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騰雖然惱怒荊玉穎對自己說謊,但這事說到底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危害。再加上他自己其實也在欺騙對方。於是想了想,火氣便小了許多。
這時只聽荊玉穎開口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瞞你了。這座地宮,其實是本教旁支控魂宗的聖域所在。」
李梓騰聽得一愣,不由得警惕的四下張望起來:「旁支?你跑到人家這裡來做什麼?」他雖然不清楚這個所謂控魂宗的虛實,但早年也聽師門長輩說過,魔教幾宗之間向來不和,歷史上相互仇殺血拼的時候著實為數不少。如今她一個血雲宗的聖女冒冒失失的闖到控魂宗的老家裡來,這不是找事嗎?
「怎麼了?害怕了?」荊玉穎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道。
李梓騰沉聲道:「這跟怕不怕沒有關係。我不知道你處心積慮的偷入別家聖域是做什麼?不過那是你們魔門內部的事情,最好不要扯上我。」
荊玉穎嘟了嘟嘴,道:「我知道,你是名門正派弟子,自然不願意為了我這個魔教妖女輕身犯險了。好吧,你不肯幫忙,只管回去便是,後面的事我自己去做。」說到這兒,她忽的語氣一轉,用一種非常溫柔的語調,低聲說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你帶我進來,雖然是被我騙的,不過這份情,我一定會記著的。」
說著她身子一轉,邁步便往前方石門處走去。
李梓騰心中頓時一熱,一把拉住了她的纖手:「你這是做什麼?你現在功力被封,進去送死麼?」
荊玉穎眨了眨眼睛,道:「你這是心疼我麼?」
李梓騰愣了一下,接著歎了口氣道:「我總不能眼看著你去死呀?」
荊玉穎一時默然,她望著李梓騰的眼睛裡似乎也多了些晶瑩的東西。可沒過多久,她便格格笑了起來,道:「你不是真以為我要去送死吧?」
李梓騰頓時皺起了眉頭,開始有點弄不清她的想法了。
荊玉穎說著拉了拉他的手,柔聲說道:「其實根本不用擔心,控魂宗早在幾十年前的大火拚之中,就已經滅門了。這個聖域也已然廢棄很久,如今早就空無一人。我拉你來,真的只是來玩兒的。」
「原來是這樣。」李梓騰點了點頭,稍稍放下了心來。他雖然對荊玉穎此行的目的尚有疑慮,但覺得像宗派滅門這種事,她應當不會哄騙自己。
見他神色一鬆,荊玉穎不禁嫣然一笑。然後他突然想起一事,連忙道:「咦?對了,你的劍呢?你難道還感覺不到它麼?」
經她這麼一說,李梓騰也是猛然醒悟,如果說虹雨幻劍原先是順勢飛入了封印,那麼現在就該能看到了。可是眼前的這條甬道中,除了天長日久沉積的浮灰以外,根本就沒有任何礙眼的東西存在。
李梓騰心中大急,連忙施展搜尋術四處尋找。
「咦?」他隨即便驚訝的叫起來。
「怎麼了?」荊玉穎不解道。
李梓騰當即大步向石門處走去,一邊走一邊道:「怪了,怎麼到裡面去了?」原來他剛一將靈氣散佈開來,就立即找到了馮琰的位置,那竟是在數十丈之外的石門裡面。那就是說,馮琰已然化出了真身,否則她是無法在穿過了瀑布和封印的洞口之後,再飛躍幾十丈的距離,轉到門背後去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有這麼的吸引力,竟然能她現出真身了呢?李梓騰好奇心大起,腳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荊玉穎一聽,臉上也泛出了驚疑的神色,她在原地思忖了片刻之後,連忙疾走兩步,追上了李梓騰的步伐。
幾十丈的距離說遠不遠,可也要走上一段時間,而當他們剛剛接近那道石門的時候,就聽裡面忽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吼聲,那聲音非人非獸,竟不知是從什麼東西嘴裡發出來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東西的體型一定小不了。
李梓騰頓時一驚,連忙回身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見荊玉穎也是茫然的搖著頭,他便伸手止住了對方的腳步,道:「你等在這兒,我去看看。」
「不,我也去。」
李梓騰雙手扶著她的肩頭,搖頭說道:「裡面可能有危險,我這點修為恐怕還不夠自保,你就幫幫忙,別添亂好嗎?」
「行。」荊玉穎很不樂意的白了他一眼,抱怨道:「說我拖後腿,還不是你那劍靈害的我?」
李梓騰對她微微一笑道:「乖,等我找回了我的劍,就給你解開封印好嗎?」
「說話要算數哦。」
李梓騰用力朝她點了點頭。然後便回過頭來,小心的進入了石門之內。
他剛剛轉過石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個超越了李梓騰想像的巨大空間。從門口向裡大約三丈之內,是堅實的青石地面,而從那裡開始,卻是一個一眼望不到底的巨大環形深淵,這深淵的寬度至少有百丈開外,而在深淵對面的山壁上,另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台和石門,不知通向什麼地方。
在深淵的正中間,正懸空漂浮著一座高寬都超過三十丈的岩石浮島,浮島的上端彷彿被削過一般,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圓台,而圓台的中心,是一個形狀如蓮花一般的祭壇,祭壇上樹立著一尊石像,形狀怪異,非神非魔,竟是一隻海中章魚的模樣。
再往上看,祭壇的頂端,樹立著一根高高的石柱,柱頂處有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正向外放射著耀眼的光芒,整個石窟,都在它的照射下,顯得亮如白晝。
李梓騰放眼望去,從周圍的石壁,到浮島中的石台,整個石窟中空無一人。如此巨大的空間,卻完全死寂無聲,這種氣氛直讓人心中悶得發慌。
「這便是控魂宗的聖域?果然是被滅門的樣子!」
短暫的感慨之後,他便開始尋找馮琰的蹤跡。按之前他靈力的搜索,這位靈妖的位置應該在那座浮島之下的深淵中。可此刻俯身望去,由於浮島本身的遮擋,那裡漆黑一片,李梓騰竟完全看不到蹤影。
「她到那裡去做什麼?還有,虹雨幻劍本身光華四射,此刻怎麼也看不見呢?」
正此時,李梓騰就聽一陣怒吼聲從深淵之下滾滾而來,似乎與剛才聽到的那一聲出自同一種東西。