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東西?」李梓騰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如雲霧狀的發光體,蔓延在幽暗的虛空之中。它沒有固定的模樣,而是不斷的流動著,變換著形狀。它放射的光芒也不是很耀眼,只是蒙著一層淡淡的白色輝光。
它並沒有發出任何一點點聲息,只是靜靜的漂浮在那裡,但是李梓騰卻有種奇異的感覺,就是它似乎想對自己說什麼,那是一種直接傳入腦海的訊息。
但是,無論他如何努力的靜下心來,都無法清楚的弄懂對方想要對他表達的意思,也許那並不是人類的語言。
不過看起來,對方似乎沒有敵意,於是,他直指對方的碧影劍也緩緩的放了下來。可就在此時,對方卻猛地向前湧了上來,最邊緣處閃著微光的氣雲,幾乎到了他們伸手可以觸到的位置。李梓騰被它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又再度將碧影指向了那東西。
而對方卻並沒有為他的動作所阻,只是將移動的速度放慢了下來。它來到了碧影的劍尖處,那細柔的霧氣似乎是小心的碰觸了一下劍尖,然後竟然緩緩的向前漫延,直到將整支碧影劍都吞入了它那雲霧狀的「身體」裡。
「你想做什麼?」
李梓騰心中頓生警兆,連忙帶著辛予諾飛身後退,脫離了那雲霧的範圍。而那片雲霧卻好像激動了起來,立即加快了速度,再度向他們逼過來。
李梓騰牙關一咬,沉聲喝道:「慢著!再往前來,我就不客氣了!」只見他手中的碧影立時光芒大盛,似乎隨時都會使出驚天的一擊。
奇怪的是,那團雲霧竟好像聽懂了李梓騰的話,立即停止了向他們二人的靠近。反而停留在原處開始緩慢的翻捲滾動起來。
李梓騰這才心中稍安,可是隨即他便心中一動,趕緊轉過頭去望向了手邊的辛予諾。
果然,此時的辛予諾再度出現了初時的那種呆滯的表情,而且比之之前的狀況,又更有了進一步的變化。在她那已然失去靈氣的眼神中,不知何時,忽然出現了一種近似於瘋癲的目光,而這種與她嬌柔的外表完全無法聯繫起來的神情,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顯得非常的詭異。
「予諾,你怎麼樣!」他大聲叫道。
而辛予諾在他的狂吼之下,則好似如夢初醒一般,猛的晃了晃腦袋,怯怯的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好像著了魔似的,腦子完全不聽使喚了。」
「果然就是這個東西搗的鬼!」李梓騰原本已經放下的敵意立刻高漲起來。而當他回過頭來準備對這東西發動攻擊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這片雲霧就像突然被大風捲動著一樣,飛速的向遠處退去。
「想走?」李梓騰大喝一聲,立即飛身撲上,向對方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若論飛行的速度,那片瀰散的雲霧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這片奇異的捲曲空間卻有著難以想像的奇異特性。他無論怎麼追,只要對方稍一改變方向,就會瞬間拉大與他的距離。李梓騰有種感覺,就是同樣向一個方向飛行,對方總是在走捷徑,而自己卻要繞一個大圈。
顯然,對方對這片奇異空間的熟悉程度,根本不是他可以與之相比的。
就這樣追逐了一會兒之後,他不由得焦躁起來,於是心中發狠,手中發力,一記記的裂空分星斬劃空而出。接下來只聽空間破碎的聲音連綿不絕,無數隔絕的空域就這樣被他一一切開,連接成片。
隨著這些空域的聯通,那片雲霧的脫逃也越來越困難,片刻之後,李梓騰已經追到了它的後面。
「還要跑嗎?」他一聲斷喝。
可是,在他剛要出手攻擊的一剎那間,周圍的景象竟突然發生劇烈的變化。只見那些隔斷的空間開始快速的折疊起來,從立體的變成了一個個平面,再從平面變成了一條條細線,最終消失不見。
而於此同時,身邊那扭曲的空域也似乎逐漸舒展開來,恢復了平直的狀態,四周圍的真實景物,也開始慢慢顯現出來。不到十幾息的工夫,這看似狹小卻總是走不到邊的井底奇境,便赫然變成了一個長寬都在數百丈開外的巨大洞窟。而腳底下,卻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峽谷。只是隱隱的,似乎有灼熱的紅光透上來。
就在他還在詫異的時候,一個清脆好聽,但充滿敵意的聲音,忽然從正前上方傳了過來:「李梓騰?!」
李梓騰一愣之下立即隨聲望去,便馬上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了。
原來在他的正前方,在這座龐大洞窟的正中間,有一座長寬超過百丈的巨大神殿懸浮其中。神殿的風格,與血雲宗的神殿大致相似,殿門前的巨型塑像,也與血雲宗供奉的冥月天魔完全相同。
但有一個地方,這座神殿與任何其他神殿都有著巨大的分別,就是它的每一面牆,每一扇門,和每一個屋簷樑柱,都呈一種半透明狀。
而剛剛發話的那個人,正站在這座龐大神殿的門前俯視著他,在李梓騰而言,這人則這是他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第二次見到。
「凌瓏?」他皺眉道。
說話間,他已帶著辛予諾向上飛起,然後穩穩的落在了神殿之前的巨大平台之上。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以一種古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那種神態,似乎是憤恨,又似乎有點嫉妒。而當她轉眼望向辛予諾的時候,眼神中則閃現著某種好奇。
此時此刻,那片白色的雲霧已經不知所蹤,辛予諾也已回復了正常,她見對方神色有異,不覺沒好氣的說道:「你看什麼看?我師弟問你話呢。」
聽了她的話,凌瓏忽的格格嬌笑起來:「師弟?你叫他師弟?」說到這裡,她的神情突然一冷,瞇著眼睛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混蛋臨死前收的徒弟吧?」
「那個混蛋?」李梓騰和辛予諾對望一眼,很快就明白過來,她所說的應該是陳硯鬆了。當年陳硯松入教又叛教,血雲宗弟子對他視如仇寇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說誰混蛋!」辛予諾當即怒道。
而她的話音還未落,只聽前方一個同樣的憤怒的聲音遠遠傳來,連所說的話竟也與辛予諾一模一樣:「你說誰混蛋!」
「玉穎?」李梓騰聞言一喜,立即循聲望去,可當遠處的情景落入眼簾之時,他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透過那半透明的殿牆,在神殿的正當中,荊玉穎此刻正被牢牢的封印在一個獸口形的囚籠之中,奮力的掙扎著。
而在她的身前,卻有另外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個完全透明的祭壇,祭壇由相互分離的上下兩部分組成,中間形成了一個幾人高的空腔,一道耀眼的光柱上下貫通,而在那光柱當中,身無寸縷的荊羽衣正雙目緊閉,靜靜的懸浮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