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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調虎離山(四) 文 / 小熊拍拍

    從清兵調動鳥槍手與孫永金部對射開始,相峙的局面就已經決定了。實際上,在清兵向孫永金的預設陣地發動進攻的那一刻,就注定了雙方相峙的結局。

    孫永金部佔據著地利的優勢,吳三桂部則擁有著人數上的優勢,同時,狹隘的道路,難以行走的山坡,也限制了雙方進行大規模的迂迴,只能是在這麼一塊狹長地帶進行無休止的進攻和防守。

    當又一輪衝鋒,被火槍手的排槍打下來時,掩藏在沙袋後面的清兵變得更加沮喪,一顆又一顆炮彈不停的在他們身邊爆炸,儘管擁有著沙袋作為掩護,但是死傷依然難以避免。

    這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戰鬥最為打擊士氣。可是,這個時候的清兵將領,彷彿是鐵了心一樣的要攻克這座山頭,不停的驅趕著士兵,撲到前方來,然後一次次的發動攻勢,再一次次的被趕下來。

    巴思漢用千里鏡看著前方的戰鬥,冷冷的笑了起來,對著一邊的李如碧說道,「李總兵,你覺得如果我們的大炮上來了,能打得垮明軍嗎?」

    現在的李如碧正哆嗦著在思考另一個更為嚴肅的問題,那就是吳三桂會怎麼對付他。根本沒有心思去聽巴思漢的說話,使得他一時間沒有聽明白,一臉茫然的看過去。

    看見他的模樣,巴思漢更是冷冷的一陣嗤笑,再次問道,「我問你,如果我們的大炮上來了,能不能攻下對面的山頭。」

    自從發現自己被騙之後,李如碧就沒把注意力集中到戰鬥中去過,於是張著嘴胡亂的答道,「應該、可能會攻下對面的山頭。」

    「哦!」巴思漢滿臉玩味的問道,「真的嗎?」

    李如碧頓時大汗淋漓,說話變得更加結巴,答道,「只是有可能。」

    巴思漢這時假意做出思考的模樣,然後說道,「這麼說的話,也有可能攻不下對面的山頭。」

    說完之後,他異常乾脆對八旗下達了命令,「撤退,明日就回咱們在昆明城外的大營。」

    那些八旗兵丁得令之後,一陣歡悅,在這荒山野嶺一樣的地方,待了這麼久,他們早就待膩了。再說了,吳三桂的伏擊已經被對方看破,急切之間要想攻下明軍的堅固防禦又是基本沒有可能,還不如回到清兵大營暢快。

    於是,加緊撤退,轉眼就看不見人影了。

    八旗兵撤退的消息很快傳到吳三桂的耳中,對於這些滿洲兵,他們沒有絲毫的辦法,儘管他被冊封為平西王,但說到底,這些滿洲兵才是主子,而他們只是奴才。

    不過,對於八旗撤兵的消息,那些吳三桂的嫡系還是一陣憤慨。

    就在這時,吳三桂下了一個命令,「把李總兵叫來,讓他的兵上去。」

    那些吳三桂的嫡系親信,聞言大喜,忙不迭的把李如碧拖了上來,讓他驅趕著士兵,向孫永金的陣地發動了攻勢。

    在密集的彈雨面前,如此舉動,根本就是拿這些投誠兵當炮灰,李如碧如何會不知道,不過,他更知道,這些吳三桂的嫡系親信將他恨之入骨,懷疑他將清兵的伏擊計劃告訴了明軍,這才導致了伏擊的失敗。

    實際上,這怎麼可能,但他已經沒有解釋的機會,只能是硬著頭皮朝前進攻。

    如今,他最大的願望,就是清兵的大炮能夠及時趕來,別讓他們老是在這裡挨炮了。

    在投誠兵們強大的意念面前,清兵的大炮還真讓他們盼了過來。在催促之下,這些炮手飛快的架好大炮,然後衝著兩邊的山頭瘋狂的傾瀉炮彈,企圖將明軍的火力徹底的壓下去。

    幾乎就是從清兵大炮開火的那一刻起,蹲在山腳下的李如碧部投誠兵壓力頓減,遭到清兵炮火襲擊的明軍火炮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對方的火炮身上。

