廬,「這房子還是你爹幫我搭的。頂是草頂,因為我喜涼。不過這些木頭—」

    「黃梨木。」墨紫一mo便知,「大梁有沉香紫木的香氣。這書架子,這桌椅,還有chuang架子是至少兩百年的深雲杉。」

    宋言暗自點頭,「世間人多讓外表華美的事物蒙蔽,你姐妹二人切記要用心去看。」

    墨紫豆綠道是。

    「二丫頭,我在後面種了些花,幫義父去看看。三歲你就拿著小鏟子,跟在你娘身後給花除草,記得嗎?」宋言說道。

    「記得。」豆綠高高興興去後面了。

    墨紫摸著書架,感覺細膩的木質,「義父有話跟我說。」

    宋言笑了,「大周第一女官兼大匠師果然聰明不凡,如此一來,你爹讓我保管之物就可交給你了。我相信,你已經具備資格。」

    說罷,他肩膀一搖,便無聲飄上房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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