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了麼?」高銳冷笑道:「你跟李梓騰又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加在一起都不知道有沒有三天?如果不是為了他身上的東西,你會在這個寒潭底下枯守半年?當我是白癡吧?」
辛予諾聞言大怒,她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李梓騰,然後嬌聲叫道:「高師兄,你簡直是血口噴人!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眼中只有自己麼?你們拿魔魂當個寶,我辛予諾可從來就沒把它當回事!咱們名門正派,要那東西做什麼?」
高銳撇了撇嘴道:「真的麼?」說著他望著癱在地上的盧冠成,道:「盧掌門,你剛才跟我說,冥月天魔的魔魂妙用無窮,辛師妹說她不知道,不如你說給她聽聽可好?」
旁邊的李梓騰聽了,也頓時把耳朵豎了起來。他根本不信辛予諾這個天真可愛的小姑娘會謀奪他身上的魔魂,要真這樣,這麼長時間她早就該得手了,又何須苦熬半年?但對於這麼多正教人士為什麼會如此熱衷於收集魔魂,他還是非常好奇的。
而此刻,盧冠成全指望辛予諾救命了,哪敢接高銳的話茬,只把身子又往辛予諾背後靠了靠。
高銳見狀冷笑道:「你不肯說,那就只有我來說了。」隨即他將臉一揚,沖辛予諾道:「辛師妹跟令師學了不到一年的仙術就達到了築基大成期,竟然跟我齊平。這進境不可謂不快,簡直快到了曠古絕今的地步。不過師兄我卻一點都不羨慕,你知道為什麼?」
辛予諾不覺應道:「為什麼?」
「因為你時間不夠。」高銳伸手指著她道:「從進入築基期到第一次渡劫結丹,最少也要五年,你就算是天資無敵,靈藥無數,這天劫的時間,你一天都省不掉。而我已經是四年零十個月了。只要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我就有機會渡劫成仙。」
「這師父早就說過了。那又怎樣?」辛予諾皺眉道。
「還在裝糊塗?時間呀!」高銳忿然道:「我就不信你師父沒跟你說過,咱們正教的修仙之途,早在萬千年前便已斷絕。要知道從合體到反虛,不過區區三千年的壽元,而之前從分神到合體的天劫便要等一千五百年,那麼從合體到反虛,天劫的時間肯定在五千年以上。以三千年的壽元去等五千年的天劫,豈不是從水裡頭撈月亮嗎?」
辛予諾這時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們是覺得正教修仙走不通,想改道修魔了?嗯,修魔不用渡劫。」說著她杏眼圓睜,聲調驀地拔高了八度:「那你怎麼不去入魔教啊?」
「呸!」高銳啐了一口道:「誰要入魔教?難道你以為只有魔教邪術才能煉化魔魂嗎?」
辛予諾這下倒是真的糊塗了,她用懷疑的眼神望了望盧冠成,又望了望高銳道:「不然怎麼說?」
高銳昂首道:「冥月天魔雖然號稱是魔神,其實是天地初始之時的原神,無所謂正,也無所謂魔,只是近幾千年來,都是由魔教妖人以邪術將其召喚出來,導致屠戮太重,才被喚作魔神。其實我正教之中,早年也有驅使此神的秘法,傳說只要集齊魔魂,依法驅策,便可突破修道界限,直入神道!」他萬分憧憬的喘了幾口氣後,才緩緩說道:「只可惜天長日久,此法早已散失掉了。」
辛予諾奇道:「既然散失了,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已經找到這秘法了?」
見她依舊懵懂的樣子,高銳不禁凝目道:「難道你真的不知此事?」
辛予諾無辜的搖了搖頭:「知道我還問你?」
高銳沉吟了片刻,才半信半疑的接著道:「哪有這麼容易的?據說此法早年各派均有收藏,可不知從何時起便很詭異的全部遺失了。此事至今少說也有上千年,要好找還能等到今天麼?」
辛予諾回頭看了看盧冠成,只見他默默的點了點頭。才明白,這個故事在青峰山可能也有相似的版本。
「既然遺失了,你們還那麼著急的收集魔魂做什麼?收來又成不了神,還害死了自己的同道!」她憤然道。
「笨丫頭!書可以慢慢找,可魔魂被別人收走了,你又如何去找?到最後還不是要搶?何況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在這裡設計害人的是這位盧掌門,不是我高銳,我不過是順手幫紫鶴真人討個公道罷了。你在這裡義正言辭的,莫非要保護這個謀害同道的奸人嗎?」
辛予諾聞言不禁一愕,說起來,雖然大家都知道高銳沒有懷著什麼好心,可他到目前為止的實際所為,並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地方。一時之間,她倒被問住了。
盧冠成見狀,頓時大驚失色,急忙叫道:「辛師侄!辛師侄!別聽他的,他就是想殺人奪寶!要是被他得逞,他還會殺你滅口的!」
辛予諾想了想,知他所言不虛,何況被高銳恨之入骨的李梓騰還在這裡,一旦被高銳控制了局面,李梓騰必定遭殃。於是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對高銳道:「高師兄,盧掌門是作惡殺人,可他到底是一派掌門,即便要處置他,也得師父和各派長老公議。你不能擅自殺他。」
高銳失笑道:「把你師父抬出來?你可知道他也未必是什麼好人!不然以他的修為,怎麼會這麼久都救不醒李梓騰,只怕他也在打你師弟的主意吧?」
辛予諾眉頭一皺,接著便怒斥道:「你敢詆毀我師父?」
高銳繼續哈哈笑道:「不信你去試試,李梓騰身上的魔魂只怕都不在了吧。」
旁邊李梓騰當時聽得心頭火起,要不是全身冰封無法動彈,他此刻便要衝上去跟高銳拚命了。築基大成對築基大成,他還真不再怕高銳。於是,他無法再繼續裝睡,被心頭氣血一衝,便開口叫道:「予諾,別跟他?嗦了,好好替我教訓一下這個辱罵師父的混蛋!」
高銳一聽,當即大驚失色道:「李梓騰,你已經醒了?」
辛予諾冷笑道:「怎麼樣?還敢胡說八道嗎?」
高銳不知李梓騰也是剛醒,還以為他早已恢復了神智,那麼自己這幾信口胡扯,還真是當場露底了。想到這兒,他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後退去。
辛予諾見狀,頓時嬌喝一聲:「想跑?我還沒教訓你呢?」
「跑?我高銳什麼時候跑過?」他羞憤之下,狠狠說道:「想教訓我,你還嫩了點!」話音未落,就見他手中的天狼劍已然祭出半空中,轉瞬間,這柄靈寶級的神劍已然藍光大作,在它的周圍,一道道閃電正向它聚集過去,隆隆的雷鳴聲,在這座冰窟之中轟響連連。
「雲台雷電訣?」辛予諾驚叫道:「你果然要殺人滅口!」
她早從靈磯子那裡知道,這一招雲台山的鎮山絕技,不到關鍵時刻是絕不會輕易出手的,而一旦出手,便再也沒有退讓的餘地了。
匆忙之間,辛予諾的天瀑短劍也猝然出手,在她的印訣催動之下,那湛藍的劍身飛入半空中之後瞬間化為無形,消失在了寒霧之中。
「天雨劍陣?」高銳微微一愣,突然反應過來道:「不可能!是飛雨流星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