    一場小規模的炮兵對決,就在這種情景下展開,雙方都是互不相讓,炮彈不停的在空中呼嘯而過,然後傳來震天的轟鳴聲。

    這個時代的火炮,效率的低下是顯而易見的,這種對射,別說是在一天時間裡,就算是讓他們打個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分得出勝負。

    看到這種情景,孫永金笑得越發甜了。憑著這種進攻的烈度,他可以確信,吳三桂將精銳部隊盡數調往這裡,清兵大營已經空虛,吳三桂的嫡系部隊和他收編的投誠兵部隊,被徹底的分離開了。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在清兵的優勢兵力面前,堅守陣地。

    同時,吳三桂也漸漸的從暴怒的情緒之中恢復過來,隱隱的覺得有點不對,然後猛的一拍大腿,從地上跳將起來,大歎道,「不好,我們中了明軍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的那些嫡系親信被主帥的舉動嚇了一跳,然後再聽到吳三桂的說話,一些精明的將領頓時也想到了什麼,冷汗涔涔而下,從騰越崛起的這支明軍實在太可怕了。

    自從他們將嫡系精銳盡數調到此處伏擊之後,清兵大營基本上是由卓羅的部分八旗兵和絕大部分的投誠兵把持。

    如果是在以前,只要卓羅的真滿洲兵在,他們無論如何不會產生大營空虛的感覺,因為那個時候,他們相信,卓羅一定能夠壓得住那些投誠兵,並徹底的擊潰明軍的攻勢。

    但是現在,他們卻在身上冒出一股冷汗,這支從騰越崛起的明軍對真滿洲兵毫無畏懼之心,更數次戰勝八旗主力,隱隱的有一種威名更勝的勢頭。如果是他們進攻卓羅的八旗兵,誰也不敢打包票,卓羅一定能夠堅持得下來。

    再加上,他們在這裡同明軍交戰如此之久,雖然能夠看到李定國的旗幟在山頭不停的飄揚,但是鬼知道李定國還在不在這裡,因為眼前的這支明軍與他們以前遭遇的明軍戰鬥風格迥異,相比於善於使用地雷、騷擾和伏擊的李定國部來說,眼前的這支軍隊,更加善於打陣地戰。

    如果清兵大營遭到李定國和昆明的夾擊,吳三桂的嫡系親信們,在心底裡,已經給卓羅統領下的八旗兵宣判了死刑。

    八旗兵一敗,那些心懷兩端的投誠兵那裡還會堅持,說不得立刻就會倒戈相向。

    等到清兵大營慘敗,昆明之敵再向他們這支孤軍發動猛攻,則清兵的雲貴主力將蕩然無存,西南戰事敗局已定,無力回天了。

    如此的結局,讓吳三桂麾下的眾將領不寒而慄,神色之間,不由自主的看向山頭上孫永金的旗號。進入雲南之後,一切都很順利,李定國和白文選已經被逼迫得逃亡邊地,大量的明軍源源不斷的投降,更是讓吳三桂的實力急劇膨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投誠兵最終將被他們消化,徹底的效忠於他們。

    可是,自從孫永金在騰越崛起以來,連斬清兵大將,一路殺到昆明,這次的調虎離山之計,說不得又是他的主意。

    想到這裡,吳三桂的嫡系親信就是一陣憤恨,一名將領不假思索的說道,「自從這個人在騰越興起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順當過,如今看這情形,恐怕他沒有在此處留下多少兵馬,不如乘機一鼓作氣,攻破他的山頭,殺了此人。」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反對,「那姓孫的根本就是有備而來,儘管兵力可能不多,但絕對不是我們急切之間能夠攻得下來的。如果在這裡擔擱太多的時間,被昆明之敵合圍,我們就算是徹底的完了。要我說,現在我們應當乘著明軍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掐斷我們退兵的道路,迅速撤退。昆明就不用管了,直接撤回貴州,同多尼的八旗、李本深的綠營合併一處,或許還能堅持。」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立刻就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道,「你的家眷不在昆明,當然能夠說得出這樣的話。」

