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灑滿大地之時,東方勝緩緩睜開了雙眼。
「這裡是地獄麼?怎麼我還能感覺到痛?」東方勝疑惑地爬了起來,卻見那沒義氣的小龍正在眼前蹦?。
「老子沒死!」東方勝瞬間便清醒過來,一把抓住小龍,狠狠地揉捏了一頓,憤然道:「你這該死的傢伙,不但把哥引到了危險之地,關鍵時刻,竟還只顧自己逃跑,端的是無情無義啊!」
罵完之後,東方勝扭頭一看,便見不遠處的地上,躺了一具身披黑袍的男子屍體。屍體旁邊,一丈之內都被染成血紅之色。唯有那被東方勝拋出的石頭,此刻躺在血泊之中,但卻滴血不沾,奇異非常。
「這貨,莫非還真被哥砸死了?」東方勝回憶了一番昨夜的激鬥,終於想起了那關鍵的一擊。只是,他對於自己的推測,卻是不敢相信。
雖說當年在西山上,他乃是玩泥巴的高手,連飛鳥都擊落不少。但那毒蠅子化身的血怪,可是連蘊含龍雉聖力的攻擊都無法傷其分毫的可怕存在啊,他怎麼可能被這麼一塊破石頭給砸死?
「那傢伙該不會是在裝死,想引誘我過去吧?」東方勝疑神疑鬼的,撿了幾坨泥巴,遠遠砸向了毒蠅子的屍身,瞧得他確實沒有反應,這才縮手縮腳地走了過去。
靠近一看,東方勝這才瞧見那毒蠅子早已七竅流血,面目全非,當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謹慎地將那圓石拾起,捧在手心,東方勝這才發現,那圓石表面,竟然出現了一個青色斑點圖案,就像是瞳孔一般!
「這是……」東方勝正疑惑時,卻是忽然感覺血脈之中湧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悸動。旋即,他便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當他再次睜眼時,卻是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一個詭異的空間之中!
這是一片方圓數百丈,高不知幾許,沒有太陽卻有光亮的奇異天地。在這裡面,東方勝感覺體內的龍雉聖力,竟然自行運轉著,好像在主動修煉一般。雖然速度緩慢,但卻依舊讓東方勝駭了一跳。
空間之中除了一片池塘,便只有兩座小山,以及夾在山間的一道大門!說是大門,其實只是形似。具體而言,那只是一片由七彩氣流凝成的門型之物。
懷著好奇之心,東方勝伸手輕輕往那大門推去……
「啊!」一陣劇痛傳來,東方勝慘叫一聲,回過神來,便已到了現實之中。
「是夢?」東方勝揉了揉肉腦袋,下意識地伸手去抓那石頭,但入手卻是一片空無。
「咦?石頭呢?」東方勝瞪大雙眼,尋了老半天,最後甚至將毒蠅子的屍身抖了個遍,都沒能發現那石頭的蹤跡。無奈之下,他唯有放棄。但忽然之間,他卻發現自己的左臂內側,竟然出現了一道淡青色刺青!
這刺青的形狀與那圓石幾乎一摸一樣,而且,就連那青色瞳孔狀的斑點圖案,也是分毫不差地烙在了刺青當中。
「這……」東方勝一頭霧水,連忙展開內視,只見那刺青下方的血脈中,竟然出現了一個細微的洞孔!順著那洞孔望去,之前那片奇異的空間便再次出現在腦海之中!
「那不是做夢!」東方勝終於摸到了一絲脈絡,他雖不算絕頂聰明,但也不笨。不多時他便明白,那圓石必是某種奇物,如今已然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並且他感覺到,只要花費些精力,這石頭還可以從手臂上分離而出!
而且,心靈感應之下,東方勝便知道,自己似乎具備了將外界之物放入那奇異空間之中的能力!當即,東方勝便將被壓扁的乾糧往那刺青一靠。頓時,乾糧便出現在了那奇異空間之中。而東方勝心念一轉,那乾糧便又出現在了手中!
「神了!」東方勝欣喜若狂,忽然一個閃身,便將一頭霧水的小龍抓了過來,丟盡了那空間之中。而小龍一進入那空間,便撲通一聲扎進了那池塘之中,游了個不亦樂乎。
接下來,東方勝尋到了暗匕,將其放入異空間後,便開始搜刮毒蠅子的洞府。只不過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在那惡臭無比的洞府中,除了一些不知為何的丹藥,便只有一些東方勝搞不懂的符?和幾塊晶石,並沒有什麼能夠發出鬼火的器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毒蠅子身上,東方勝搜到了大把銀票,約摸有幾千兩的樣子。這一收穫,讓窮了十多年的東方勝頓時樂開了花。
至於毒蠅子身上那與青鬼道人一般空空如也的小布囊,則是被東方勝扔了八丈遠。當很久以後,東方勝明白那被稱為
納寶囊的儲物袋子,才是修道之人用以儲存貴重物品的空間器物時,腸子都差點悔青了。
而那些符?晶石,雖然東方勝不會用,但還是將其一一收繳,以期未來派上用場!只是他卻是不知,這一時的貪心,竟為日後埋下了一大禍根。
一番清理之後,東方勝想想這毒蠅子死得其實怪憋屈的,便將他的屍身拖進了山洞,以免日曬雨淋。辦完這一切,東方勝這才再次向西州進發。
一路上,東方勝心情愉悅無比。只因與毒蠅子一戰後,他體內的龍雉聖力竟然突破了以往的桎梏。如今,配合在異空間之中的快速修煉,他已然踏入了二品煌戰士的行列。
為了驗證自己的實力,他曾在一個村落中測試了一番。但當他把村中被視作聖樹的一株楊柳倒拔而起時,竟惹得全村男女老少幾百號人都抄起傢伙前來追殺。那般情景,至今想起來,他仍然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雖說他想當惡人,但對於殺戮平民這種事,卻是有著本能地抗拒。而且幾百號人蜂擁而來,他想打也打不過啊。
大概十日之後,東方勝終於進入了西州。
在西州地界內,通緝榜上依舊沒有他的名字和草圖。為此,他雖然疑惑,卻也未作深究,而是花錢雇了輛馬車,火速趕往了西林縣。
到達西林縣後,東方勝怕被熟人認出,因此一直縮在某個旮旯裡。直到深夜,他才憑借非凡的身手翻出縣城,摸索著回到了他的西山草屋。
只是,如今的草屋,早已破敗不堪。東方勝豢養的母雞們,早已不知所蹤,屋內更是被從頭到腳翻了一遍,牆上遍佈著道道鋼刀劈斬過的痕跡。顯然,他是被抄家了。
走到裡屋之後,點燃昏暗的燭火,東方勝面色鐵青。只因屋內的靈堂,竟也被砸了一遍!
