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後園的小門,李荊二人很快便潛進入了這座恢弘的魔門聖殿之中。一路上遇見一些散落的教眾。他們一見荊玉穎和李梓騰的出現,頓時呈現出非常驚訝的神情。顯然,假冒的荊羽衣已然宣佈了她和自己的決裂,至於是否還編造什麼叛教投敵的謊言,就不得而知了。
多數人在驚訝之餘,卻只是躲到一旁,並沒有太多動作。只有少數不開眼的似乎要張口示警,立即被李梓騰出手制服,這些小嘍?的力量實在不值一提,而教中的高手似乎還看不見蹤影。
穿過了殿側的甬道,又轉過了幾個隱秘的活門,眼前是座巨大的石門,這時就見荊玉穎忽的轉過頭來,朝著李梓騰點了點頭,道:「過了這座門,後面就是從大殿通往九幽魔井的主甬道,要小心了。」
李梓騰對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這麼重要的地方,應該會有高手防衛了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側面一個沉重的聲音接口道:「當然會有。」
兩人連忙轉過頭去,卻見這寬闊石殿的陰影裡,正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
荊玉穎立即認出了來人,上前一步道:「焦東使,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人果然就是焦龍,他一襲黑袍,神色凝重。一邊向他們緩步走來,一邊沉聲道:「原來是聖女回谷,焦龍不知,望聖女勿罪。」
荊玉穎不知道假冒的荊羽衣對他說了什麼,也不清楚他現在對自己持什麼態度,於是只好硬著頭皮道:「焦東使客氣了。」
焦龍苦笑了一下道:「聖女回谷,本該光明正大,怎麼反從後門進入,還這麼鬼鬼祟祟,不知這是要去哪裡呢?」
荊玉穎一時愕然,焦龍能知道她從後門偷入,想是那些路遇的教徒暗自稟報,並不出奇,但他此刻的話意,竟似乎不知道自己與那假貨的衝突,倒是有些令人意外。
沒等她開口回答,只聽焦龍忽然轉向了李梓騰,皺著眉頭問道:「不知道這位是……」
這須臾之間,荊玉穎已然拿定了主意,既然遲早要將凌瓏的事情挑明,還不如現在就把話說開,於是她飛快的回頭望了李梓騰一眼,然後對焦龍道:「他就是李梓騰。」
聽她這麼坦白,焦龍似乎也暗暗歎了口氣,他微微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此,聖女既然這麼說,就是擺明了要挾外人以抗宗主了?」
荊玉穎略一皺眉,道:「她到底對你們是怎麼說的?」
焦龍沉吟了一下道:「宗主的話,先不忙說,屬下倒是想聽聽聖女的說辭。」
此時的李梓騰,見他們倆好像要擺開架勢慢慢聊的樣子,心中頓時急切起來,他隨即輕觸了一下荊玉穎的手臂,沉聲道:「玉穎,月劫。」
要知一旦月劫蝕天陣一旦運轉完畢,打開的魔界之門就將永遠關閉,那千百萬魔獸便會真正失去約束,向西面八方擴散,到那時,整個人間,將變成真正的地獄。所以,現在的每一息時間,都是最寶貴的。
荊玉穎聞言一凜,頓時加快語速道:「多的我不想說,只告訴你一句,你看見的宗主是假的,她不是我娘,只是凌瓏的傀儡。她打開魔界之門,將會毀掉整個人界,我現在就是要去把它逆轉過來。焦東使,你幫她,還是幫我?」
焦龍一聽這話,頓時大吃一驚。原本,他見李梓騰隨在荊玉穎身旁,已然認定了荊羽衣所講的,聖女因迷戀正教中人而叛教的說法。可是如今荊玉穎的話,卻讓他疑竇頓起。
如果說荊玉穎因為李梓騰而與血雲宗為敵,這個還有可能,正所謂女生外向。可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荊玉穎會因為迷戀男人,而不認自己的母親。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一時間,凌瓏與「荊羽衣」的種種不尋常現象也立即一幕幕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焦龍乃是血雲宗老人,經歷豐富,如何會發現不了這其中的怪異。
可是他最大的毛病,就是有些迂腐,一旦認準荊羽衣復生,就絕對的忠心不二,再也不允許任何懷疑的念頭在心底滋生。即便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也會強迫自己忘記。這個毛病,同時也導致了他在宗內的鬥爭中,一直被凌瓏壓得死死的。
但此刻提出疑問的,是教宗的聖女,這同樣是他誓言效忠的對象,兩相交戰之下,他已然幾乎相信了荊玉穎的話。可是他還沒有開口,卻一眼看了荊玉穎身旁的李梓騰時,一時間,一股戾氣沖上心頭,他竟然再度將立場轉了回來。
因為在他看來,即便凌瓏有問題,也只是宗內的矛盾。這與和正教中人勾結一氣,是完全不同層次的問題。
於是他繼續向前走去,一邊道:「聖女的話,焦龍如何敢不應。不過茲事體大,還請聖女與李公子到後殿暫行歇息,待宗主施法完畢,再將凌西使找來對質如何?」
荊玉穎一聽,便知道他有意拖延,心中不由大怒道:「焦龍,你的腦子有毛病嗎?凌瓏一直針對你,你還這麼不知好歹的幫她?」
焦龍仍是不動喜怒的說道:「聖女所言差矣,焦龍不幫任何人,焦龍所慮的,只有血雲宗。」
「迂腐!」荊玉穎眉頭一皺,回頭對李梓騰道:「梓騰哥哥,別管他,我們走!」
李梓騰微一點頭,便欲與她一同衝向石門,可就見人影一閃,焦龍已然落在了他們的前面。
「二位往哪裡去?」
荊玉穎厲聲道:「我說過了,我們要去逆轉月劫蝕天陣。你要是還認我這個聖女,就趕緊躲開,不然可沒你的好果子吃!」
焦龍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贊成宗主開啟月劫,但既然月劫開啟,便不能逆轉,這事關九幽魔井的生死,也就是我血雲宗的興亡,我不可能放你們過去。」
「可那將會是整個人界的浩劫!」荊玉穎大聲道。
焦龍微微一歎道:「是便是吧,卻也無可奈何。」
李梓騰聞言大怒,搶上一步道:「你以為你擋得住嗎?」說話間,他的碧影已經浮出半空,那深碧色的光彩,頓時將整個石殿映照成了盈盈的綠色。一股無形的壓力,已經朝著焦龍的身前洶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