    一句話出來,剛才那名建議的清兵將領,頓時氣絕。

    不過,他不說話,不代表其他的清兵將領也不說話,只見有人指著剛才陰陽怪氣的那人說道,「如果不是你們急著把家眷遷入昆明,享受榮華富貴,會被人抓住嗎,會被人當作人質嗎。現在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全我們整支軍隊,而不是保全你的家眷。」

    聽到他的話,另一名沒有家眷在昆明的將領也大聲嚷嚷著說道,「沒錯,只要我們實力尚在,緊緊的抱成團,清廷就不敢小看了我們,我們的地位也才能夠得到保障。」

    雖然此人說得很有道理,但是那些家眷在昆明城裡的,有著自己的一番考慮,所以絕不肯讓步,雙方吵成一團,然後齊齊的看向吳三桂,要讓他拿出一個主意出來。

    吳三桂冷冷的看著他們,輕輕的錘了錘那些有家眷在昆明城裡的將領,然後緩緩的說道,「你們都是跟我從遼東殺過來的老弟兄了,你們說說這十幾年來,我吳三桂有沒有虧待過你們。」

    眾將領面面相覷,不知吳三桂為何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過也有明白的人知道他的意思,咬了咬牙說道,「當年闖賊攻打山海關,如果不是王爺帶著我們掙扎出一條路來,說什麼我們也活不到現在。如今天下大定,更是王爺為我們搏出了一番富貴,要我說,王爺為了我們這些遼東的老弟兄,可說得上是嘔心瀝血,所以,今天我撂下一句話,王爺讓我往東,我就往東,王爺讓我往西,我就往西,決無怨言。」

    這個時候,石國柱也是回過神來,大聲說道,「王爺,請下令吧。」

    「好!」吳三桂欣慰的說了一句,然後把目光同樣看向山頭上孫永金的旗幟,看著李如碧在火槍的齊射下,再次敗下陣來,然後做出了決定,因為冷靜下來的他,已經能夠判斷得出,李定國十有**已經不在這支軍中,而是朝著清兵大營殺奔而去。

    可真夠狠的啊,他默默的念叨,然後再轉過頭來,面向自己的嫡系親信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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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三桂在那條狹隘的小道上,正打得激烈的時候,一支軍隊同樣也在崎嶇的山路上飛馳。

    衝在最前面的是孫永金的火槍騎兵,雖然披著鎖甲,但是在崎嶇的山路之中,依然能夠縱馬飛馳,沒有一丁點困難,彷彿他們天生就應該在山路中行走一般。

    從這種行軍之中,基本上就能夠看得出一支軍隊的素質了。

    李定國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對於這種軍隊的素質,感覺尤為明顯,於是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擁有如此精兵,怪不得能夠一舉扳回雲南的局勢,要把清兵的主力部隊全都埋葬在這塊土地上。

    相對於僅僅只是想把清兵攆出雲南的李定國來說,孫永金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徹底的殲滅這支清兵的雲貴主力,為將來收復西南的戰役奠定基礎。

    面對孫永金這幾乎瘋狂的想法,李定國倏然間產生一絲感覺,或許他真的老了。同時,也讓他產生了一股要幫助孫永金的衝動,如果真的能夠將清兵的雲貴主力埋葬在昆明城外,那絕對是不亞於桂林大捷和衡陽大捷的驕人戰績。

    調虎離山的計策,就是孫永金想出來。可是,當面對襲破清兵大營這樣風光的事情時,孫永金卻絲毫沒有貪功的念頭,毅然決然把這個好差事交給李定國,而將最吃苦的差事留給了自己。

    就憑著這顆赤誠之心,李定國也覺得自己應該感動了。

    於是,晝夜兼程,一刻也不肯停息的朝著清兵大營的背後殺了過來,餓了就吃一點乾糧,困了就在馬上打個小盹,直到看見清兵大營的那一刻,才讓士卒們稍稍的歇息片刻。

    但是,他作為一軍主帥,卻沒有半點休息的意思,飛快的派人聯絡城中的明軍,相約攻擊的信號。

    自從清兵大營基本上只剩下投誠兵後,儘管卓羅加緊了警戒,但是他們的圍困依然像個篩子一樣,輕輕鬆鬆的就讓明軍漏了過去,相互傳遞消息毫無阻礙,雙方很快達成一致,就等著進攻的一刻。

    對於如同篩子一樣的警戒,卓羅不是不知道,可是知道又能如何。那些投誠兵根本不肯盡心盡力,無論是馬惟興還是劉偁都是不值得相信的投誠兵將領,他們不叛亂就好了,難道還指望他們能夠全力圍困明軍嗎?