東方勝砰然跪倒在地,撿起父母和先祖們斷裂的靈牌,嗚咽道:「爹,娘!孩兒不孝,竟然連你們的靈位都守不住……」
良久之後,東方勝將先祖靈牌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異空間中。
旋即,他忽然喚出暗匕,往靈台右側的地面狠狠紮下。一番挖掘之後,東方勝竟然從地下取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之中,封存著一塊平凡無奇的漆黑鐵片,就像是鐵鍋碎片一般。而這鐵片,卻是東方家傳承了無數代人的先祖之物。
自從兒時父親離世,東方勝便接掌這先祖之物,將其埋在靈堂之中。好在那些盜賊一般的官差,並未掘地三尺。這先祖遺物總算得以保存。
雖說此物幾乎是分文不值,但對於東方勝來說,卻是比生命還重要。父親臨終前曾說過,只要此物還在,他便永遠是東方家的家主!
收起盒子之後,東方勝忽然起身,殺氣騰騰,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當夜,月明星稀。一道人影無聲無息,翻越城牆進入了縣城之中。
「縣令府!」趁著燈籠明亮的光芒,東方勝抬頭看著匾額上的幾個大字,登時火冒三丈。
在此之前,他已經去過縣衙,那些守夜的衙役,甚至連東方勝的影子都沒看到,便被揍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而發現西林縣令並不在衙門之中時,他立刻來到了縣令府邸。
「彭!」一腳踹開縣令府大門,東方勝抬腳跨入其中,不多時,一些家丁護院便被這響動驚醒,各自提了刀槍棍棒將東方勝團團圍住。
「縣令老兒,給你半柱香時間,不出來便死!」東方勝憋著嗓子,一聲悶吼,嚇得那剛剛驚醒的縣令險些失了禁。
「大膽刁民,竟敢夜闖縣令府!還不束手就擒?」一個五大三粗的護院提刀上前,直指東方勝,言語之間霸氣十足。
「聒噪!」東方勝眉頭一皺,抬腳便將那護院踢飛幾丈開外,砸進院中水池,生死不知。
這一招震懾之下,其餘十幾名家丁護院之流盡皆面露懼色,各自向後退了一步,知道是硬茬兒找上門了。可惜暴怒之下的東方勝,並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短短十息之後,院中便躺了一地痛苦呻吟之人。
而這時,那縣令連鞋頭沒穿便跑了出來。瞧得前院這般修羅場,登時兩腿一軟,哀聲道:「壯士,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縣令老兒,你可認得我?」東方勝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縣令的頭髮,一雙血瞳死死瞪著他。
「您,您是……」這縣令肥頭大耳,腦滿腸肥的,想了老半天,終於駭然指著東方勝,驚道:「你,你是東方勝!」
見東方勝點了點頭後,縣令當即駭然失色,竟然撲倒在地,向東方勝行了一個大禮,誠然道:「誤會,誤會啊!東方兄弟,冤有頭債有主,當初有人錯把你當成採花賊送到縣衙,我都還沒審你便接到了州府的……」
縣令話沒說完,便被東方勝一把拎了起來:「誤會?這麼說,你們已經知曉我含冤之事了?」
「真,真正的採花大盜,兩,兩個月前,已經落網。我得知後,便一直,寢,寢食難安……」縣令被勒住脖子,上氣不接下氣,簡短地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東方勝當即恍然,終於明白為何西州的通緝令上會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是,這冤屈雖然昭雪了,可他所遭受的屈辱和痛苦,又該如何彌補?想到此處,東方勝惡狠狠地瞪住了那縣令。
「別,別殺我!」縣令被東方勝瞪得渾身發顫,生怕東方勝一個不小心便將他捏死。
「饒你一命?可以!但你必須告訴我當初抓我那人的線索!」東方勝冷冷注視著縣令老兒,似乎怕這傢伙編瞎話匡他。雖說他現在成為了煌戰士,但卻並不是說就可以橫行無忌了,畢竟在這西林縣中,也有龍雉公會的存在。
「您說的可是林家仙女?」那縣令一見事有轉機,立刻眼冒精光,萬分欣喜。
「你知道?」東方勝眉頭一挑,臉上卻是浮起一絲似喜似怒的詭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