    如果是在以前,卓羅根本不懼這些心懷兩端的投誠兵,殺雞儆猴等種種手段施展上來,保證讓他們服服帖帖的,再讓他們將領之間相互牽制,無法擰成一根繩,自然更沒法威脅八旗兵的地位,甚至於那些投誠兵還不得不巴結著他們,像一條聽話的狗一樣搖尾巴。可是現在,雖然胸中有著種種手段,但是一樣也不敢施展出來。強敵環視,一個不小心,引發內訌,只會讓他死的更快。

    所以,他第一次低姿態的安撫了這些投誠兵將領,希望暫時穩住他們。

    當馬惟興、劉偁、塔新策等人聽見他安撫的話語時,臉上稍稍的閃過了一絲訝異,然後便是毫不猶豫的效忠話語,瞧他們的模樣,彷彿比他們這些滿洲兵更加忠誠於清廷一般。

    不過,只有天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效忠於清廷,是不是跟明軍完全沒有勾結。

    所以,這些效忠的話語並沒有讓他好過多少,反而讓不好的預感愈演愈烈,時不時的從睡夢中驚醒,無論看見任何人,都感到極端的不可靠。

    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抬頭望向天空,突然之間,異常的懷念京城的景色,因為只有在那裡才能給他一點安全感。

    於是微微的感歎了一聲,同時也在想著,在月光如此明亮的一個晚上,明軍該不會來傻傻的來襲營吧。

    他在傍晚時分,可是仔仔細細的巡查了一番,每個營盤都防守得嚴嚴死死,絕對沒有任何可乘之機。

    就在此時,突然之間,一種驚天動地的聲音響起,卓羅憑著自己的直覺就能夠感受得到,這是騎兵突擊的聲音。

    幾乎是在他感受到騎兵襲擊的那一刻,守營的清兵也發現了大隊的騎兵。

    警戒的聲音響起,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昆明城裡的明軍前來撲營了!」

    頓時,整個清兵大營都變得擾動了。不過,這些軍隊不愧是精英,在得到警報的情況下,神色之間雖然慌張,但防禦的工作也進行得有條不紊。大隊的清兵從帳篷中撲了出來,拿起鳥槍、弓箭指向營外,一隊隊的長槍兵、刀盾兵也在整齊列陣,隨時準備進行肉搏。

    看到清兵大營沒有陷入混亂之中,卓羅鬆了一口氣。

    依靠營寨進行防守,明軍就未必真的能夠衝得進來,再說了,要殺到他這裡,明軍必須連續攻破幾座漢軍的營盤才行。

    就在此時,更加驚天動地的的聲音響起,卓羅怔怔的聽了一會,很快就發現,這股聲音是從自己後方響起來的。

    緊接著,燃燒的火焰沖天而起,那是吳三桂嫡系親信轉移之後的空虛營盤。

    再然後,一名哨探衝到他的面前,大聲說道,「不好了,偽王李定國從後面殺過來了。」

    一句話,卓羅有如五雷轟頂,僅僅一個昆明城中的明軍就夠難纏了,現在還要加上李定國,這……

    一個詞眼閃過他的心頭,那就是「敗局已定」。

    不過,他畢竟還是見過世面的,與多尼這樣的傢伙有很大的不同,很快冷靜下來,大聲喝道,「不用驚慌,防守好營地,巴思漢和吳三桂會帶兵來增援我們的。」

    聽到他的話,清兵稍稍鎮定下來,不過,他的厄運還沒有終結,這時,昆明方向的防線再度傳來一陣騷亂,然後傳來消息。

    只見一名清兵哭喪著臉,在他的面前喊道,「完了,馬惟興那個混球,他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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